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没能拒绝死对头的求爱(54)
加上运果勾起的往事, 让他回忆起一次次被玄赢拒绝的情形,沈时冕的心情真的算不上美丽。
即使面前是难得安分的玄赢, 也安抚不了他多年来无法被满足的深层渴望。
玄赢对他的情绪很敏感, 以往是习惯性观察揣摩为了抓准沈时冕的痛点对症下药,这时候却意外地有了新用处, 他琢磨了一下沈时冕不快的原因, 试探地问,“你是因为我有灵晶不还你才不高兴吗,我可以解释的。”
沈时冕的骄傲自然不能让他直白地说自己醋了,既不说是, 也不说不是, 差点被玄赢的偏离重点气笑,“我听着,师兄你说。”
表面如此, 其实沈时冕真正想听的是玄赢将财产存放在他人处,宁可自己捉襟见肘的原因。
玄赢苦恼地眨了眨眼,“其实,我是真的没有灵晶了。”
沈时冕扫了一眼桌上整齐的玉盒,显然不太信。
玄赢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要和曾经的死对头解释欠债不还的原因, 脸上热意难以消褪,声音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些运果都是用灵器飞剑换来的,普通的灵晶确实没了。”
言外之意,真的不是故意欠债。
“灵器?”显然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沈时冕的意料,价值五万灵晶起步的灵器飞剑,绝非凡品,玄赢一直用的飞剑都是那种烂大街的小破飞剑,但身为剑修,明明有强大的飞剑却弃之不用,甚至交给别人保管,这个行为本身就非常奇怪。
要不是沈时冕失忆了,我还真的说不口,玄赢这么庆幸地想着,补充道,“这个唯一的灵器一直存放在小梁那里。”
唯一的灵器也是很奇怪的说法,沈时冕迅速捕捉到了里面的违和之处,玄赢搜集的宝物之多,哪怕是他也有所耳闻,之前猜测囊中羞涩大概是这个原因,如果飞剑是他唯一的灵器,剩下的都去哪了?
玄赢见他还是将信将疑的样子,不由火了,“信不信随你!”
沈时冕只好暂时收起自己的疑惑,只存了个心思下次探究,见玄赢气呼呼的模样,深呼吸一口气,把剩下三分之一的运果再次递到玄赢唇边。
果子清甜的味道丝丝传过来,玄赢没能经受诱惑,张嘴把剩下的果子都吞下去,气鼓鼓地拿它当沈时冕在嘴里咬。
吃完一颗昂贵的果子,玄赢不自觉地侧过脸,明亮的双眸盯着沈时冕,“你现在,想起了多少从前的事?”
沈时冕面不改色,“只有一些凌乱的画面。”
“啊,”玄赢说不清自己是庆幸还是失望,“好吧。”
沈时冕问,“师兄希望我想起来还是想不起。”
玄赢张嘴想说当然是早点想起来,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却在说不要想起来了,就这样也挺好。
一旦沈时冕恢复记忆,他们的关系就会滑向不知名的方向,就算沈时冕欠着他的救命之恩,也早已还清了。
他不说话,沈时冕便靠过去一些,近得他身上的气息缠绕着玄赢,让玄赢又不自觉回想起幻境中的相处情景,瞬间再次紧张起来。
沈时冕突然伸手碰了碰玄赢的耳垂,玄赢差点跳起来,反应迅速地捂住耳朵。
沈时冕轻笑,“师兄你的耳朵好红。”
他还记得上次捏耳垂的触感,叫人指尖发痒,舍不得放开,可惜那时他被蒙在鼓中不明真相,不敢做的太过火。
玄赢古怪地看着他,犹豫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沈时冕道,“好像曾经我也这样捏过师兄的耳朵是吗?”
玄赢服了,咕哝道,“怎么净想起些没用的?”
沈时冕假装没听见他的抱怨,又抬手打开一个玉盒,捻出枚运果,这回自己先吃掉三分之一,再递到玄赢面前,玄赢对分果子吃已经很习惯了,也没想太多,咬了一口后,沈时冕才说,“师兄,你终于肯吃我递的果子了。”
玄赢买运果本就是为了弥补,小时候打落他的果子,不止沈时冕记得,他也记得,只是尘封在记忆中,加上长大后的沈时冕太过可恶,时常让他有种割裂感,现在沈时冕狡猾地示弱,玄赢哪里挡得住,心中涌起些许愧疚感,还有点心疼。
等他咽下口中的果肉,沈时冕才故意皱了下眉,“这是你讨好我的方式吗?”
玄赢不明所以地点点头,迷茫道,“这是你的要求啊。”
沈时冕意有所指地压低声线,“我的要求,师兄就全都照做?”
玄赢警惕了一下,“当然是合理的才行。”
沈时冕颔首,“合理的……”
明明是俊美又清冷的面容,却混合着危险的眼神,玄赢默默往后挪了一点,直觉不太妙,来了来了,之前沈时冕对他说“你是否也爱上了我”、“只说不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沈时冕一定又想给他挖坑。
他没猜错,沈时冕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师兄既然当着大家的面承认心悦我了,是愿意确认关系的意思吗?”
