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骨轮回[无限](68)
但转念一想,钟言一定有他的道理,她选择无条件相信。
终于到了九层,何问灵拿钥匙打开了自家的门,将钟言和白芷迎了进去。钟言进屋后先检查了一番,暂时没有离开玄关,而是趴在门板上,听外面的动静。
“怎么了?”何问灵用口型问,不禁有些紧张。
钟言赞许地笑了一下,就喜欢这种胆大心细的,关键时看出不对劲还知道不出声。在鬼怪和人心面前,想要活下来,一个是要运气好,一个是足够聪明。
萧薇和何问灵都足够聪明,在红煞里被吓破了胆,调整速度都很快。
钟言没和她解释,而是拉着她一起贴在门上听。何问灵的左耳压在冰冷的门板上,心里一个不好,糟糕,他们可能被傀行者跟踪了?
可是直到那脚步声出现,她忽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不安和不适,或许跟着他们的那个……不是人。
门外有脚步声,走得十分规律。她的脸旁边就是猫眼,可是却没有任何勇气往外看。脚步声就在外头来来回回,像贴着墙。
几秒后,钟言将眼睛对准了猫眼,看向外头。由于猫眼的视线范围有限,就算亮了也只能看清楚一小块,可是现在外头一片漆黑,他连那一小块都看不清楚。奇怪的是,就在他往外看的刹那,脚步声停了。
好像那动静就停在门外头。
何问灵连喘气都不敢,谁能想到最危险的东西仅仅和自己一门之隔。她屏住呼吸,看向了白芷,白芷也默不作声,但是看向自己的眼神有几分微妙。
估计她也是怕了。何问灵朝她点了点头,当作一种安慰和鼓励,自己能从红煞活着出来全靠钟言,钟言一定不会轻举妄动,她们只要听从安排就行。
砰!谁料到下一秒,钟言竟然敲了下门板,猝不及防敲亮了门外的感应灯,而门外竟然什么人都没有!
何问灵一个激灵,全身汗毛立起,几乎落汗如雨。后背一层冷汗贴在白衬衫上,又凉又黏,很不舒服。危险就在门外,这时候不是应该不出声吗?钟言怎么还要自投罗网?她赶紧再看白芷,试图从这个姑娘的表情里分析出什么来,可白芷微微将头扭开了,没有和她对视。
到底怎么回事?何问灵不懂了。
钟言的眼前瞬间全部大亮,将门外看得一清二楚,确确实实没有人。过了一会儿,门外的感应灯再次熄灭,又回归一片黑暗。
钟言将耳朵再次贴到门上,闭眼静听,几秒后再次猝不及防地敲了一下门,然后飞快地去看猫眼。
猫眼外头,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呵。”钟言笑了,这才开始说话,“你家的门几道锁?”
听到钟言开口说话,何问灵才松了一口气:“两道,还可以上门栓。”
“都锁上。”钟言让开地方让她操作。
何问灵赶紧上手锁门,锁扣咔哒、咔哒响了起来,她心里反而没有半点安全感。“这锁防得住外头的东西吗?”
她入过煞,知道鬼的恐怖,那东西要想进来,别说两道锁加门栓,就是二十道门都防不住。
不料钟言却胸有成竹:“防得住。”
这下,何问灵彻底放心了,转身带人往里走:“这就是我家,楼上一个睡房一个书房。我平时居家工作,家里预备了好些吃的,冰箱都是满的,要是在这里躲两三天应该不成问题。楼上和楼下都能住人……”
她回过头,却没瞧见钟言和白芷跟着自己过来。由于一层是开放式的小厨房,没有厨房门,钟言反手将单肩背和里面的飞练放进了衣帽间:“一会儿外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出来。”
飞练从包里爬出来,变回了人形:“为什么?”
“听话,自己在这里玩一会儿。等外面的事解决完,师祖帮你梳头发。”钟言将他的头发一握,飞练才听话地坐在衣帽间里。钟言反手将衣帽间锁上了,径直走向厨房水池,接了一杯水。
白芷则走向花架,随便打翻了一盆花,将整盆土搬了起来。何问灵看傻眼,怎么这俩人一进自己家就开始做一些奇怪的举动?
