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不小心死掉了[综](75)
手册中随笔记下他是怎么跟在众多阴阳师身后,前往富士山进行祭祀,又提出主持这场活动的居然是一个僧人之类的奇闻。
“毕竟不死药来自于天照大神,让僧人祭祀,还是太过僭越。”
阴阳师最后提到,他们把祭祀的过程一字不漏的编纂刻到铜鼎上,以维持千年不朽。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不死药的药力太过强盛,稍微嗅到气味,就会浑身暴血而死,若是大胆尝试,肢体就会自然脱落,即使在富士山上焚烧数十年,都不能服用,天皇只能将其备份下来,希望子孙后代可以用到。
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这座铜鼎似乎被人遗忘,而五百年前平安末期,到处都是地震,瘟疫,饥荒。
不死药也在一场波及全国的大地震中消失不见。
当初天海和尚只是为了活命,才把自己听说的有关于不死药的小道消息告诉了城主,只是没想到这谎言居然是真的。
天海询问还有什么收获。
武士说:“尽管无法知道两位僧人的痕迹。”
“但是我们听说,其中一位法师曾经留下过一个婴儿,由城主的女儿赡养。”
“有什么问题?”
天海表面装得冷静,但冷汗都快留下来了。
“是有一点。”
武士回答。
“我们猜测,那僧人根本没有孩子——所谓的孩子,是当年因地震而掉入石缝的不死药变化成人。”
2.
就好像人参可以成精一样。
不死药也是可以变化成人的。
好像人参精可以吃一样。
不死药精也是可以吃的。
——是这么个道理吧。
德川麾下的武士这样苦苦查找真相,便是想从当初的传闻中挖到一点相关联的蛛丝马迹。
几年前,德川军在战场上遇见一个极为恐怖的人类,身体好像铁甲,能在万军从中自由来去。
如果不是对方陷入杀戮,丧失理智而不肯离开的话,他们也无法抓到这个人。
——这个肢体可以无限修复,无论如何都死不了的人。
大概所有的当权者都在想,如果自己能够长生不老,就能鲸吞四海,建立不世之功业。
所以他们对这种东西的渴求也是最为疯狂。
他们找了死刑犯,用来实验那个人身上的血液是否有什么神奇功效——然后出现了神异的一幕,死刑犯五官出血,浑身好像烧灼一样痛苦,死亡极其惨烈。
但是这一幕没有让他们望而退却,而是萌发了更多的渴望,因为记载中说过,擅自服用不死药的后果便是如此。
只不过还缺了一点点联系。
一旦确定这个人的出身,一旦将其和富士山不死药联系起来,那就可以得出准确无误的结果。
——按照天皇铭刻在铜鼎上面的方法。
——日日焚烧不死药,以求长生之术。
在城主府里面,武士告诉天海和尚,虽然当事人已经战死或者自然老死,但是四十年前的肉灵芝秘闻应该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更何况。”
“听说僧人带出来的孩子,天生神异,想必……应该不少人记忆深刻吧。”
“啊。”
“是他啊。”
黑川和天海独处之后,才摘下头上的斗笠,他没想到已经过了快四十年,还会有人孜孜不倦的寻求当初的那块肉,更想不到离开这么久的小孩,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不过长生自古以来就有非法的魅力。
引得无数人甘愿抛弃家庭也要求长生自在。
天海面色沉重,他取出戒刀,和黑川说自己要做一个实验,黑川点点头同意后,天海用刀割开他的手臂,喝了一口血,他捂住嘴,十分难以忍受血液的味道,而后等了五分钟,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天海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你不是。”
黑川手臂上的伤口很快愈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直系亲属,血液却没有相同的作用,并且黑川还能够不死,但是天海真得很庆幸。
他说:“你说过德川是天下之主。”
黑川点点头。
天海又说:“所谓天下之主,自然能做到自己想要的任何事情,包括不死药——只要它还依附这个世界存在。”
“德川死了。”
黑川冷静的给出答案,“当初你问我谁能得到天下,是德川家康。”
“那么现在你问我德川能否得到不死药,我会回答——他无法得到。”
“他和无数平凡之人一样死亡,尸骨成灰,没什么神异的。”
黑川拍拍天海的肩膀:“他不会得到不死药。”
“所以我们做什么都没关系。”
“因为历史是必然的。”
黑川切身实地的用自己来做参考,他和祖宗混在一起那么久,要是历史能改变的话,他早就该变成灰,然后被所有人遗忘。
黑川深深鞠躬,“所以,解下来就麻烦天海你,把小孩摘出去了。”
“……就当多一个免费劳动力啊,建江户城很需要人手吧,而且小孩……还不会死。”
他摆出一个超级时髦的手势。
“永动机——”
第66章 天海的辩论
1.