玄赢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对答如流,“当然不是,我们说好的,我让你高兴,你配合我瞒过玄真,迷惑玄清子。”
所以送果子是为了让沈时冕高兴,承认心悦沈师弟是为了麻痹玄真,双管齐下,倒是两不耽误。
玄赢的嘴巴很严实,坚决不给沈时冕发挥的余地,沈时冕心说狡猾的阿赢,却又舍不得把他怎么样,好在明面上玄赢给了他独一无二的待遇,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独占玄赢的心上人这个身份,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有了这个身份,其他人就休想再染指阿赢一丁点。
这么劝着自己,心里还是不太甘心让玄赢如此得意,沈时冕道,“可我觉得还不够高兴。”
沈时冕果然难伺候,玄赢腹诽着,接过沈时冕手中还剩三分之一的果子,粗鲁地怼到沈时冕唇边,“喂你吃,张嘴,啊。”
沈时冕猝不及防被塞了剩下的运果,心知玄赢这个样子是在掩饰他的不好意思,也不客气地吃下去,随后捉住玄赢的手腕,在他手腕上轻轻咬了一口。
玄赢烫了一样缩回手,脸上也泛起一丝可疑的红,“你……”
沈时冕低叹,“师兄对不起 ,可能是鸳鸯线影响了我,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玄赢哑口无言,鸳鸯线是他自己说的无法反驳,只能讷讷道,“那……那也要控制一下。”
沈时冕眸光闪了闪,表面上毫不含糊地答应着,“好,但它毕竟是神器,我只能尽力。”
玄赢不信任地瞄他两眼,直觉他又是嘴上说的好听,毕竟连他这个一开始就知道的人都被影响了,更别说失忆的先入为主了的沈时冕。
在这儿耽误了很久,沈时冕收起剩下的运果,临出门的时候,玄赢刚推开门,沈时冕突然说,“我有事要离开一下,到时候在约定地点汇合。”
玄赢扫了扫他的背后,明明担心他的伤势,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他没资格干涉沈时冕的事。
想到这里,心里却有点古怪的闷。
梁赋和贺长生秦山越一块走着,梁赋还有点恍惚,他戳戳旁边的贺长生,“我在做梦吗,居然有生之年能听见师兄亲口承认喜欢沈师弟。”
一直先入为主觉得他俩天生一对的贺长生闻言挑眉,无情地点破现实,“是真的,不是梦。”
秦山越忍不住插嘴,“他们在小世界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不清不楚的,只是你迟钝吧。”
梁赋撇撇嘴,不服气道,“那是你们不了解师兄和沈师弟的关系才不觉得奇怪。”
贺长生和秦山越便都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梁赋挠了挠头,“这么说吧,师兄和沈师弟作对不是一两天也不是一两年,甚至就在三个月前,师兄还和沈师弟上了一回演武台,打了一场各自负伤后被罚去净化洗砚池的煞气,那会师兄气坏了,天天在我耳边念着要给沈师弟好看。”
结果这才多久,那两个人突然从掐来掐去的死对头,变成了互诉衷肠情比金坚的样子了?
沈时冕还好说,梁赋不太了解他,可玄赢的态度他这么多年看的清清楚楚,说变就变实在让梁赋摸不着头脑。
等他们回秀山院,梁赋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的腥风血雨了,弟子们知道这件事,整个秀山院,加上玄江门和凌霄阁的人怕不是要翻天。
结果秦山越闻言嗤笑,“梁兄你还是太年轻。”
梁赋纳闷,“愿闻其详。”
曾经的风流公子哥秦山越比起总是纸上谈兵的梁赋来自然是经验老道,“这世间总是盯着同一个人寻他麻烦的,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就是爱不自知。”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接着秦山越又问,“他们起初结怨有深仇大恨吗,那位沈师弟是先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惹怒了玄赢?”
梁赋凝眉思索良久,十分肯定起初一直是师兄在挑头,沈师弟是无故遭殃的那个,便缓缓摇头。
秦山越合掌一拍,笃定道,“那就没跑。”
梁赋竟然差点被他说服了,仔细想想,好像其他想对沈师弟不利的人,被师兄知道以后,的确每一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另一边的玄真则马不停蹄地去了贺云镇上一处名叫云暖阁的地方,玄真来过贺云镇,对这里比其他人都要熟悉点,云暖阁暗地里其实是魔修开的,专供修士们寻欢作乐,以各种稀奇手段招揽顾客,罗刹海散修众多,许多人都是刀口舔血,有今天没明天,需要这样放松的地点。
玄真也来过,因此先前他想到计划后,第一时间就定下了云暖阁,摄魂丹还躺在他的芥子袋中等待着发挥作用。
他一进云暖阁,就有个貌美讨喜的少年笑盈盈地迎上来,殷勤道,“这位仙师想要些什么?”
玄真表情中透出狠色,“雇几个入境修为的散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