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国卑秦,天降大军(96)
“想要让底层民众归心,不再继续造反,无非是要诱之以利,震之以法。”嬴渠梁道:“寡人实行的是免税收、开放山川沼泽给黔首们的政策,以此吸引六国民众来我大秦定居。后世的大秦,情况与如今的大秦大不相同,政儿未必能够用同样的方法来稳定人心……”
这时,一旁的近侍上前对嬴渠梁等人道:“君上,胡亥公子已经带到了!”
始皇政的面上顿时就覆上了一层寒霜:“将他提进来吧!”
虽然大致信息,胡亥和赵高此前都已经招供了。但这一次,嬴渠梁等人还是希望从胡亥的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如果做不到,那一人揍胡亥一顿,也是极好的,权当解压了。
嬴驷对于这个心理变态了的后辈,是既厌恶又好奇。明明政儿这么好一个崽,身为政儿孩子的胡亥究竟要歪成什么样,才能以一己之力葬送大秦?
这么厉害的政儿,究竟是怎么生出只会窝里横,手段计谋半点也没有的孩子的?
第62章
这几日,胡亥被折腾得够呛。始皇政虽然没有对他动刑,但在始皇政的示意下,负责看守胡亥的人会变着法子地折腾他,胡亥已经连着数日未曾睡好觉了。
当胡亥再一次出现在始皇政面前时,胡亥已经完全没了当初秦二世的样子。身着囚服、头发凌乱的他,简直与一名被逼疯了的普通刑徒没什么差别。
胡亥一见了始皇政,就开始哀嚎:“阿父,一切的坏事都是赵高怂恿我做的。我原本不想残害手足的,是赵高跟我说,如果我不把他们杀光,我这皇位就坐不稳……我也是没办法啊!”
“残害朝中忠良、谎报军情之事,也是赵高做的。此前,我根本就不知道各地的局势已经那么严峻了。赵高误我啊!”
“阿父,那赵高才是我大秦的毒瘤。定是他收了六国余孽给的好处,要为六国余孽颠覆我大秦江山。对于这等人,阿父断然不能放过啊!”
自从胡亥听赵高说他是蠢货之后,他就对赵高生了恨。
此时,他恨不得把一切罪过都推到赵高的身上,好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让始皇政原谅自己。
这些日子的囚徒生活,已让胡亥明白,失势地活着,究竟是什么滋味儿。
无论是谁,都敢上来骂他两句,踩他两脚。
这样的日子,胡亥已经过够了,他决定要跟始皇政卖乖讨好,让始皇政原谅他。他好日子还没过够呢,不想死。他想继续安享荣华。
胡亥心思浅,他的那点小心思,几乎都写在了脸上,看得始皇政露出了一丝冷笑。
从前他对胡亥百般纵容,是因为胡亥是不需要继承家业的小儿子,蠢些也没什么。偶尔看胡亥犯犯蠢,还可以给始皇政解压。
可现在,胡亥在做下了那些天理不容的事后,他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始皇政还能原谅他?
“你当朕是傻子不成?什么错都是赵高犯下的,就你最无辜!敢做不敢认,嬴胡亥,你就是个孬种,朕瞧不起你!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朕的儿子?”
处处以父亲为榜样的胡亥,在看到始皇政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后,感到很是受伤。
“阿父,我……”
“不要叫朕阿父,朕没你这个儿子!”
“可是,可是,我已经是您留存于世的最后血脉了……”
其实不是,自请为始皇帝殉葬的公子高的后人,仍然留存于世。原本因为公子高的识趣,胡亥没打算对这些人做什么。
但现在……胡亥决定,等他回到他所在的大秦,第一件事就是将公子高年幼的子女全部诛杀!
“原来,这便是你的依仗么?你觉得朕的血脉唯有你一人了,朕就算再怎么不甘愿,也会保你?”始皇政面无表情地道:“那你可就想错了。朕宁愿断子绝孙,也不会认你这么个糟心玩意儿!对大秦而言,没有你这么个二世皇帝会更好!”
“阿父!”
