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占鹊巢(24)
几分钟后,小石的摩托车正常发动,乌善小则获得了超乎预期的0.75分——基础分1分,当前的愉悦系数则是0.75。
他回家迅速收拾了许多日用品、小电器等,叫白清波一起去王老板的情人家。后者却露出怯意,不敢冒险,有点被柯道长吓着了。
也对,胆大一点的妖怪都有前科。白清波安分守己,知足常乐,所以才是自由身。
“算了算了,你回家睡觉去吧,我自己去!”
乌善小背起旅行包,扫开一辆共享单车,下意识地看向对街酒吧。温寒恰好出门,将一塑料袋的空瓶送给收废品的老人。街灯温柔,连带着男人的脸也温柔起来。
这一定是错觉。男人愿意随手帮助老人,却忍心看那一家人煎熬。
他飞身上车,后背扭曲歪着屁股避免压到伤处,独行于夜色深处、灯火之间,感觉自己犹如孤独的侠客。
“刚才,你为什么背着那个小道士?”乌善小吓得车把一歪,一回头,只见温寒正跟着自己悠然骑行。指间夹着一支燃烧的烟,烟头被风吹得红亮。
“关你屁事。”乌善小没好气地说。
“不关我屁事,但我关心你的屁事,屁股怎么了?”
“我的屁股关你屁事。”
一时间,夏日晚风中飘满了“屁”。乌善小愤懑地拧眉,猛蹬加速,回头吼道:“再捣乱,我就跟你不客气了!”
“这次不捣乱,我已经没什么手段了,单纯的凑热闹。”
“别跟着我!”
然而,腿长在人家身上。乌善小没办法,任由男人尾随自己,一路骑进小区。他拒绝对方帮忙,先脱了衣服装进包里,又用绳子捆住背包,衔着另一端飞到楼顶天台,把包拽上去。
这栋楼一共有6层,而王老板住在5层。所以,在天台布下“挨星移位阵”,应该也管用。他找准位置,感觉脚底阵阵发麻。
“先天八卦,乾南,坤北,离东,坎西……”他转了个圈,面朝正南,把包里一堆象征五行的日用品倾倒出来,迅速按照记忆中的顺序摆放。
这栋楼很吵,有婴儿夜啼不止,有夫妻争吵不休,有父亲在责打沉迷游戏的儿子,有宠物狗暴躁狂吠……千家万户扰攘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挤进耳朵,搞得他心烦意乱。
这时,温寒从天台的逃生门走出来,朗声笑道:“你在破阵?”
“嘘……别跟我说话,有点记不清了!”乌善小瞥他一眼,懊恼地抓抓头发,手上的动作慢下来,“好像是这样……不对,是这样……完了,记不清了,不管了!”
他从口袋掏出一张面巾纸打开,里面是小石的一根短发。他捏着它,小心翼翼地置于乾位。瞬间,一种宁静平和的感觉,如同柔软的纱幔缓缓笼罩住这栋楼。
孩子的啼哭渐歇,争吵声弱了下去,狂吠的狗也安静下来。
真牛B啊。
“你真的不捣乱?”乌善小长眉一挑,抬眼看向男人,“那你帮我按住这根头发,别让它被风吹走了。你松了手,我就会被伏魔阵困住,搞不好会被野道士捉走。”
“我可舍不得,你还没赔我腰带和衣服呢。”温寒笑着伸出食指,有意无意地在乌善小的手背轻轻摸了一下,按住头发。
后者“切”了一声,开始琢磨入户方法。看着他抓耳挠腮的样子,温寒忍俊不禁,出了个招:“搞坏空调外机,他们热得受不了,就会开窗。然后,你弄破纱窗,就能进去了。”
是个好主意!乌善小瞬间就采纳了。
“你可真复杂,一会儿拆台,一会儿又帮我,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温寒的理由有点牵强:“你把我删了,我想加回好友。唉,心里怪难受的,本来就没什么朋友。而且,我不信你的办法能奏效,想验证一下。”
