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异常调查官 上(29)
那人只剩半个头颅,脸色青灰惨白。他无神的眼睛直视余大,微不可闻的低唤:“爹……”
余大睁大了眼睛,庞大身躯逐渐颤抖起来,像是想起了痛苦不可回溯的记忆。
祈行夜心跳一突,不好的预感升起。
“不——!!!”
余大撕心裂肺。
大地颤抖将倾,污染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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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穿书后被迫成为皇帝》
卿澜庭为了历劫,融入书中世界化身皇子,却被法则识破,踢出书中世界。
无奈之下,再次进入书中世界的卿澜庭努力伪装成皇子,磨砺人间。
风流倜傥,列松如翠,他扮演了一名完美的皇子。
可是他没注意到,身边人看着他越发崇拜,那是名臣在期待明君。
于是某天一睁眼,他就看到王公将相提着滴血的刀跪在他面前:“失德先帝已死,请太子登基!”
卿澜庭:“!!!”
为了能继续历劫,卿澜庭只好登基成为皇帝。
谁知他第一次做皇帝,业务不熟练,因为太过认真,不小心挽救国家于颓势。
使吏治清明,四国一统。
万民称颂,帝威赫赫,海晏河清,开创千年未有之盛世。
无论朝堂乡野,三教九流,皆狂热信仰这位俊美强大的帝王。
卿澜庭:“……我说我只是来历劫,成为皇帝是被迫的,有人信吗?”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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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爹…………”
“我疼。”
客人同事的声音空洞恍惚, 像从很远处传来。
声音很轻。
但每一声,都足以将余大推进万劫不复的地狱。
污染源余大,终于回想起自己到底都做过什么。无数凌乱碎片在已经异化的大脑中飞速闪过, 凝固,循环, 无限放大。
他看到孩子惊恐的脸, 血液飞溅在他的脸上,嘴筒埋进血肉啃噬时的温度还可触碰, 滚烫温度灼烧他的魂魄。
写字楼不断闪烁的灯光, 满地狼藉混乱, 晃动狂奔逃命的人影和微弱无效的反击。
绝望无助的嘶吼和呼唤拉扯着神经,人与非人边界线上反复拉锯。他的孩子在喊着爹,爹你怎么了, 你看清楚是我啊!是我啊!
可他怎么回应的呢?
他拽住孩子的手臂,硬生生,撕扯下了血肉。
他的孩子在疯狂嘶吼哭泣, 却换不来他的清醒。
咯吱,咯吱……
骨头在牙齿间崩碎, 血肉的腥气似乎还在口腔里弥漫。
手臂, 腿骨,脏器, 脊骨……
他的孩子不哭了。
世界安静下来。
只剩一对眼珠摔落在满地血浆碎肉里,空洞无神, 倒映出庞大丑陋的怪物。
一缕鲜红肉丝还挂在怪物嘴边摇荡。
余大却慢慢瞪大了硕大眼球。他突然意识到,倒映出的怪物……
是他。
失去了人类的外形, 白骨支离的怪物染了一身鲜红, 那是他孩子的鲜血。
闪现的记忆片段支配仅剩的理智, 恶心感从胃袋翻涌而上,余大干呕,血泪满面,无措试图将自己的孩子拼凑,绝望到近乎窒息。
可下一秒,“咚!咚咚……”的幻听在他耳边响起。
余大恍惚抬头。
他看见,孩子仅剩的半个鲜血淋漓的头颅,从怪物大张着的嘴巴里,掉了下来。
咕噜咕噜,滚动在地,撞在他脚边停下。
只剩下血窟窿的眼窝黑黝黝的仰视他,像无声质问——你杀了我妈妈,现在又杀了我?你配做一个父亲吗?
余大浑身颤抖,无法承受的踉跄后退,抖动如筛糠无法抑制痛苦崩溃。
他双手抱头伸向空空如也的脖颈之上,崩溃般长长嘶吼。
“啊啊啊啊——!!!”
闪现的记忆里,狰狞庞大的怪物嘶吼。
我哪里还是个父亲?我怎么是个父亲!
