反派修为尽失后(48)
“误会个屁!”酆聿健步如飞,骂道,“咱们诸行斋真他娘的点背,竟真出了俩断袖,可恶!我要到「上清诀」里叨叨一番,让柳迢迢和小毒物都来看热闹!”
两人跑得飞快,活像是背后有狼撵。
百忙之中横玉度还在喊:“「上清诀」?我怎么不在这里?你们背着我新开了灵道?”
“诸行斋八个人有十二个灵道,你现在才知道吗?!”酆聿急匆匆道,“——快回头看看盛焦追过来没有?天衍在上,咱们一连撞破他两次好事,盛无灼宰了咱俩抛尸长川指不定都没人知道。”
酆聿破门而出,正要逃走,却发现空中一阵荡漾——是个转移阵法。
两人猝不及防,来不及刹车一头撞进去,转瞬就回到医馆中,和盛焦四目相对。
……面面相觑。
奚将阑啃了半天后颈都没找到天衍,最后还是盛焦忍无可忍给了他一道灵力才将其安抚好。
他赖叽叽躺在盛焦刚才坐着的蒲团上,耳畔一阵嗡鸣,助听万物的耳饰似乎坏了。
酆聿伸出两指指天,急急忙忙说了什么,奚将阑眯着眼睛去分辨他的唇形,还未看清就见一道煞白天雷直直劈下,直接把酆聿劈炸了毛。
奚将阑:“……”
奚将阑一个激灵,看着三个人像是在玩哑剧似的,你一言我一语,似乎要打起来,迷迷糊糊好一会,状态像是醉酒般哈哈大笑起来。
天衍学宫开学那日似乎同此时的场景交叠,奚将阑高兴又怀念地弯着眼眸,爪子胡乱拍了拍冰凉的地面,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少爷?”
“少爷!”
万籁俱寂中,耳畔突然传来清晰的声音。
身下在摇晃,一旁有个蓝衣道童担忧地看着他:“少爷,这怕是不妥,您要不再想想?”
天衍亥八十年,深秋桂花开。
年仅十三岁的奚绝入天衍学宫受学。
那时的奚绝养尊处优,骄纵得恨不得像螃蟹般横着走,明知道天衍学宫重苦修、炼心境,依然浩浩荡荡用几十只灵兽拉着精致的行芥来入学。
那阵仗,不太像上学,倒像是来砸场子。
小道童一路上都在劝阻他:“少爷啊,天衍学宫是出了名的严格,咱们这么大阵势……八成不让进去。”
奚绝靠在窗边往外看,拎着小扇在指尖转了转,懒洋洋道:“别叫我少爷,叫我小仙君。”
小道童面露难色:“小少爷,可愁死我了,要是被拦下可如何是好?”
奚绝瞪了他一眼:“谁敢拦我,我可是……”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怒吼。
“谁敢拦我?!我可是丰州酆家的人!”
奚绝:“……”
奚绝撩起竹帘往外瞥。
天衍学宫气魄十足的大门处,一个身着鬼字纹墨白袍的小少年怒目圆睁,一群厉鬼在他身后嘤嘤嘤,宛如受了极大委屈。
拦住他们的是天衍学宫守门的修士:“自然是知道酆少爷的,但掌院有令,入学之人不可带行礼、道童、行芥。”
酆家大少爷天生脾气不好,怒气冲冲道:“我这是道童吗?厉鬼可不算道童,你叫它一声道童它都不应的。”
修士对这种唯我独尊的小少爷见得多了,依然油盐不进:“恕我等不能放您进去。”
酆聿冷笑:“如果我非要进去呢?你敢拦我不成?”
“这……”
酆聿以为他不敢,趾高气昂带着那群厉鬼大步朝着天衍学宫的大门走去。
但在他即将迈进去时,耳畔突然传来一阵“滋滋”声。
下一瞬,一道天雷轰然劈下。
酆聿保持着抬步的动作,和一群厉鬼一起被劈了个外焦里嫩。
奚绝捂着耳朵吓了一跳。
深秋大晴天,哪来的天雷?
酆聿呆呆张嘴呛出一口黑气,头发都被劈炸了毛,当即怒气飙升,咆哮道:“谁那么大胆子敢劈本少爷?!给我滚出来!”