“等着瞧吧。”
乌善小狡黠地勾起唇角,以优美的姿态从天台一跃而下,在半空化为飞鸟。然而,这个故意耍帅的动作,让刚穿好的衣服鞋袜飘然而落,散了一地。
它从附近新楼盘的工地衔来几根铜丝,来到王老板主卧窗外,将其插进中央空调外机的扇叶间。果然,外机立即故障,扇叶停转。
它停在卧室的外窗台,男人恼火的谩骂、女人的抱怨透过窗帘和玻璃传出来。
“这么热的天,没空调怎么睡啊……”
“算了,明天修吧。”
二人鼓捣了一会儿,待屋里残留的冷气耗尽,便拉开窗帘,把南北卧室、阳台的窗户全部打开。然后靠在床头,看了半部爱情电影,因闷热而没有进行天人合一运动,双双冲凉睡去。
夜深了。
嗖——阳台的隐形纱窗卷了上去,一道灵动的黑影无声跃入,在客厅转了转,跳进主卧。王老板鼾声如雷,女人则睡得不安,频频翻身。
借着朦胧月色,乌善小看见墙角有镇宅法器,梳妆台满是昂贵的化妆品,电子台历发出淡淡的荧光,上面记录了家人和朋友的生日。在人生路上,她选择了捷径,但或许是个好女儿和好朋友吧。
它轻轻跳到床下,用喙敲击床板。
咚咚咚。
女人瞬间惊醒,推一把身边的男人,哑着嗓子颤声说:“我,我听见了什么动静……”
王老板不满地翻个身,含着睡意咕哝:“疑神疑鬼,不是都请人做法事了嘛。昨晚的事,照我看,就是我得罪的什么人搞的,根本不用害怕……赶紧睡觉,热死了,睡着就不热了。”
女人重新躺下,侧身玩起手机来,不时微微支起头,警惕地聆听四周的动静。
咚咚咚。
隐隐的震动穿透床垫,这次她确切地感觉到,声音来自床下。她惊叫着一跃而起,站在床上乱跳,踢醒王老板:“有人敲床,有人敲床!床下好像有人,你快、快看看!”
这次,王老板也听见了。
他惶恐而恼火,坐起身来,双脚在地面划拉找拖鞋。此时,一只白皙的手悄然探出床底,在他脚腕捏了一把,轻柔宛如母亲的爱抚。
“啊啊啊——”
他惊恐万状,瞬间缩回腿。女人忙问怎么了,他喘着粗气摇头,连咽几次唾沫,点亮手机的闪光灯,缓缓垂下脑袋朝床底照去。
角落有一台吸尘器,此外空空荡荡。
作者有话说:
预告
王老板的惊魂一夜,被吓尿了
第28章 吓尿的王老板
“刚才你怎么了?”女人小声问。
王老板抹了把汗,缓了缓神,说:“没什么。”
“我们去住酒店吧,”女人啜泣着哀求,“我受不了了。”
“再说吧。”
别啊,我费了很大劲儿才进来的。乌善小从吸尘器后闪出来,轻轻跳出卧室,飞回天台,见温寒正蹲在地上,尽责地护住挨星移位阵。
“你搞了什么?鬼哭狼嚎的。”
他笑而不语,从包里拿出一沓照片和纸钱咬在齿间,又飞进屋去。
那二人正在床上低声交谈。
“那个前几年出事的,叫胡文赋的工人,你再赔人家一些钱吧。”女人用哀求的语气说,“然后买点东西,去扫扫墓,祭拜一下。”
“再说吧……”王老板有点不耐烦。
“当初该赔人家多少?”
“100多万,后来15万解决的,他是临时工。”他的语气夹杂着自得,“而且他操作有问题,还给我带来损失了呢!给这些就不错了。”
“你有点过分了。”女人叹了口气。
“办厂子大事小事不断,人人都顶格赔偿,我生意还做不做了?你倒说得轻巧,这房子正好值一百多万,你卖了赔给胡文赋的家属吧。”
女人不说话了。
恐惧终究抵不过困意,二人嘟囔着热,先后睡去。乌善小静待片刻,开始发挥想象力,窸窸窣窣地四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