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你的豹来喽(181)
——今天的电已经充满了,可以继续出门浪了!
因为玩闹而结在小雪豹毛发上的冰霜被舔舐到化开,乱七八糟的小豹子又重新变得漂亮、干净起来。
见小雪豹重回原样,戈尔懒懒打了个哈欠,松开对小豹子的桎梏,开始转头清理自己的皮毛。
经过两个毛茸茸的打闹,原本积累了一层雪的荒芜草甸露出了下方的枯黄野草,以及深褐色的泥土。
这里正好形成一片被扫开了落雪的空地。
而两个毛茸茸则正好趴在这处位置。
这会儿落雪稍停,天空上方的太阳很盛大,灿烂至极,照得整片积雪地不灵不灵闪烁着银白光晕,宛若一片梦幻、只存在于童话中的奇妙世界。
借着正好的太阳,黑狼和小雪豹躺平在这片草地上,原本有些潮湿的绒毛一点一点被晒干。
最初是新雪的味道,干干净净,十分清冽,带有几分朦胧的潮湿感;很快,当日照时间继续延长后,清冷的气味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小动物潮湿的毛发被晒暖后的味道。
有些难以用文字语言去形容,但只要闻过的人都会知道。
比如顾祈安就很喜欢。
他没忍住,又探着脑袋埋到黑狼的绒毛之间,狠狠吸了一口气。
好喜欢这种味道!
日晒之下,不仅顾祈安喜欢戈尔的味道,黑狼也同样喜欢小雪豹的味道。
于是,两个毛茸茸相互交错着脖子和脑袋,相互将吻部埋在对方柔软、温暖的毛发之间,相互嗅闻着彼此身上的气息,是属于狼的味道、雪豹的味道,是带有落雪融化后暖融融的气息。
白日下积攒着雪层的深山草甸很静谧,玩累的黑狼抱着怀里的小雪豹,就那么侧躺在这里,感受着日光,一点点沉浸到了睡梦之中。
他们会有一个极好的冬日美梦的。
……
冬季的日子,对于大多数野生动物来说,会有一点艰难——
温度降低让野生动物需要更多的食物来补充热量,积雪冷风会相对影响肉食动物嗅觉的敏锐度,同样也会掩盖猎物的踪迹,领地周边猎物则因季节变更而减少了活动次数……
当这一切的一切全部碰撞在一起后,黑狼和小雪豹接下来的日子,便不如先前那么好过了。
初雪那日,被狩猎到的雌性马鹿是他们近来两个月最好的猎物,当超过一百公斤的猎物被逐渐消耗一空后,食物的告罄的现实开启了戈尔与顾祈安新一次的狩猎活动。
但这次,甚至是后来的几次,都不大顺利。
童话般的野外生活过去,接下来的一切,则是属于大自然的真实与残酷。
这片被黑狼和小雪豹划上气味信息的领地内,猎物开始变得稀少,马鹿、马麝、岩羊,甚至是偶尔会成群出现的野山羊,在那一场大雪之后便失去了踪迹。
甚至消失得干净到仿佛这片天地中,从未诞生过这样的生物一般。
而原先活动在云杉林深处的野兔,高原山地之间的野鼠、野鸡,一个个如同商量好了一般,开始在这个冬日里躲躲藏藏,连毛发都极其少见,似乎背着黑狼和小雪豹一起出远门搞团建去了。
戈尔/顾祈安:糟糕,被排挤了!
