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罗生门(128)
西乙已经张口拒绝过对方一回,不好再拒绝一次,况且老夫人对言祈灵的态度着实令人琢磨不透,他也不敢妄言。
思索过后,他还是答应了这个要求,称自己一盏茶后再来领人。
他刚离开,廖新雅就简略地把越芃芃从求助到失踪的过程说得明白。
旋即言祈灵打开红笺,将新变的规则指给其它人看。
不过比起那些规则,他更在意红鞋男人留下的“八字”。
刁青畅也注意着它,并很快联系到了西乙话语里的线索:
“刚才西乙说,是‘命格不合’的人身上才携带煞气。这个确实和八字有关,所以要通过这个所谓的尊神考验……可能需要改八字?”
林永健诧异:
“八字这种东西出生时就定好了吧,这还能改?”
刁青畅不觉得有那么难:
“可以暂时遮掩嘛,就像转运符之类的,又不是改一辈子。我倒是可以画这种符纸来的,但问题是——”
“要把八字变成什么样的啊?鬼知道这个龙鱼慈玉神对命格的要求是什么。唉……要是池老板在就好了,他肯定能算出来。”
明仪阳瞳孔里的紫意早已收起,他轻捻脖颈上的项链,松手后开口:
“大部分人都是普通命格,所谓的‘煞气’,无非是看无间主这次想杀几个人。”
其它人面色微变,刁青畅却若有所思地摸向自己脖颈处的蓝色优昙花:
“有道理……那这样的话,我就给大家画些牛逼的命格吧,那种正身纯罡的命格,不仅没有煞气,还克鬼神,嘿嘿。”
他是个彻底的行动派,话音未落就从怀里掏出一叠黄符,也不计较环境,直接咬破手指就开始画。
明仪阳对他的行为没什么异议,只提了一句:
“你给他们画就行,我不用。”
刁青畅呆了一下,点点头。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问题:
“士文光怎么还没到?”
之前士文光没到的时候,他听到言祈灵的解释,以为这家伙就是晚点来,结果西乙来了这人还没出现。
言祈灵见他问,直接从袖中掏出红笺。
红笺中的最后一条不知何时像蘸满水的墨迹般彻底融化,完全模糊不清了。
刁青畅大惊失色:
“什么意思,我私活儿没啦?!”
这逆天的关注点,属于是明仪阳听到都想翻白眼的程度。
现在红笺的用途已经很明显了,但凡死个人,红笺上的规则就会立刻改变。
但晕出模糊的一团还是首次……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言祈灵却很快看懂了原因:
“士文光应该还没死。他如今是介于生与死之间,所以红笺的规则还未改变。只是一旦他死亡,红笺就会出现新规则了。”
原本始终老神在在的刁青畅终于露出点着急的模样。
他把画好的符纸人手一张散出去,语速极快地说:
“这个黄符它可以伪装你的八字,只要把它放在身上,你们的八字就会变成我刚才说的那种,不仅没煞气还克鬼怪,不过这个东西只能保两个小时,你们记得控制时间。”
然后他又掏出张符纸要塞给言祈灵:
“等下西乙来提人我得先走,我赶紧把这个事弄完然后去找士文光,你们就不用管我了好吧,要是后面有什么变故,你们用这个符纸联系我,来来来,言先生,您帮忙拿着。”
言祈灵摆手婉拒:
“让明仪阳拿,他是天师,精通这个。”
刁青畅还要再劝,背后伸来一只手,符纸就已经被高大的青年抽走。
对方很稳妥地把符纸卷好放入内袋,冲他摆手:
“我帮他拿着,到时候有事我们联系你。”
刁青畅咂吧咂吧嘴,迟钝地点了下头,甚是勉强:
“……也行。”
明仪阳冲他扬起形状锋利的雪眉,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刁青畅感觉不妙,立刻恭维起来:
“能让明哥拿着我能有什么不放心呢,那当然是放一百万个心。”
廖新雅对刁青畅的自我安排没什么意见,只是对她来说,当务之急并不是这件事:
“我想知道后续还有什么安排吗?过了今晚,我们只剩两天不到的时间,出口有线索了没有?”
鸳鸯瞳中划过寡淡的赞许之色,言祈灵把视线转向刁青畅:
“白家如今是没有看到,不知道文家情况怎么样。”
刁青畅很干脆地耸肩摇头:
“没有找到。”
“不过我觉得这个主要是因为我们待的时间太短了,然后麦泽雨的那件事,让我们跟文家的人纠缠了很久,没有办法去调查线索。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今晚可以再去一次文家……噢,确实有个事情没跟你们说,不过主要是因为还在猜测阶段,所以没说。”
他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固定在自己身上,不由啊了一声:
“你们该不会让我现在说吧,我感觉无间主现在正在监视我们耶,说出来要是它不让我找到线索了怎么办?”
廖新雅冷静地说:
“你已经表示你身怀线索了,假如祂确实在监视你,那么无论说不说你都是祂下一个要除掉的对象,与其死无对证,不如趁着你还活着,给大家贡献点什么。”
刁青畅对这小姑娘的果断和狠劲叹为观止:
“卧槽,你说得好有道理……行。”
“我怀疑白家和文家可能是镜像结构。”
言祈灵瞳中燃起兴致:
“展开说。”
刁青畅也没有再隐瞒:
“白家的管家叫西乙,文家的管家叫乙西。白家给我安排的房间在右边,文家安排的在左边,房间里的摆设我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但是位置完全是倒过来的。”
“所以我怀疑其它的内容也是倒过来的,反正明哥手里不是有地图吗,我打算拿着地图去晃晃,尤其是账房和库房,昨天都没来得及去。”
他还要说什么,原本在角落里畏畏缩缩的于魁“哐”地站了起来,惊恐地看着门口。
然而门口什么都没有。
大家正在莫名其妙,一个提着白纸灯笼的小厮就从外边跨入进来。
这小厮只及成人腰高,但脸上含着的笑容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他用脆生生的童声说:
“请出来一位,随我去鱼龙堂除煞。”
刁青畅深吸气,拍了拍旁边明仪阳的胳膊,又跟他紧紧地握了下手:
“明哥,我去了。”
明仪阳看着他,居然冲他点点头。
刁青畅就这样跟小童离开了。
小童一走,于魁立刻又缩回角落里,神神叨叨地不知道在念什么。
明仪阳摩挲着手指,与言祈灵对视。
男人慢步走到他面前,轻轻握住他的手掌,低声说:
“你手上的伤,让我看看。”
明仪阳顺从地松开自己的手掌。
因常年握刀而长出深浅不一茧子的大掌上,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伤口,只躺着个揉皱的纸团。
男人仿佛真的在查看伤口般,伸出两指搓开那纸条,随后在这人温热的掌上把纸条彻底展开:
于魁不对劲,他在镜子里脚尖朝后。
眼瞳中的紫意一闪而过,然而言祈灵的手掌却直接覆盖上来:
“别动。”
“虽然是小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