“发生什么了?”她有点着急,看这架势绝对不是暂时安全了,而是风雨欲来。钟言没有回答她,转手将手里的水倒进花盆,将干燥的土壤搅成了一盆泥,然后从袖口里拿出一把手掌大的小木剑,直接插进了泥水里。
“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何问灵更慌张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像害怕那盆泥水一样,竟然控制不住想往外跑。刚这样一想她的腿脚就动了,朝着门快速跑去,白芷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跳起来将她压在了地上,如同一头灵活的猎豹。何问灵的下巴磕在了地板上,可竟然没感觉到疼。
她只想跑,像得了恐水症,听不得那泥水搅动的声音。
白芷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压住她,自己的力气已经强于正常人许多倍了,可转瞬就被何问灵给掀了下来。何问灵又飞速弹起,继续朝门冲去,但门上了两道锁和门栓,开起来要费一些功夫。
就在这个时间里,钟言一把将何问灵薅了过来,单手按在了玄关的镜子上。两道锁和门栓自然防不住鬼怪,但是他的目的根本不是防着外面的进来,而是防着屋里的人跑出去。
何问灵又听到了水声,并且闻到了土的腥气。干燥的土还没有这样明显的味儿,一旦掺了水,土腥味扑鼻。她拼命往后退缩,不解地瞪着钟言:“你要干什么!”
钟言将她的脸一转,拧成和镜子面对面,何问灵立刻尖叫起来,一下子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镜子里的自己双目灰白,本该是瞳孔的地方只剩下一条黑线,但是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惊恐畏惧,嘴角朝上,竟然在微笑。
“别动!你被人下降头了!”趁她不挣扎,钟言将她笑着的嘴巴掰开,白芷眼疾手快,将一整盆的泥水灌了进去,随后一掌拍到她的胸口,逼着她往下吞咽。何问灵喝了许多泥水,上半身也溅了不少,整个人从奋力挣扎变得全身僵硬,木头人一样朝后倒下了。
钟言赶紧接住她,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地上。“动手!快!”
白芷将何问灵的衬衫撕开,腹部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包扎过,她一把将纱布全部扯掉,少了一层皮的伤口马上暴露在面前。事已至此,钟言一把捂住何问灵的嘴,防止她把泥水吐出来,但还没捂上几秒,何问灵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尖叫。
那声音,简直不像人。
衣帽间的门把手也开始转动,显然,飞练听到外头的动静太大了,想要出来。钟言可不敢让他参与,解降是很危险的事,一步错,步步错,还有可能将降头引到自己的身上来。
另外还有一方面,他怕飞练失控,直接将何问灵吞掉。
刺耳的尖叫在耳边回荡,扎心极了,钟言不得不再次捂住她的嘴,让那些声音都闷在掌心下方,免得邻居或者物业听见,以为他们强闯民宅,杀人放火。不过何问灵挣扎的力气极大,要不是有白芷这个老手在,钟言未必能一个人将她压住。
“师祖?师祖!”飞练在衣帽间里干着急,尽管很想出来,可还是记着钟言的话,“我可以出来吗?”
“不行!”钟言汗如雨下。
“好,我不出去。”飞练松开了门把手,其实这道薄薄的木门根本拦不住他,一撞就开了。拦住他的,只是那个人的话。
白芷的脸已经只剩下惨白的颜色,何问灵的尖叫声越来越小了,可是身体开始剧烈抽搐。白芷立刻给钟言一个眼神,钟言松开手,她趁机塞了一粒药丸进去,很快,何问灵开始口吐白沫,翻起了白眼,看上去这人马上就要不行了。
可实际上,这在钟言的眼里,才是马上要行,有活路了,看来被下降头的时间不长。
更可怕的还不是何问灵吐白沫,而是她小腹部的伤口。那片长过人头瘤的地方被扯掉一块皮,现在露在外头的嫩肉仿佛是什么细菌的培养皿,渐渐地,长出了一些灰白色的小肉芽。
不,不是肉芽,是霉菌的菌丝,长得像豆芽菜似的。可它们却活动着,顶破了皮肤,宛如一场春雨过后的草地冒出了植物的新生命。何问灵这时抽搐得更严重了,钟言找准机会,用沾了泥水的木剑划开了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