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入戏 [无限](11)
民警还是漫不经心,很不耐烦的样子:“不知道,法医鉴定的,说杀人手法跟他以前的杀人手法符合。”
这下所有人的眉头都皱起来(花田笑除外,他整个人都在状况外),蒲天白问道:“他以前也杀过人?”
“是啊,越狱犯。”
这更说不通了,方思弄接着问:“他还进过监狱?那为什么没有脸的照片?”
民警两手一摊:“我就是个小片警,我哪知道?”
对话到这里仿佛就进入了一个瓶颈,这小民警就像游戏中的NPC一样,虽然态度很不耐烦,但有问必答,可答不出来的就是真的答不出来。
方思弄下意识看向玉求瑕,只见那人正捏着下巴垂眸沉思,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下颚与颈脖的弧度漂亮得像一尊希腊雕塑。
这个角度拍下来好看。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方思弄气得深吸了一口气,气自己怎么能傻狗到这种程度,又气自己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走神,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时,玉求瑕抬起头,问民警:“既然怀疑是他了,为什么不抓?”
“抓?怎么抓?”民警嗤笑一声,“我们这儿警力不足,全部人派出去也不一定能抓到这些穷凶极恶的罪犯。”
玉求瑕眼睛一眯,捕捉到了一个不合常理的词:“‘这些’?没有定罪的人也能叫罪犯吗?”
民警平静道:“他们大多数都是越狱犯。”
蒲天白又扫了一眼满墙的通缉令,震惊道:“这么多都是?”
玉求瑕追问:“为什么会这么多?”
民警态度轻佻地说:“我们这里是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带,离东西两个重刑犯监狱都不远,他们逃出来之后会在这里落落脚,可能还会犯一两件事,但很快就会离开。除了本地人,没有人会在这里久呆。”
玉求瑕嘴巴动了动,似乎还要问什么,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闹铃声忽然响起,还是那种老闹钟的金属敲击声,简直直击人的天灵盖。
“得了,我要下班了。”民警探身关掉闹钟,朝警察局大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险而一分钟的班都不想加,“劳驾各位,有事晚上再来。”
离开警察局后,方思弄突然道:“我觉得有一点问题。”
蒲天白问:“什么问题?”
“看起来警察局根本没想要抓人,所以我们这些‘侦探’也不是警察请来的。”方思弄说,“也不是镇民请来的,多年来他们都生活在这个三不管地带,见惯了三教九流,也习惯了警察局的不作为,所以没道理偏偏要聘请侦探来调查这一个杀人凶手。”
“所以是谁请的侦探?”他看向玉求瑕,仿佛只在乎他的肯定,“是胡白?”
蒲天白已经完全跟着他的思路走了,到这里一声惊呼:“我还以为他只是一个管我们食宿的边缘NPC呢!”
玉求瑕迎着方思弄的视线看了几秒,然后避开了,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淡淡道:“在下一个重要的NPC出现之前,我们可以暂时这么推定。”
花田笑自觉自己有推动节目进程的责任,忽然元气满满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玉求瑕仿佛多看他一眼都嫌烦,转身直接走了:“先去凶案现场。”
第9章 怪物09
几人离开警察局,前往近日凶案发生的地点。
走到了才发现那是一座城中村中的城中村,在这座整体都很陈旧破败的老城里,还有这么一个废弃的片区,房屋低矮残破,大多的都是空的,只有少数流浪汉会在街角屋檐的避风处留宿。
而在那件凶案发生之后的这几天,连流浪汉都基本没有了,整个小村子仿佛死了一样。方思弄是摄影师,对场景布置很敏感,他注意到街角避风处遗留着的罐头盒、破布报纸之类的生活用品,认为原本在这里生活的人离开不久。
当然还是有人在的,不过都是熟人。
从“进村”的一条大路向前,拐过一个拐角,他们就能看到因为凶案拉起的黄色警戒线,一个瘦削纤细的身影站在线外,是元观君。
几人走进,玉求瑕先开口:“怎么样?”
