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占鹊巢(63)
“不用了。”
“来吧,关爱孕妇是社会责任。”
“滚蛋。”乌善小笑骂。
别上去,他告诫自己,你只是有一点点心动,别越陷越深。这男人会回到天上,不会为你留下来。除了那个将眼泪落在他头顶的傻女人,他还没见过第二个甘愿放弃好日子的人。
可身不由己,他还是轻巧地跳了上去,口吻故作轻松:“那我就不客气啦。”
一旁的白清波神情微妙,抿着嘴乐,掂了掂怀里沉重的纸箱,幽幽地叹道:“唉,都没人帮我拿一下东西。狼兄,能不能帮我驮着啊?”
“不能。”温寒果断拒绝,“只载人,不拉货。”
白清波顿了顿,凑近了压低声音:“我会经常在小小面前夸你的。”
“不过,”温寒话锋一转,“受到小小的熏陶,我助人为乐。”
他腾出一只手,托过白清波装满宣传物料的纸箱,另一手托着乌善小的屁股,活像地主家的苦力。
乌善小觉得男人的手指不时弹动,便轻轻责备:“喂,你手别动。”然而语气如同打情骂俏。
“不是故意的,这叫手跳反射,一碰到圆润的物体就忍不住想乱动。我把手撤走吧?”
男人作势要收手,乌善小慌忙夹紧腿,搂住对方脖颈:“我要掉下去啦!”他感觉到,男人的喉结正贴着自己小臂内侧滑动,犹如火球滚过,一片灼热。
“我才想起来,你可以飞回家,我干吗要背你呢?怪累的。”
乌善小充耳不闻,没有回应。
还没到冰淇淋店,远远的就见一道高瘦人影在门前徘徊。
看见他们,对方快步迎上来,还没站稳就厉声质问:“你们两个搞什么?!刚才开会时,大师兄还叫我提升管理水平,加强对辖区内妖怪的思想品德教育。他这个人刚直不阿,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今天算你们走运!”
“对不起道长,”白清波面带愧色,“本来是去参加相亲会,结果走错地方了。怪我,看错了地址。”
“相亲?”柯钒目光微冷。
“是陪我相亲。”乌善小补充道。
柯钒挑起嘴角,瞄一眼背人又载货的任劳任怨的大野狼,淡淡地祝福:“看来很顺利呢,找到一个吃苦耐劳的汉子。好好处吧,别耽误工作。”
乌善小没解释,只是笑了笑,把下巴搁在温寒头顶。
“大师兄对你的印象不太好,他可是分局一把手,以后多注意。”柯钒丢下这样一句,转身要走。
“柯道长,”乌善小叫住他,迟疑一瞬问道,“姬飞飞的尾巴,是你拔的吗?”
“什么?”对方眼中闪过不解。
乌善小将在动物园的见闻一五一十说了,柯钒在疑惑中沉默片刻,果断道:“我现在去看看他,白萝卜,你陪我去。”
被点名的人眨眨眼,有点发懵。
“一个人逛动物园,显得我没有朋友。”
白清波尴尬地咧咧嘴,和乌善小说句拜拜,诺诺地跟在柯道长身后走远了。后者腿长,不时停下来等,用眼神无言催促。
“先飞,你是不是该下来了?”温寒柔声说,“不然,我的手又要开始手跳反射了。”
“啊?哦哦,我到家了……谢谢。”乌善小讪讪地落地,摸出钥匙去开店门,“我请你吃冰淇淋吧?”