武士多方打听, 找到了一个女子, 年纪已经很大, 是一个大家庭的曾祖母, 在这个年代, 像她这么长寿的人很少,和她同龄或者比她小的人,大都已经去世, 更别说, 女子年轻的时候做过城主女儿的侍女。
因为她孙子是当地领俸禄三百石的武士,德川麾下没有严厉的对待女人,而是好言好语的将其请到城主府,询问几十年前的往事。
老人身形瘦削,穿着一身窄小的和服,如果不是面容平静,看起来和其它街道上的女子没有什么区别。
天海坐在主位上,声音洪亮:“若想起什么, 尽可以全都说出来。”
老人行礼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和前方的天海对视,然后若无其事的垂下眼睛, 俯伏在地, 声音颤颤巍巍,“还请大人明鉴,我当时看护的确实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值得记忆的地方, 就是生性顽劣,整日调皮捣蛋,甚至还做出过恶劣的伤人事件——这才被周围的住户称之为魔王。”
“您也知道这种孩子多么难以管教吧。”
“我实在没有心力看护这种孩子,便将他送到城外的一户农民家,任由其自生自灭。”
在两侧坐着的一个武士沉下面孔:“但我们询问周围的住户,尽管家中老人已经去世,还是有不少人从长辈的口中听过这种奇闻,说那孩子分明是白发赤瞳,生的一副恶鬼模样。”
“这……”
另一旁的武士打圆场,“或许是年纪老迈,记错了也未曾可知,毕竟是四十年前的事情,四十年前——我父亲还一直说自己见过狸猫的真身呢,后来不也是一个笑话。”
“这哪能认错。”
武士怒言。
天海出声:“说起来也惭愧,三十年前织田信长上洛,火烧比叡山,被称为佛之敌人,现如今,竟也有人认为其头生恶角,青面獠牙,如夜叉修罗般生出六只手臂。”
那跪在中间的老人连连应声:“确实如此,如果那小孩真得是一副恶鬼模样,别说周围的邻居防备,即使是我也不敢收养。”
“你退下去吧。”
天海挥手,示意女人退下,而后示意武士留下,他们另有讨论一番。
女人站起,深深鞠躬,然后退出屋子,她抬头看向远处的富士山,依旧是一副冷清隔离的模样,几十年前她还未出嫁的时候,不知道多少次站在这里遥望过它。
“阿紫——”
侧边传来一个微小的声音,那个年迈的女子——正是阿紫,转过头,看见拐角处的禅师,昨天果然不是幻觉,真的有人几十年不变。”
“禅师见我如物是人非。”
“我见禅师却好似青山依旧。”
阿紫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看见没什么变化的禅师,好像自己也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昨天只来得及拜托阿紫事情,还没有好好问过阿紫的旧况。”
这个偷偷摸摸像贼一样的人,是阿紫口里的禅师,德川麾下一直想要找到的奇异僧人,也是几十年前老人口里的妖怪的父亲。
现在他正伪装成天海侍童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眼皮底下。
阿紫叹气,又好像少年时期一样没有收敛,“嫁人几十年,不过是个添饭倒水的老太婆而已,哪里称得上好或者不好呢。”
“孩子的管教只管问他父亲,我是无法插手的,孙子的管教只管问他的父亲,又于我无关。”
她略微沉吟一声:“您还记得雪泽小姐吗?”
“她啊……真是世事变幻,桶狭间之后,城主被责令离开城池,前往其它地方驻扎,雪泽小姐也因家眷而一起前去,听说——后来嫁给一个地方豪族做了侍妾,因病去世,也不知道缘由。”
阿紫低下头,盯着脚下,“我很后悔。”
“当年的时候我想,像禅师这样的人,一旦住进了心里,就很难喜欢上其它人了吧,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呢,这才多番阻拦。”
“现在想想,年少时要大胆一些,不能无限度的追求快乐,至少也要愉悦自己,这样等到老死,也不至于望着空空的屋顶,一无所有。”
阿紫真得很老了,但是她用唦唦的嗓音叙述的时候倒也不显得突兀,毕竟这些事情无关爱恨,只是遗憾。
“所以,我想麻烦禅师一件事情,如果您路过雪泽的墓地,不知道能不能前去看望一番——如果遇见雪泽小姐滞留的灵魂……那么,也麻烦禅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