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走错神系怎么破(178)

　　……这和他想象、或者说预先假设，提前安排好的完全不一样。
　　在他的设想之中，类似的场面应该发生在他们设计保护了沙利叶的安全之后。
　　沙利叶不会在甲板上出现，波塞冬，德墨忒尔……还有赫拉自然也无法因为库最科斯的罪愆而迁怒他。
　　阿尔戈号或许会被风浪拦下——就像现在这样，愤怒的神挡在他们面前，细数沙利叶的罪过，并轻蔑地让他们交出同伴。
　　然后他会上前，摇唇鼓舌，颠倒是非，用尽一切办法蒙混过关，其他人则会上前和他配合。
　　神反感来自凡人的搬弄和诓骗，有时不是因为它们本身，而是凡人呈现出的态度。
　　即便是波塞冬，也不可能不听从恭维和奉承的。
　　万一他们依旧对阿尔戈号不依不饶，非要惩罚沙利叶，那他便会和其他的船员顺势而退，替同伴做出担保的同时，表明他们所有人都有过错，希望神能给他们赎罪的机会。
　　伊阿宋甚至做好了再折返，从来时的路回去，然后……去杀库最科斯的准备。
　　他没有想到大海，或者说波塞冬会如此轻蔑、严酷，或许还有德墨忒尔，以及现在没有现身的天后赫拉。
　　这几位神给他的感觉过于迫不及待。
　　分明他们才离开科尔喀斯，还不能说是完全脱离危险。
　　难道沙利叶的作用，就是给他们带回金羊毛保驾护航吗？
　　所以，在他们拿到金羊毛，顺利脱逃之后，沙利叶存在就变得无关紧要了……？
　　好在美狄亚的法术给他们争取的反应的时间。
　　塔纳托斯被佩琉斯大力向前推去，手持盾牌的青年冲他挥舞着剑，笑容爽朗，像之前很多次那样。
　　“放心，这此交给我们，也不能只让你一个人出风头。”
　　他这么说。
　　“……先进船舱。”
　　赫拉克勒斯按住他的肩膀。
　　兴许是因为时间紧迫，他的语速要比平时快上许多，“我们不会有事。”
　　也不是所有的神都在同一立场。
　　他们只要坚持到最后就好了。
　　“……”
　　塔纳托斯抿着嘴唇，没有动作。
　　他的视线还停留那块在被霎时间由海水凝结的寒冰上。
　　事情同样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
　　感知到神的气息的瞬间，他并没有把这一行为和波塞冬，还有更远处手持金剑冷笑的德墨忒尔，站在云层上方的赫拉联系到一起，认为阿尔戈号的船员在遵从所谓的神的旨意，打算谋害他。
　　这显然是多此一举，完全没有必要的行为。
　　塔纳托斯更倾向于这是个巧合，有谁打算捉弄他——船上不少人都有类似的前科，尤其是之前对弄掉他的斗篷格外积极的佩琉斯和阿斯卡拉福斯。
　　伊阿宋也参与了。
　　虽然他当时没有在那群人里看到专心掌舵的提费斯的影子，但也不排除提费斯被他们说服、然后加入的可能。
　　只不过波塞冬刚好决定在这个时候出手了而已。
　　他并没有把那坛疑似有催眠作用的酒和“保护”这个词关联在一起。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会被保护。
　　被一群远比自己弱小的凡人，被在这段旅途中短暂结识、连他真正身份都不清楚的……同伴，早有预谋，不约而同的保护。
　　所有人都对波塞冬的出现没有意外。
　　塔纳托斯意识到他们想让自己喝酒，然后在船舱里昏睡，然后有惊无险，度过在这段在海上的最后旅程。
　　可以说，这个想法简直愚蠢到了天真的地步，神如果真的想让一个人按照所谓的“预言”而死，昏睡根本无法成为他们阻拦的手段。
　　会有无数的契机，以及巧合。
　　“沙利叶”最终会站到甲板上。
　　然后，如同伊德蒙看到的那样，他会被浪潮吞没，沉入海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根本抵抗不了波塞冬太久，更不要提德墨忒尔还没有真正动手，铺开冰雪，用她的金剑向他们攻击。
　　……而且，他本来就打算借这个机会脱身，从阿尔戈号上离开的。
