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流放千年后(178)
“他是霄国的大司马元泽。”司琛说,“我师兄和他的交流更多,我对他就不算太了解了。”霄国那帮修士实在太重礼仪规矩了。
“其实我师父和师兄也不太乐意跟霄国那帮修士交流,不过他是个例外,他特别喜欢往庾国跑,我师兄也很尊敬他。”
“司封朗尊敬他?因为他对魔族和妖族的态度强硬?”丹赋圣继续问。
“肯定喽,而且……”说到这里,司琛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他作为二皇子也不可避免地接触过这位常来作客的大司马,他发现元泽一点都不仇恨魔族,相反,他其实还挺同情魔族如今的处境。
血傀皱眉。
司琛继续说:“我听我师父说,这位元泽大司马在死地游历时,救过无数的魔族。我师父原来还以为元泽是霄国的温和派。”
这就是关键,元泽本人对魔族是没有丝毫偏见的,他甚至对魔族整体遭遇怀抱着几分同情。
可他依旧要驱赶霄国内部的魔族,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人类更好地修行。
“当年修士数量是庾国最多,霄国修士的数量可能是在逐步减少的,元泽觉得魔族和妖族这类存在最坏人心性。”
“霄国的魔族妖族只能做奴隶,他们也是霄国最受欢迎的那一类奴隶。魔族和妖族长得好,身体棒,经得起折腾。”丹赋圣明白司琛的意思了,“他觉得那群被买卖的魔族和妖族影响了人的修行?”
“没错,他认为人类不该那么早接触魔族和妖族,容易被影响。人类应该在有一定修为之后再去认识魔与妖。”司琛耸肩,“所以他想把霄国的魔妖两族都赶出去。”
血傀倒是不意外,当年霄国有这类想法的修士不少。
他看着画像上的人,眉头越皱越紧,忽然,他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眼熟了。
……
“这人我见过。”丹赋圣轻轻敲了一下桌子。
晨归看向丹赋圣。
“师弟你也见过他。”丹赋圣说,“你刚被师父收养的时候,他来问候过。还给你送了长命锁。”只是当时来看晨归的修士太多了,大多都是晨归父母的旧友。
晨归刚失去父母,再怎么稳妥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他一个个拜谢了父母的旧友,还真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丹赋圣记得比晨归清楚,那时候就是丹赋圣领着晨归去见人的。
只不过那时候的丹赋圣也就三十多岁,对于如今的丹赋圣来说,这段记忆过于久远了。
“他们送的礼物我还帮你收着呢。”丹赋圣原本是想等晨归长大之后就把礼物还给晨归,可晨归表示那些东西放在师兄手里就好,他和师兄没必要分得那么清,再后来他俩闹掰,这些东西就永远留在丹赋圣手上了。
“师父刚收我的时候他也来过。”犹清真人收了个魔族徒弟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那时候来向犹清真人道贺的人并不多,这个元泽就是其中一个。
元泽还抱过丹赋圣。
那时候的丹赋圣性子软弱,元泽却夸赞丹赋圣“有天人之姿,日后必成大器”。
可不是么,就现在获取的消息来看,元泽是间接死在他手上的。
不过这人和犹清真人的关系也不怎么样。犹清真人压根不喜欢霄国那帮修士。
可如果找不到这个元泽,换魄的事又该怎么解决?
