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个奥运冠军[花滑](193)
王馨彤是谁,这个名字说出来,只要是关注冬季项目运动的人都有所耳闻。
那可是14年索契冬奥会,花样滑冰的女单殿军。
当然,赛事并没有设立“殿军”这个称号,但是冬奥会的女单第四名,足以让冰迷们自发为王馨彤带上这枚冠冕。
但那时人们在她身上寄予了多么大的希望,后来就有多么可惜。
2014年索契冬奥会结束的一个月后,王馨彤突然宣布自己要转项,转到双人滑去。
她并没有解释原因,一切都显得那么突如其来,而当时的她,已经20岁了,对于转项来说,显得太晚又不合适,每个运动项目都有自己的运动习惯,20岁,之前的项目习惯都定型了,想改太难。
因此许多人不解,还有许多人反对,但王馨彤面对舆论的不看好,也不曾改变自己的主意。
她的确是个天才,即使20岁转项,也迅速适应了新的项目,半年后,她重新出现在了双人滑的赛场上,一举夺冠,震撼了所有人。
那时她的搭档是双人滑国家队里之前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选手,因此所有人都认为他们能夺冠都是王馨彤的功劳。
于是他们又对王馨彤重燃起了希望。
就算不滑单人了,双人能多拿几个奖牌也好。
14年冬奥结束,齐文光的搭档状态下滑严重,比赛看久了的冰迷知道他可能又要换搭档了,于是很多人就在贴吧里分析,齐文光的新搭档换成谁比较好,而其中王馨彤得到了最大的呼声。
毕竟,在冰迷们看来,王馨彤刚刚转项,正好没有固定的搭档,不用担心换搭档的磨合期,加上王馨彤在女单的实力,和转项之后表现出来的惊人天赋和适应力,也称得上一句强强联合。
可是意外总是会抢先一步,一场天降横祸摧毁了一切希望。
即使已经过去了三年,人们回想起这件事,还是会忍不住唏嘘地感叹一句,天妒英才,就像那报道的题目一样。
池惊澜之前看到这则报道的时候,也只是感慨可惜,可如今,他却隐约有种感觉,当年的意外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卓凝珍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想。
“王馨彤和我不太一样,我是因为发育关,不太适合女单了才转的双人,她是因为受了伤才转的,但除了她的教练和队里的医生,几乎没有人知道她当初在冬奥会的时候伤病就很严重了,当时的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一开始其实不太服,为什么她刚刚转项,就能竞争齐文光的搭档位置。”
卓凝珍如今回想起当时的种种也知道自己当时幼稚又可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双人滑国家队里惯用高压政策,从上到下令行禁止,报团严重,不同人之间信息差很大,但腌臜的那些事,曹正德齐文光他们藏的很好,那时候我们都以为齐文光的搭档是个绝好的机会,竞争地头破血流。”
“王馨彤跟我年纪相仿,比我还小一些,某种意义上,我们的人生轨迹重合度特别高,但我在双人滑已经磨炼了好几年了,自认并不比她差,所以我一直把她当成最重要的对手,王馨彤转项也是为了往上走,齐文光的搭档位置对她来说也势在必得,那一段时间我们互相竞争得特别多。我们脾气都不算温柔,当时年少轻狂,每次见面我们都争锋相对,所有队员都知道我们关系不好。”
“到后来竞争齐文光搭档的人基本就只剩下我们两个,那时候虽然表面上还针锋相对,但我们都有点针对出感情来了,对彼此都有点惺惺相惜。我是真的很佩服她,永远第一个来训练,最后一个走,在转项之前,她是女单最闪耀的一颗星星,在转项之后,在双人滑,她依然是。”
“不过佩服归佩服,对于齐文光搭档席位的竞争我仍没有放弃,但当我开始享受起我与她竞争的这个过程的时候,当快要到上面宣布齐文光的搭档究竟会是谁的时候,她却猝不及防出事了。”
