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来一卦?(96)
张道泉在过往间是以此为生的,将他养大,供他上学,给他治病。
张道泉害怕有一天牵连到他。
张道泉不知道从何时候起就开始帮他卜卦,算到了他会被鬼缠上,严厉叮嘱他,不要随便带人进家。
算到会去帮李芳处理事件,算到现在他依旧在寻找。
算到他往后会有一劫,足以致命。
于是张道泉寻去了城九山,寻那过一劫的方法。
最终也没寻到,而那一劫已经出现了。
徐淮想。
他为了去找张道泉,进了城九山,跌落山间,腰腹被贯穿,濒死,失了一魂,就是他的那一劫。
天命难算难改。
就像他寻到了被那只死婴带走的赵茜,将那只死婴解决,也没顾李芳先前作下的孽,强救下赵茜一命。隔日,赵茜还是死了,连同李芳也一起死了。
若张道泉不算那一卦,不去城九山,往后他还会不会遇上危及到性命的事情?
说不准。谁也说不准命,往后的事都是未知的,人活在当前。
身上缠着那么多阴气,加之魂又少了一缕,身体实在是虚弱。仅是往返几百米的距离,徐淮就感觉到明显地脱力。
回到家徐淮就瘫倒在了沙发上,累得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靠在沙发上头昏欲睡之际,徐淮在想:自他从接受了谢景的委托后,即便察觉到不对也没将委托终止,即便完全寻不到任何缠着谢景的鬼的痕迹,也没有放弃。
促使这些形成的,好似就是从张道泉身上学来的那责任感。
张道泉和他那俩未知的生父母是两个极端。从捡到他的那一刻就开始担起了责任,一直到他成长成人,甚至为他忧虑往后未来。
大脑还没意识到饥饿,肚子胃先一步发出抗议发出了响亮地一声响。
徐淮想起自己从早上到现在就仅吃了半块枣糕,往来运动了一会儿,现在是彻底将身体储存能量耗尽。
虽食之无味,但还是要吃点维持生命体征。
刚用手撑着沙发站起,徐淮就感觉到一阵眩晕感,眼前一黑失去了平衡,重新栽回了沙发里。
一连缓了好几秒,视线也没有亮起,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
屋子安静得落针可闻,徐淮用手摸索着沙发上的位置,摸到了放在一旁的手机。
视觉消失得毫无预兆,没有给他任何的准备,好在手机还在随身携带,至少能联系上……
徐淮愣了。
……联系上谁?
因为平日内做的事情以及性格原因,他基本上和朋友这种东西绝缘。唯一的,没有血缘的亲人因怕他受到伤害已经消失离开了一年。
若联系宋敛舟,必然会被宋敛舟知晓魂魄缺失的事,往后继续调查,迟早会找到城九山那边,过后说不准会被部门的人监视起来,完全没了自由。
报警求助也行不通,不出两个小时宋敛舟铁定闻着味就来了。
“……”
徐淮发现自己好像无法和任何人求助。
也就在此时,徐淮感觉到下颚处传来了一个被捏起的力道,似是有什么松软像蛋糕一样的东西被塞进了嘴里。
腰上似是被一只手臂环上,手臂稍用了些力,徐淮的重心就往那人的地方倾倒。
不知什么时候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的人,垂下头去,将徐淮唇角的面包碎屑舔去。
感觉到怀中人身体很明显地僵硬后,才不疾不徐地开口:“人类丢了一魂会逐渐失去五感。就像是一副完整的拼图,完整的拼图少了一片,其余的拼图也会随着时间而散落。”
“交易已经达成了,自然不可能有还回去一说。”
徐淮能感觉到谢景将唇贴在自己那被挂了耳坠地耳垂处,轻咬了一下。
“只有每天都和那缺失的拼图待在一起,那其余的拼图才不会消散。”
身后将他环抱着的那个男鬼声音中笑意愈深:“怎么办,徐淮。”
“你想好向谁寻求帮助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景:谢邀,不存在分手的可能。
第73章 好吃!