天衍学宫的修士忙道:“公子,道童真的不能带进去。”
酆聿:“是谁?!”
一旁传来轻缓脚步声。
只着黑衣毫无装饰的小少年面无表情,双眸无神注视酆聿,手腕上缠着一圈天衍珠,上方还残留着天雷劈落的“滋滋”声。
酆聿一愣:“盛焦?!”
灵级相纹堪天道落在一个破落户盛家,这事儿早已传遍整个十三州,酆聿自然认得他。
他本是个暴脾气,正想无能狂怒一番,但视线落在盛焦那双好似深渊般可怖的眼神,哆嗦了一下。
酆家厉鬼往往都是千挑万选的凶厉,但此时那些狰狞厉鬼见到盛焦却像是被拎着翅膀的鸡崽子,拼命往酆聿身后躲。
酆聿本想御鬼和盛焦打一架,见状顿时觉得丢人得要命,臊红了脸抬手让厉鬼回酆家,怒气冲冲地顶着被劈焦的头发进了天衍学宫。
这下,盛焦没有再拦。
奚绝看了一场好戏,扇着小扇,张扬道:“走。”
小道童差点给他跪下了:“小少爷,小仙君!都有了前车之鉴,您还执意擅闯,就不怕被劈啊?”
奚绝双腿交叠,秾丽的脸全是嚣张狂妄:“我看谁敢劈我?”
他又不是酆家那个怂货。
话虽如此,奚家的行芥刚到门口,还是被修士拦下来。
奚绝掀开帘子,居高临下看着拦他的人:“您要不仔细瞧瞧我是谁家的,再拦我也不迟。”
奚绝的纨绔之名几乎名扬整个十三州,修士一见到他脸都绿了,话音一转。
“带,也、也不是不可以。”
自从奚绝觉醒相纹后,其他几个眼高于顶的世家对奚家的态度不知为何皆是讨好奉承,再这样下去,奚家怕是这几年就能执掌中州三境,坐上那人人觊觎的掌尊之位。
这位小少爷虽然年纪不大,但中州世家长老和家主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不敢怠慢半分。
——没人敢得罪这个锦衣玉食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少爷。
想来天衍学宫的修士也受到掌院叮嘱,不敢待他太苛刻。
旁边同样被拦下的少年们即使知道不公,知道他是奚家的,却也不敢置喙半句。
奚绝满意极了,朝着小道童得意哼了一声。
修士又加了一句:“……但是道童不能进入,望小少爷谅解。”
奚绝走哪儿都要人伺候,不带行礼都得带道童,哪肯愿意,当即阖上小扇朝他一指,面容明艳,趾高气昂道:“少爷我还非得带。”
修士:“这……”
奚绝不想多废话,屈指探出一点灵力轻轻打了拉轿子的独角兽一下。
灵兽当即嘶鸣一声,哒哒望着天衍学宫的大门跑。
轿子上明目张胆挂着“奚”家的灯,周围修士面面相觑无人敢拦。
但独角兽还未踏入天衍学宫大门,天边突然传来一声雷鸣,轰隆一声直直劈在灵兽上。
灵兽一声嘶鸣,巨大身形轰的倒了下去,连带着华美的行芥也跟着歪倒。
奚绝反应极快,转瞬拎着小道童从行芥出来。
看着行芥侧翻到底,奚绝漂亮又灵动的眼眸都瞪圆了,似乎不敢相信竟有人敢对他下手。
他没先动怒,而是理了理险些沾上灰的锦袍,又臭美地拿出镜子照了照,发现头发丝没乱,这才炸毛去找罪魁祸首。
“放肆!”
盛焦手中天衍珠轻轻一动,雷纹还未散去。
修士吓得脸色苍白,忙拉住盛焦,朝他一言难尽地摇摇头。
奚家的人,连天衍学宫的掌院都要礼让三分,最好不要招惹。
奚绝裾袍翻飞,快步而来。
“放肆!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是哪家的?!”
盛焦面无表情,像是哑巴了不吭声。
只是天衍珠上传来“嘶嘶”的声音,像是雷鸣。
奚绝吓了一跳,赶忙往后蹦了半步,唯恐被雷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