卓凝珍的表情变得沉痛无比,眸间隐约能见到泪光:“我当初也以为那是一场单纯的意外……直到一个礼拜之后,我收到了一个快递。”
快递里面是王馨彤寄给她的东西,一些……的罪证,某些人丑陋的真面目就此展露在卓凝珍眼前。
“原来那时候,那些人已经内定了她是齐文光的搭档,在“驯化”她了。”卓凝珍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起来。
一只手轻轻搭上卓凝珍瘦弱的肩膀,温柔轻缓地拍了拍。
“阿卓,别慌,冷静,我们都在。”
卓凝珍沉默了一会,平静了一下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手伸进领口里,指尖缓缓勾出了一条项链。
那是一条水晶项链,设计简单,但内里却别有洞天。
池惊澜他们看着卓凝珍不知按了哪块地方,中间的水晶缓缓打开,竟露出了下面一小块空间,里面放着一枚小小的芯片。
“这是当年王馨彤出事之后,一个礼拜之后从L省寄过来的快递。”
卓凝珍恢复了往日的大姐头模样,眉目冷凝,气势极盛。
“L省是王馨彤的家乡,她还没出事的时候有一次早上训练,我们两个最早到那边,训练馆的门还没开,大冬天里门外只有我们两个,等着保安开门的空隙,她主动找我闲聊了几句,还偷偷给我看了看她的项链,和这条样式很像,也有小空间,是她自己做的,她说她家境一般,家里就靠着这些手作维持生计,她空闲的时候也会帮忙,脖子上这个是她做来给自己带的,还做了一个类似的,有机会下次带过来送我。”
“我当时以为那是我们冰释前嫌的标志,却怎么也没想到,她说的机会,竟然是那样……”
苍凉又悲壮。
卓凝珍现在仍然能够无比清晰地回想起当时那个早上的情形,当时还年轻的她沉浸在激动中毫无察觉,可后来的她回忆起那时的场景,总觉得王馨彤眼中带着点义无反顾的决绝。
她当时已经察觉到了很多东西,也同样被严密地监视着,所以她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暗示卓凝珍。
好在卓凝珍足够聪明,在看到那条项链的时候就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在他人询问的时候没有把这条项链的真实来历说出去。
“当时就有人来问我那天早上王馨彤和我聊了什么,这项链怎么又和王馨彤那条有点像,我立马感觉不太对劲,用我看上了她的项链问是哪家买的搪塞了过去,还好他们对这种珠宝没有什么警惕,只以为是小女生的爱美心理,便没有多在意,被我搪塞过去了。”
那个时候曹正德他们刚刚损失了一个之前物色好的工具人,这个工具人还给他们搞了不小的麻烦,所以跟卓凝珍这个“备选”只是刚刚开始接触,对她还没有到严格监控的地步,卓凝珍便在一次假期回了一趟家,在她觉得最安全的一个环境里,按照那天早上王馨彤跟她说的方法打开了项链,里面果真有东西。
一枚小小的芯片,记录着一切。
卓凝珍特意去买了个读卡器,终于知道了一切。
这个项链,原本王馨彤寄存在她家附近的一个自动快递柜里面,预约一定时间后寄件,寄件地址填的她亲戚家的一个电商店铺的地址,收件地址填的卓凝珍的号码和地址。
如果没出事,王馨彤就会叫人帮忙把这个快递取出,取消预约,再重新预约一个四天后寄件的时间,但她出了事,就没了这个步骤,于是一到时间,快递员寄件,在她出“意外”的一周后,到了卓凝珍手上。
收货地址甚至还是国家队的地址,这是一步险棋,赌得就是那些人的自负和灯下黑,还好她赌对了。
“有些事这里面记录得比我嘴上说更直观也更清楚,你们之后看就知道了。”
卓凝珍小心翼翼地把那枚芯片拿出来,珍而重之地放在了池惊澜的手心。
柯苑泽的目光跟过去,眼神幽幽。
卓凝珍忍不住被逗笑了:“小柯,拿出你刚才安慰我的冷静来,都是当队长的人了,别耍这些小花招。”
“之前不交给你们也是怕你们莽撞,但最近的几次对他们的精准打击,都是小师弟主导的吧?小师弟让我看到了契机,交给你我比较放心哦。”卓凝珍有些俏皮地朝着池惊澜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