蓬松的蛋糕体近乎不用多咀嚼就已经融在了口腔内。
徐淮还没咽下去,就感觉唇边又递上来一块软软的蛋糕。
那个有关于“要向谁寻求帮助”的问题迟迟没能得到回应,在安静的有些诡异地氛围内,谢景耐心玩着他的投食游戏。
一连投喂了四五个有瓶盖那么大小的蛋糕,见徐淮将头撇过去不想吃了,谢景才停了下来。
从茶几上拿起温热的牛奶,递到徐淮嘴边,看着徐淮将牛奶一饮而尽,谢景听见了徐淮开口:“我不是你养的兔子。”
他不是谢景在城九山养的那群兔子。
他不需要谢景施舍投喂野果,不会主动撒娇去找谢景梳毛,也不可能成天待在城九山内,在山里乱逛。
“嗯?”
谢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外。
徐淮能感觉到对方放在自己下颚处的手指在轻轻摩挲着,不用去猜都知道谢景此时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为什么会觉得我把你当成了那群兔子。”
没有视觉,谢景在耳边说的话更加清晰了:“可没有哪只兔子有资格让我抱着照顾,你一直是特例,徐淮。”
“……”
确实一直是特例,徐淮想。
从小起,在上学时候就被划到了“异类”的范围,一直到往后的许久,都形成了不常和人接触的习惯。再到大学毕业后,干着一般情况下没人会干,帮人抓鬼的特殊工作。
都说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每个人该走的路线轨迹都是不一样的,可他的这条路有些太特殊了。
“因为我喜欢你,谢景。”
徐淮很少袒露自己心迹。
“我不想往后和你继续接触后发现,你所说的那些,对我的喜欢,和对待动物宠物的喜欢是相同的。”
下一秒,谢景冷不丁将他从沙发上抱了起来,突然的重心失衡让徐淮心底一跳,下意识地寻着可以抱住稳住平衡的地方。
徐淮摸索着扯住了谢景的衣领。那是他在失明后的黑暗中,在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情况下,本能寻到的,唯一可以作为支点的东西。
“你想干什么。”徐淮有些不安,他必须得将身体重心全部靠在谢景身上,才能让那会跌落的感觉消失几分。
事实上谢景将徐淮抱得很稳。那欲坠感只是徐淮失去了视觉后,自心底放大的,对于未知的恐惧。
很快徐淮就感觉自己被放到了一个台面上。抬手往旁边一摸,摸到了一个凹槽,手背不小心碰开了水龙头的开关,水流的簌簌声刚响起,就被另一只手给关上了。
“不一样的。”谢景开口,“在面对心动的人面前,情和欲两个东西往往都是混杂在一起,很难将他们绝对地划清分开。”
“还记得一年前在客栈旁不远的那条溪流边,你被那群兔子淹没的事吗。”
徐淮记得。
自发现了溪流边总会出现一把刷子后,有一日他突发奇想坐在了溪边,不过些许时间,身边就聚集了极多的兔子。
徐淮没想到谢景突然提起这个是因为什么,就听谢景接着开口:
“在意识到对你的情感之前,占有欲就先行了一步,在心底爆发。我将它们赶走,往后也不允许那些兔子靠你太近。”
谢景用手托着徐淮的脸:“自从你将你自己作为贡品送给我后,你就已经被我划在了所有物的范围了。”
“原先我也确实以为,那仅是对我收到的贡品,对自己拥有物件的占有欲。后来发现并没有那么纯粹。”
分明仅是言语,却莫名能够感受到其中汹涌地情绪。
徐淮意识到自己现在在清醒地状态下被另一个人,另一个他喜欢的人,直白宣告着对方对自己的占有欲。
徐淮想,若此时他的眼睛能看得见,那他的所有思考能力必定会被溺亡在谢景映满了他身影的黑沉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