元观君回过头来看到他们,先笑了一下,道:“我们是一路打听过来的,问城里的怪事,那太多了,居民们说都说不完,只有问到死人,最近发生的只有这里。”
玉求瑕点点头,道:“跟我们在警察局了解的差不多。”
这时,卢盛从警戒线里面的屋子走出来,看到玉求瑕,一下子变得目光不善。
元观君却像没注意到一样,吩咐他:“卢盛,麻烦你把大家叫过来。”
卢盛又瞪了玉求瑕一眼,转头走了。
玉求瑕却忽然问:“大家?”
元观君道:“我把他支去了别的地方。”
花田笑天真无邪地问:“谁啊?”
没人理他,玉求瑕跟元观君点点头道:“那趁着这会儿,我进去看看。”
“去吧。”元观君道,“虽然卢盛和老井都进去过,还是当心。”
玉求瑕颔首,撩起警戒线钻了过去。方思弄、蒲天白也跟在他后面。
元观君斜睨一眼花田笑:“你不去?”
花田笑抱住胳膊:“人家有点怕啦。”
方思弄跟着玉求瑕进入房间,光线一下子暗淡下来,在离开阳光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一阵阴冷的气息,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房子是上世纪城镇边缘的单层瓦房,房间陈旧,墙壁斑驳,家具沧桑,只有一间床和一张桌子一张凳,可以看出这个屋子的住户十分堪忧的经济状况。
因为家具太少,这间不大的房子竟然生生显出几分空旷,唯一不同寻常的装饰便是满墙满地的血迹,像是一片艺术家随手泼洒的涂料,甚至连天花板上都沾染了暗色的血痕和血点。
在满地的陈血间,散布着七八处白色粉笔画下的不规则形状,房子中间有一块大的,窗户正下方也有一块,一半在地上,一半连到墙上,其余的大小不一,比较零碎。
那是“尸体”最终停留的位置,方思弄想起在那张通缉令下方罗列的罪状,最近的一条就是这件杀人案,有警局记录的对凶案现场的描述:“死者的身体被残忍地撕裂,鲜血渗透了地板。”
这是一句颇有戏剧腔调的描述,但现在亲眼见到现场后,他发现哪怕是戏剧性的文字也不能描述出事实的惨烈。
然而,如此凶煞的一个案发现场,凶手还没有抓到,警局的处理竟然就只是拉了一条屁用没有的警戒线,既无人留守也无人调查,并且不打算采取任何措施。
蒲天白跟在他们后面,只看了一眼就想扶着墙吐,被玉求瑕一把架住,并被捂嘴。
“不要碰到血。”玉求瑕颇有些忌惮地扫视过满屋血迹,拖着人往外走,“我们出去吧。”
方思弄从进入这间屋子开始就警戒值拉满,闻言一刻也不耽误,跟玉求瑕一起扯着蒲天白,倒退着出去了,并同时注意着脚下,确定他们都没有碰到血迹。
好不容易退出屋子,方思弄才敢大口呼吸,蒲天白忍不住了眼看着是要就地开吐,却被玉求瑕拎着一条胳膊直接拎出警戒线、到了街对面才被放下来允许呕吐。
方思弄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他注意到玉求瑕把蒲天白提过警戒线的时候,蒲天白双脚都离地了,也就是说,玉求瑕一只手就把蒲天白这个一米八几的成年男人提了起来。
玉求瑕竟然是这么孔武有力的类型吗?他们共同生活了六年,他怎么完全没有发现?
见状,花田笑这会儿好奇了:“里面有什么呀?”
“血。”方思弄心烦得很,想说想知道就自己进去看,又怕这家伙真进去搞出点什么幺蛾子,他自己触发死亡条件不要紧,可别把大家牵连了,就多说了一句,“味道很难闻。”
元观君站在花田笑旁边,指尖夹着一根狭长的女士烟,吞云吐雾的姿势优雅无比,仿佛这不是在城中村中村里的凶案现场,而是什么民国上流酒会,从方思弄出来之后她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他身上,让他感觉有点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