从第一场落雪,再到第二场、第三场落雪,两个毛茸茸在连环的狩猎失利中,个个瘦了十多斤不止。
上个季节养出来的脂肪、热量在这个寒冬不住地消耗,黑狼本就壮硕的体格因为这场寒冬而凸显出几分劲瘦,至于天生就长得相对圆润的小雪豹,则清晰了脸部、身体上的轮廓,更有大猫的韵味。
虽然狩猎失利,但这样的失利并不意味着生存艰难——
对于天生的狩猎者来说,他们的成功源自于对中大体型猎物的抓捕,那种释放野性后的成就感、满足感几乎没有同等的替代事物。
而今,黑狼与小雪豹虽然抓不到中大体型的猎物,而小体型的猎物也少见,但并不代表这会饿到他们。
山林草地上的野兔、野鸡、野鼠虽然难找,但也是有迹可循的,甚至那片潺潺的,早已经在第一场雪后结冰的小溪流内还会存在有半掌长的鱼,叼着石头砸开冰面,不失为一种猎物的来源。
只是比起鱼,两个早已经吃过大餐的毛茸茸现如今自然不喜欢将就,所以他们更常的选择是野兔,野鼠次之,至于野鸡……
戈尔是真的很讨厌这种会长着翅膀扑腾、满身羽毛,拆了毛后骨架还有一堆的小玩意儿,也就只有小雪豹嘴馋、主动要求,或者是他们实在、实在再遇不上其他小型猎物后,戈尔才会在裸岩山岩之上寻觅呱呱鸡的踪迹。
漫长的寒冬在一次又一次的小型猎物的狩猎积累中度过,当戈尔从肌肉结实的西装暴徒,瘦成了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苗条型帅狼后,顾祈安则在第三场落雪后的晴天,终于展露出了猫科动物特有的腰线。
——在此之前,他就是个没腰的小孩子。
小雪豹:可恶,谁说小孩没有腰的!
戈尔:蹭蹭小豹子的腰。
第三场落雪后,整片天空碧空如洗,干净的蓝色一寸一寸延伸,直到地平线的位置,渐变出几分更加瑰丽的绿,最终与积满了雪的荒芜草甸接壤。
这一整片的银白,都在静待着日光照射,而缓缓融化。
这个时节,顾祈安按照日子一点一点推测,模模糊糊猜测日子可能到了一月或是二月的附近。
快要到过年了。
马上就到他和狼哥一起经历的第二个新年了。
这个认知,让原本还趴在半山腰上的小雪豹瞬间翻身起来,某种刻印在华国人骨子里、迎接新年的兴奋悄然而至,促使着他偏头想要给黑狼一个大大的拥抱。
但不等顾祈安动作,本身趴窝在野猪皮上的戈尔却忽然起身,让小雪豹扑了个空,差点儿一头栽到那凹陷的石壁上。
还是戈尔反应及时,偏头及时叼住了小豹子的后颈,避免他撞在石头上磕出一头的包。
想要拥抱黑狼但扑空的小雪豹:?
呜呜狼哥你是在拒绝我吗?
不等小雪豹戏精上身“欺负”他狼哥,站起身的戈尔则看向远方,目光所及之处是天空、是草甸、是周围的全部。
他像是在通过这些环境信息而判断什么。
但在判断什么呢?
小雪豹歪歪脑袋,有些没明白他狼哥在干什么,干脆“嗷呜”出声,试图询问。
听到小雪豹的声音,戈尔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这只陪伴了自己一年多的小家伙。
他的目光很专注,很沉静,像是藏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无法被读懂,只能一点一点去感受。
正当顾祈安忍不住赞叹戈尔这双银灰色眼瞳中的魅力时,原本沉默的黑狼忽然靠近,用吻部轻轻抵住了小雪豹的嘴巴。
他们的嘴与嘴,鼻头与鼻头,是彼此碰触在一起的,近到连呼吸都能同步频率。
顾祈安跳动的心脏似乎有片刻的停滞,连带着耳朵里似乎也发出了嘈杂的嗡鸣声。
甚至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随后,他听到了从黑狼喉咙深处发出的略微低沉的轻吼声。
一声接着一声,很低,很轻,很浅。
是狼压着声带后,所能发出来的最最最温柔的声音。
像是哄睡时的摇篮曲,但又比之多了些缱绻的偏爱。
在戈尔的轻吼声之下,顾祈安一点一点睁大了眼睛。
他清透、漂亮的蓝色虹膜里倒映着这个冬季中黑狼的影子,他发现,这些声音的节奏、频率很耳熟,耳熟到立马带着他的记忆回到了上一个冬天的新年里——
狼哥,新年快乐呀!
希望你健健康康,新的一年里顿顿能吃饱!
上一个新年里小雪豹送给黑狼的祝福,被黑狼记了一整年,然后在这一年的相近日子里,由戈尔先一步送给了小雪豹。
那是一种又惊讶又感动的情绪,让顾祈安的蓝色眼睛里蓄满了水光,只是还不等他转着泪花花扑到黑狼怀里时,接下来的节奏耳熟的内容就让他一僵。
一年前的记忆历历在目,因为当时顾祈安送给黑狼的祝福,被对方代用节奏一字不差地送了回来,以至于即便过了这么久,他依然记得祝福的后半段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