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来一卦?(75)
或许是刚才发挥失常……
谢景扣住了徐淮的手腕。
虽不知道徐淮在刚刚那几秒钟想了什么,但这人再度展开的手显然是想要尝试再抛一次铜钱。
“老板前一晚还生病发着烧,现在还要算卦吗。”谢景声音听不出喜怒,“还是不要再这个时候透支自己身体了。”
“若老板是在着急解决我这一事,我想还是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你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
徐淮手指颤了一下。
原来是误会了,谢景不是在忧虑事情解决的进度,谢景是在担心他。
听谢景这么说,徐淮没有勉强,这回是真将铜钱放进了包里,打消了此时算卦的打算。
徐淮想再将另一只手中被攥得已经有些温热的南红玛瑙还给谢景,都已经递到谢景身前了。
——加上先前那次总共递了两次,谢景都没有接。
徐淮看着谢景愈发沉下去的脸,脑子里问号还没成型,就见谢景已经别过头去,走开了:
“我送人的东西向来没有收回来的说法。”
徐淮愣在原地,看着谢景拿着手机走至沙发坐下后仍是没有回神。
谢景先前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
那手上这颗南红……
又过了两三秒,徐淮才终于反应过来先前突兀索要贴身常带之物的行为似乎很容易被谢景误理解成……其他的意思。
有关定情信物之类的物件。
尤其是在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此时他们之间的关系无声发生了改变,只是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纸,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
谢景先前那有些滞住的反应也在说明,谢景铁定是理解错了。
关键在谢景还真就一句不问将这颗珠子给了他。
徐淮无端觉得那颗红色的玛瑙有些烫手起来,甚至有些悔反应过来的太慢,让谢景已经走开到另一处坐下,让他的拒绝,将东西换回去的行为间再多了一段行走中思考的时间。
其实也不远。
脚步挪不动,只是因为不想。
没有了昨晚情绪翻涌间被勾出的胆意,思绪冷却过后总得要考虑更多的东西。
——至少在没找到张道泉之前,他都得一直和鬼魂接触。身上带着的阴气,有可能会染上的因果,在没完全处理完事件之前说不准会被鬼魂纠缠。
谢景若往后还和他频繁接触,会很危险。
更何况窥天命之人向来短命,最近身体出现的异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近期频繁透支精力有关。
谢景的出现本就是意外。在计划内,他根本不用去考虑往后的事。
“……”
徐淮垂眸,叹了口气。
视线瞥向身侧的床边,看着窗外的远处的城市边际,也不刻意阻止大脑的放空。
不过几秒,徐淮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拉动。
徐淮回了神,回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半点也没有声音的谢景。
谢景蹙着眉,将徐淮的手抬起,看着对方被划破的小臂。
“……”
徐淮看着谢景的唇瓣在动,貌似是在问他这里是怎么弄的。
徐淮身体不可察觉地僵住,看着谢景又说了两个字。
——老板?
好在这种听不见,仅能通过谢景的嘴型判断谢景说了什么的情况只持续了很短暂的时间。
徐淮极快调整好表情:“先前出门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只是破了皮,伤口不深,没关系。”
徐淮也没去猜这么说能不能忽悠过去。
谢景没说话,闻言仅是用指腹在伤口处有些发红过敏的边缘摩挲了一下,然后去床头座机打了酒店内线,让酒店内的人送了套消毒用品上来。
酒店内没有碘伏,仅有酒精。酒精直接接触伤口的疼痛不再像以往那样强烈,仅有细微的感觉。
对怕疼的人来说是好事,对徐淮来说是大事。
出大事。
徐淮发现自己的五感在逐渐消失。
消毒过后徐淮重新检查布置了一遍屋内的符纸,发现来找谢景的鬼确实是通过窗户闯入的,距离窗户最远的一张符纸还没完全燃烧尽,有且仅有那一张还剩下半截。
在窗户上也贴了道符纸后,徐淮发现谢景在身后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徐淮询问后才得知,刚才谢景连续叫了他好几声,询问他今晚有没有想吃的东西,他半句也没理会。
徐淮是真没听见,也有可能是听觉再度消失了。
独自思索间,徐淮同意了谢景在此时提出的,买菜去他家里做饭的提议。
听他答应后,谢景又弯起眼,先前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语气中都含笑:“我新学了几道菜谱,老板可以尝尝。”
谢景脸上那笑容一直从出门到购物完出了超市都没消去半点。徐淮从谢景脸上收回视线,将手机拿出来给收银扫码结账,付款输密码的时候想:
谢景大概是真的很爱做饭。
回家的路上,徐淮视线在瞥到一处时顿了一下,停顿的动作被谢景察觉,凑过来问他怎么了。
“那个人为什么要拿手扇一只鸽子?”
谢景显然也愣了一下,寻着徐淮看着的方向看去。
过了两秒,谢景开口,语气有些奇怪:“你确定你看见的是那人在扇一只鸽子?”
谢景这么一问,徐淮不确定了。
其实从先前谢景在医院的时候,徐淮就发现自己看远处的东西有些模糊,隐约有往近视的方向发展。
现在结合着其他事情一起看,是视觉在衰退。
“老板。”谢景低下头,“那人应该是鞋子里进沙了,那灰色被扇的东西是他的鞋,不是鸽子。”
徐淮:“……”
绿灯亮起,徐淮抬脚就走,努力忽视身后传来的低笑,以及又有些发热的耳廓。
由于先前在酒店内布置符纸,以及在超市购物花了不少时间,回到家已经近乎下午五点。
看着谢景将买回来的东西从袋子里拿出,徐淮才发现谢景准备做的都是些清淡的菜,和先前在医院时谢景发给他的菜单相似度极低。
徐淮也喜欢吃辣,见今晚的菜单里仅有辣椒炒肉里带了点甜辣椒,实在没忍住好奇问了一嘴:“今天的菜怎么那么清淡?”
谢景闻言,手上动作顿了下,转回头来:“怕老板受不了。”
徐淮:“?”
什么意思!
什么叫怕他受不了,他可比一般人还要能吃辣!
谢景将头转了回去:“老板昨晚还生着病,吃清淡些比较好。”
闻言,徐淮的视线在谢景嘴角那可疑的弧度处停顿了一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吃晚饭的时候,嘴里的菜依旧没有任何味道。
看卖相不出意外的话的会很好吃,但此时他如同嚼蜡。
可惜了谢景准备的一顿大餐。
一直到吃完晚饭收拾好碗筷,徐淮回到客厅发现谢景坐在沙发上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才反应过来谢景为什么提议要来家里做饭。
家里的三只猫从谢景进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没有其他东西过来阻止,手又被钳制着压制在头顶。沙发上的空间小,这样被一个成年男性压制着根本挣脱不开。
徐淮只能仰着头,尝试躲开谢景埋在他颈间的啃咬。
尝试失败。
徐淮发出一声闷哼。
两人之间距离近乎被缩减至最少,徐淮能感觉到谢景高挺的鼻梁抵在他下颚。
徐淮不知怎地突然开口——
“今天怎么不喷香水了?”
谢景身上总带着一阵草木香气,闻起来有些苦,像是森林被雨水浸透后,骤然闯入森林闻到的味道。
不料谢景动作停了。
没一会儿,微哑的声线在头略上方处响起:“我没喷过香水。”
徐淮搭在谢景腰间的手无意识收紧了些。
——分明之前他就是能闻得到,现在谢景却说根本就没有喷过香水。
酒店浴室内的沐浴露他昨晚也用过,分明不是一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