孩子啊……我都,我都做了什么啊……
人与非人的身影,逐渐重叠,融合,不可分割。
属于人的部分如雪崩消融。
污染乘机入侵,蚕食理智。拉锯战中,怪物压制了人,在食子之痛无穷尽的悔恨绝望里,取而代之。
发狂的怪物无差别对周围发起攻击,血红巢穴翻江倒海,被虚构的街区建筑毁于一旦。
祈行夜敏捷后仰跃身避过攻击波及,他见缝插针,不放弃的不断呼喊余大,试图拽回他将要崩溃的理智。
肉眼可见的,污染源余大在异化。
灯泡大的眼球浑浊空洞,人性温度急剧下降,取而代之的却是兽性凶戾。
一如商南明所说,污染物,不是人。
祈行夜的心脏也在向下坠。
“余大!想想你母亲!”
他拼命扬声嘶吼:“她养你那么多年,你要让她失望到死吗!回来,余大,不能越过那条线!过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你再也别想见你母亲!”
“她也不会再等不到你!”
但污染源余大已经被刺激到癫狂,无法听到旁人声音。
更要命的是,不止余大,那些受害者污染物也都因祈行夜的嘶吼而齐齐转头,死死盯紧了他。
空气中,污染粒子浓度极具上升,雾霭渐重,覆盖视野,隐没怪物身形。
祈行夜像茫茫海面上的孤舟,随时都会有大浪扑来打翻。
污染物都隐没在浓雾中,从不知名的方位悄然靠近,血线在血海下翻涌接近,危机四伏。
祈行夜僵在原地,一步都不能擅自移动。他屏住呼吸,对周围的感知提高到极限。一缕风,一声响,都不能放松错过。
一只手掌忽然从斜里伸来,抓向祈行夜。
他一惊回身,肌肉本能做出擒拿动作,浓雾中掐住对方肩膀。
掌心被硌得发疼,撞上了什么金属制品。
祈行夜眉头一皱,随即反应了过来,那是调查官肩上黑星。而唯一会出现在巢穴里的,只有之前走散的商南明。
本来奔向椎骨的手指立时一松,改为手掌环着对方后脖颈,向自己的方向狠狠一拉——
商南明的身影从浓雾中显现,被祈行夜意料之外的举动拽得直接冲向他。
他微一皱眉,迅速调整姿势,一手扶住祈行夜腰身同时稳住两人身形,另一手依旧没有放松的握住武器稳稳对准某个方向。
“我以为你会带余大去医院找他母亲。”
商南明的视线没有在祈行夜身上,他的眼睛紧紧盯住浓雾一角,只有话语是对祈行夜:“你不该来巢穴。”
两人同时在巢穴内部,会使外部失去掌控。
“我的商大官人啊,你也不看看实际情况再说。我倒是不想进来,但问题是医院它也得在巢穴才行啊。”
祈行夜无奈摊手,默契的自觉与商南明背靠背,警惕另一方向的可能攻击。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在看到商南明的瞬间,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就连现在都比刚刚的状态更松弛轻松。
在危险之地,有商南明这样的同伴,无异于强大助力。
“放心,晋南在,枫映堂他们在。外面的情况不会偏离太多。”
祈行夜不动声色握紧了一截怪物臂骨当做武器:“现在更大的问题是——余大怎么办?”
大脑有自动屏蔽机制,遗忘是逃避的最佳良药。
余大是个苦命人,支撑他的,完全是他的家人。可他仅有的三位家人,却有两名直接或间接因他而死。
回想起一切的余大,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趋近临界值。
一旦余大堕化,那祈行夜他们将要面对的就是两个完全非人的污染源,威胁成比增长。
他们必须现在就决定——是将余大从理智的悬崖上救回来,还是在余大堕化之前杀了他。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战局每秒都在发生变化。
余大痛苦的嘶吼在巢穴中回荡,而天幕上,另一污染源缓缓弯下腰,残破狰狞的头颅越发凑近地面上的祈行夜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