“好啊,最喜欢吃你的冰淇淋了。”
作者有话说:
预告:很久很久以前,十郎被山美撩迷糊了
第68章 随便撩汉是要负责的
一只白翅蓝喜鹊轻盈落地,在茂密的野草间无声跃动,又躲入枝叶间藏好,别的鸟儿跟他打招呼他也不睬。第一次出远门,难免紧张怕生。
这里是雾灵山主峰,山势奇伟,怪石嶙峋,比浅山岭稍冷。附近有湖,因而山里十分湿润,薄雾弥漫。雾中隐约飘荡着淡淡的烟火气,源于不远处山脊的小庙。
等了一会儿,十郎疾奔而来,如风如电。它已经跋涉一天,依然步履矫健,不像重伤初愈。
山美落在它面前,变换人形,解下绑在狼背上的衣裳穿好。又折下草杆当发钗绾好头发,顺便在发间装点了几串不知名红色野花,整个人像被土匪抢到山里的新娘子。
作为浅山岭第一美人,来到别的地界,不能给老家丢人,得好好拾掇拾掇。待他打扮好,却发现周围没了十郎的踪影。
“十郎?大尾巴狼?乖狗狗?”他兜着圈子四下找寻,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完了,头一次出远门,狗子就被人偷了,此地民风恶劣啊……”
突然,一个高大的男人自树后闪出,有力的手臂拦腰抱住他。他吓得跳脚尖叫,挣扎着回头看去。
男人一头浓密黑发随意披散,深邃的眉宇掩在几缕发丝后,带着几分邪气。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仿佛没有月光、杀机四伏的夜。虽然不修边幅,五官却很俊秀,封个浅山岭第二美人也不过分。
乌善小有点发懵:“你,你是谁呀?”
男人定定地看着他,忽而恣肆地大笑起来,晶亮的双眼微微弯起。
“十郎?”他认出对方的衣服,不禁歪头一笑,“好好的衣服,被你穿成这样。”
十郎把新郎官的袍服随意裹在身上,用绳子一系,当中露出带着皮外伤的健朗胸腹,腹股沟线清晰可见。
“我平常很少穿衣服,不舒服。”十郎扯着衣服和裤子道。
山美退了半步,打量他:“你是不是彻底好了,好像就剩一点皮外伤。”还没说完,就见他俯身捂腿,面色痛苦:“嘶……腿好疼,一路跑得太急了。”
“可是,你断的是前腿,对应的不该是胳膊吗?”
“胳膊也疼。”十郎又捂住手臂。
他们开始找人参,每人拿根树枝,在草间随意拨弄。谈话间,已经深入林地,四周古木参天,蛇虫鼠蚁遍地乱爬。
十郎经常四处游荡,见识比山美广。他说,人们把采参叫“放山”。山参喜阴凉湿润,怕旱怕晒,一般生长在泥土肥沃深厚的背阴坡,或阳光弱的密草之中。
三年开花,五年结果,果在七月开始变红。若在草里瞄见一簇圆润鲜红的小果,也就找到了人参。
“啊,找到了!”山美丢开树枝,惊喜地扑到草里,又发出失落的哀叹,“看错了,是野果。敢骗老子,啊呜……吃了你。”
看着他翘起的臀部和玲珑有致的腰身,十郎眸色微暗,舌尖扫过嘴唇,深吸一口气别过头。顿了一顿,又忍不住转回来,接着狂躁地挥舞树枝,在草里乱打泄火。
很快,天色暗了。
跋涉几百里,他们都有些疲乏,就去那座山神庙过夜。庙很小,是个一进的院子,无人值守。二人找来香烛,宿在偏殿。
十郎拿来贡品,都是村民供奉的瓜果酒肉。山美咽着口水,却摇头拒绝:“这不是我的东西,我不吃。从此以后,我自食其力了。一言既出,别说是死马,活马都追不上。”
十郎笑了笑,当着他的面狂放地大吃大喝,单手拎起酒坛,让酒水倾入口中。
烛光摇曳,微凉的夜风从破窗灌进来,山美缩了缩肩膀。见状,十郎扯下身上的红衣凌空一甩,呼啦落在他头上,宛如巨大的红盖头。
“我不冷。”山美掀开衣服,露出明艳的笑脸,倏然点亮了黑夜,也勾住了别人的魂。
“我热。”十郎放下酒坛,在后颈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
“那好吧。”山美便把衣服盖在腿上,坐在蒲团双手抱膝,环顾偏殿供奉的神像。
它们矗立在黑暗中,形态各异,面目模糊而怪异,有些阴森。他心下微憷,屁股带动蒲团,嘿咻嘿咻地挪到打着赤膊吃肉喝酒的男人身边,紧紧依偎过去。
他不想承认自己害怕了,眼珠一转,嬉笑道:“你看,我们像不像是成亲了?已经入了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