元泽从清傀手里获取了功法,但后来他自己是改进过的。
清傀在努力琢磨,若是清傀正常,那估计也只需要半天工夫。
可如今清傀的脑袋是坏的,他着急忙慌地琢磨半天,然后脑袋越琢磨越迷糊,越琢磨越呆板,最后又陷入活死人的状态,还得有人把他叫起来才行。
叫他的还不能是旁人,不然他压根不会搭理,必须让徒弟把他弄醒,然后跟他说清楚刚才他们在研究什么。
之后清傀便开始重复由急迫到半死不活的过程。
元泽是个修士,他是没有坟给丹赋圣刨的。
这条线暂时地断了,只能寄希望于清傀能琢磨出一点门道。
“对了,丰命熠最近怎么样?”丹赋圣问晨归。
“他魔障了。”
那个严老八稳步前进,修行一日千里。
丰命熠越看越无法接受,后来他当着严老八的面质疑对方的身份是伪造的,结果严老八压根没把他的质问当一回事。
没有被质疑的愤怒,他也没有去证明什么。
当时严老八只是对他说了一句:“是真是假都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啊。修行是个人的事,我哪怕骗你,我也骗不了我自己。”
然后丰命熠又破防了,他居高临下地贬低严老八。
他说严老八是个字都认不全的凡人,严老八表示丰命熠说得对。他又说严老八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老头,严老八觉得丰命熠说得对。
就这样,永远开朗的丰命熠差点被严老八气到吐血。
他做梦都在琢磨这件事,梦里的他修行超过了严老八,而作为下等人的严老八也终于回到了他应该在的位置。
梦里丰命熠教育严老八,他说严老八看不透。而严老八因为执拗,修为一落千丈。
他一边扼腕一边帮着严老八恢复修为。
严老八感激涕零,而丰命熠只是表示:“虽然你过去对我多有冒犯,但我是修行之人,若我在意这些,我还修什么道?”
梦里的丰命熠一副高人做派,严老八就像丰命熠曾经见过的所有普通人那样,仰头看着他,期盼着救赎。
可梦醒了,丰命熠又变回了那个没有修行的“皇帝”,而严老八对他的态度依旧是鄙夷。
其实严老八对丰命熠没有太特殊的感情,他所有特殊的感情都留给了自己的爱人和子女。
严老八其实觉得丰命熠是个小孩,一个叛逆期的小孩。
这样的孩子严老八见过不少,他不可能去鄙夷一个叛逆期的小孩,他只是尽量不去激怒对方。
可他的行为落在丰命熠眼中便是无视。
丰命熠自己琢磨了两天之后彻底陷入了魔障。
原先丹赋圣的血傀折磨了他那么久,他不觉得受辱。因为丹赋圣是犹清真人的弟子啊,他是魔主,是修行者的“皇”,地位远在他之上。
在丹赋圣面前,丰命熠自觉自己是那个打破偏见的勇者,他是弱势的那一方。他期盼着有一天能够指着丹赋圣的鼻子,告诉他“你不该看不起任何一个小角色”。
他同其他的人类皇帝是不一样的。
可丰命熠做不到也没什么,反正丹赋圣一开始就是厉害的那个。
丰命熠忘了犹清真人他们宗门所在的国度也是有皇帝的,丢下皇位跑去修行的皇帝丹赋圣见多了。
他们宗门穷,就靠这几个跟皇室沾边的弟子挣点香火钱。
丹赋圣还帮忙教过这类弟子,皇帝和皇帝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只要能入门,那修士之间就必有共通之处。
皇帝成修士压根不是什么能用来打脸的变化,可丰命熠忽视了这一点。他自以为是地把自己放在了反抗者的位置上,然后自己在自己的想象里热血沸腾。
直到出现一个严老八。
丰命熠觉得自己的剧本被偷了,被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头给偷了,这个老头还敢看不起他,还敢无视他?!
丰命熠的情绪越来越偏激,越来越极端。
终于,在他情绪到达某个临界点时,他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被动地脱离了。
丰命熠开始注意力不集中,嗜睡,他的情绪依旧激烈,积攒在他胸腔,可他无法对外表现。
清傀趁着他心神不宁,神魂震荡,把他体内的七魄给剥离了。
清傀高高兴兴地把七魄还给晨归,而晨归暂时把七魄分开,分别放置在了他父母转生的蛇和老鼠身上。
原本意识混沌的蛇和老鼠在短暂的愣怔之后猛地抬头看向晨归和丹赋圣。
“岳父岳母?”丹赋圣轻声问。
晨归身体僵了一下。
老鼠:“吱吱吱!!”
蛇张大嘴巴,但它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