胡亥见他用杀手锏也说服不了始皇政,不由有些绝望。
“阿父,我真的知道错了!等我回去之后,我会诛杀赵高,好好治理大秦。我必要让大秦在我手上再次强大起来!”
“啊,听不下去了!”嬴驷走上前来,狠狠踹了胡亥两脚,然后气咻咻地道:“你这蠢货为了能继续活下去,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你诛杀赵高?你治理大秦?指望你,还不如指望那些叛军将领良心发现,主动被我大秦招安呢!”
“你以为,在你做下这些混账事之后,我们还会让你回去吗?等死吧你!听说你特别喜欢看别人受刑而死。要不,我们也给你安排个这样的死法如何?”
说完这番话后,嬴驷看向了身侧的始皇政:“政儿,这是你儿子,你怎么说?”
“可。”始皇政点了点头。在这过程中,他连看都没看胡亥一眼。
“呜……”胡亥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嬴驷堵住了嘴。
此时的胡亥已经二十二岁了,人高马大的。十岁的嬴驷站在他面前,看起来十分“娇小”。
幸好胡亥在进来的时候,就被绑住了手脚,行动不便,否则,他们两个究竟谁收拾谁,还不好说呢。
嬴驷揪着胡亥将他狠狠暴揍了一顿,这才觉得心中的郁气稍稍消散了一些。
不过,他虽然揍得胡亥直叫唤,他自己也没讨到什么好处。嬴驷揉着自己通红的手,“嘶”了一声。
“看样子,高祖父这功夫底子还不行。只是打个人而已,那畜生尚未如何,高祖父倒是伤到了自己。”
始皇政一边说着,一边取了药膏来,垂眸为嬴驷涂抹。
嬴驷见自家后辈居然如此关心自己,顿时感动得泪眼汪汪。
“呜呜呜,政儿,你真好。不过,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药膏啊?”
“受的伤多了,自然要做好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嬴驷想起嬴政兢兢业业地为大秦着想,却遇到了那么多次刺杀;胡亥可劲儿败家,这么遭人恨,都没遇到什么像样的行刺,嬴驷不免为嬴政鸣不平。
“政儿,你之前还说过,这小子学着你出去巡幸呢!你说,这小子外出的时候,怎么就没冒出个刺客来把他给宰了呢?”
嬴政表示,他也不知。
最后,他想了想,说:“大概刺客们行刺也是要挑人的。像胡亥这样暴戾无能之辈,不配让那些刺客们亲自出动吧。”
嬴驷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不得不承认,也就只有这个猜测合理些了。
“不管怎么说,胡亥难得来我们这里一次。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当然得好好‘关心关心’胡亥这个小辈,阿父你说是不是?”
嬴渠梁斜眼看着他:“寡人看,你这是手痒痒了,又不好再自己教训胡亥,这才撺掇着寡人上呢。”
“看破不说破,才是最好的,阿父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嬴驷不满地拖长了尾音:“阿父你究竟是上,还是不上呢?”
嬴渠梁看了跟死猪一样瘫在地上的胡亥一眼,果断道:“上!”
揍别的子孙,嬴渠梁或许会有一定的压力。但揍胡亥这样的人,嬴渠梁是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这样的待遇,胡亥值得!
胡亥被嬴渠梁揍得抱头鼠窜。恨不得就地打个洞,直接钻进去。
偏生他行动不便,逃着逃着,就要摔上一跤,看上去十分滑稽。
本来嬴渠梁还想再找胡亥询问一些秦二世年间的细节,但胡亥当着他们的面,都能胡说八道这也让嬴渠梁放弃了跟他交流的念头。
等嬴渠梁揍完,嬴驷又把目光投向了始皇政:“政儿,你不来揍揍儿子么?老子揍儿子,天经地义,你快来啊!”
始皇政看着跟死猪没什么区别的胡亥,厌恶地移开了视线。
“这不是朕的儿子,胡亥将他的手足屠戮殆尽的那一日,朕便没有孩子了!”
“既然他已经不再是你的儿子,那你就更该好好收拾他。”嬴渠梁道:“毕竟,他是你的杀子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