　　这些人完全没有必要像现在这样，像他此刻亲眼所见，挡在他的面前，以免他被那些犹如长蛇般灵活的水龙卷，还有浪涛卷走，催促他快点躲进船舱里。
　　他们好像不清楚，阿尔戈号不是非得存在不可。
　　这艘船可能只是对船上的人意义非凡，它实际上可以有很多的替代，这批船上的年轻人死去，或许还会有下一首船，下一群因为某项任务而出发远航的年轻人。
　　可塔纳托斯又觉得，他们应该是知道的。
　　知道自己或许会死，不遵照预言结局便是和这艘满载了冒险的快船一同沉入大海。
　　他看到伊阿宋央求他身边的美狄亚，试图让美狄亚再使出之前的法术，拦住波塞冬那么一下，美狄亚低声告诉他自己做不到。
　　可以感受得出来，伊阿宋其实很害怕。
　　阿尔戈号的船长谈不上有多大的智慧，却拥有不少的小聪明。
　　在酒里下魔药的办法，应该是由他想出来的。
　　联想到他们之前在通过撞岩时，伊阿宋对自己的微妙，塔纳托斯甚至能推测出来，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并开始谋划了。
　　显然，有谁把伊德蒙的预言告诉了他，俄耳甫斯最有可能。
　　……他们不会不知道，不会没有想过后果。
　　“快进船舱。”赫拉克勒斯注意到他没有动作，开口催促。
　　“……提费斯不会希望他的死是徒劳。”
　　他这么说，闪电般冲了出去，将那枚陷入寒冰的盾牌拔出来。
　　赫拉克勒斯将盾牌掷向神。
　　波塞冬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了。
　　或者说，他的攻击激怒了波塞冬，所有的浪涛在一瞬间狂涌向他。
　　阿尔戈号几乎完全翻转过来，抓着船舷，英雄们才没有掉到海里。
　　但他们的受到的攻击，和阻碍，因为赫拉克勒斯的这一举动，比原先要减轻了许多。
　　此刻所有的压力，几乎都集中在赫拉克勒斯的身上。
　　佩琉斯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但阿斯卡拉福斯，还有伊阿尔墨诺斯速度居然要比他还要快上一点，其他人也没有比他落后多少。
　　塔纳托斯站在他们所有人后面。
　　冰冷的，隐含愠怒的目光从云层上方投下，冷冷锁定了他。
　　是赫拉。
　　冰风比之前还要凛冽，几乎将他身上的斗篷，还有衣服吹成了脆片。
　　他不知道自己犹豫，然后做决定用了多久。
　　也许是一秒，也许是很长时间。
　　站在原地。
　　银发青年拉开了箭。
　　作者有话要说：
　　OTZ冲浪心态冲心态爆炸了，虽然还是会尽力写但是最好不要今天的下一章有期待……我不想承诺会有更新但是又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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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人之决心
　　弓没有拉满, 那支险些射出去的箭重新被放回箭筒里。
　　并非临时改变主意，而是他想起来，比起现在用的箭, 船上还有更好的选择。
　　赫拉克勒斯的武器袋里，有淬过怪物毒血的箭。
　　当然, 对神而言, 这点毒性算不上什么，最多留下一道伤痕, 让他们疼痛或不适一段时间, 但它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类似于胜利的证明的东西了。
　　摇晃之中, 塔纳托斯飞奔到船舱内部，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那些被赫拉克勒斯收好，平时不太使用的武器。
　　他把毒箭装进了自己的箭袋, 想了一下，又把那些武器重新包好，带在了身上, 再度冲回甲板。
　　“——接着。”
　　赫拉克勒斯听到身后沉稳，冷淡的声音, 下意识偏过了眼。
　　一道银白的亮光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