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胖子(41)
管爸爸早就开始忙着管理花园,最忙时还要让管天任搭把手。天气慢慢变热,季劫经常在傍晚看到管天任大汗淋淋地蹲在那里除草。
季劫口味清淡,不能忍受太甜的东西,也讨厌油腻。日常饮食中,管天任自然要迁就季劫的喜好。再加上这些天定时运动,停止服用含有激素的药物,管天任逐渐瘦下来。
季劫对人的外表不太敏感,直到他看见管天任这样蹲着,肩膀那边没有最开始见到他,那种拥挤、粘腻时,季劫才有种‘他丫真瘦了’的感觉。
季劫怀疑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不是可靠。他会眯着眼观察管天任,等他靠近时,猛地用手指戳他一下,看看是不是衣服太宽松,造成视觉的偏差。
被突然戳了一下的管天任有时候会惊一下,不过不会生气,反而好脾气的对季劫笑,问:“你饿了吗?”
季劫不回答,看他一会儿,又戳一下,眼神里带着打量。
管天任笑。不管季劫这是怎么了,他喜欢季劫的亲近。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季劫的靠近。有时候隐隐知道是为什么,却害怕知道答案,于是自我安慰,不明说出来,一切,还都正常。
季劫消沉了那一段时间后,虽然不再去道馆,却开始和管天任在后院打羽毛球。对季劫来说,只要不是太激烈的运动他都很擅长,管天任跑来跑去拼死追球,几局下来,一身是土,输得非常惨。季劫一边怒其不争一边暗暗放水,还是输。气得季劫扔下羽毛球拍大骂‘你干什么呢?我想要一个跟我实力差不多的人,你比我弱这么多还让着我?猪头吗?’。管天任喘得跟什么似的,心说我没让着你,可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无奈之下,只得让管爸爸甚至和管妈妈一起帮忙,三人对季劫一人,才能勉强撑场。
幸好管天任人并不愚笨,运动神经也好,到四月份时,已经几乎能和季劫对阵,三四局中能赢一局,逗逗季劫的神经,下一局他就认真了,然后管天任就输了。
季劫是真的喜欢打球,以前在家就拉着杨怀瑾一直打。到了这里竟然培养出了一个种子选手,季劫表示很欣慰。
除了羽毛球,季劫也很喜欢游泳。气温刚升到二十度时,管爸爸花了三天时间清洗花园里的游泳池。再热一点,季劫就穿着泳裤到泳池里游泳。
管天任也会游泳,在季劫的半逼迫下,一开始插着根遮阳伞在旁边看着,慢慢变成穿泳裤在旁边看着,最后热得不行,强忍着,还是被季劫拽到水里。
管天任浑身都湿了。他瘦的均匀缓慢,身上的肉到没有松成让人感到可怕的地步,却仍能感觉到柔软。这一落水,胳膊、腹部白花花的肉颤动,荡起一圈圈水纹。
季劫也被溅起的水弄了一脸,他忍不住大笑,上前捏了两把管天任的脸,不知为何,右手向下,又握了握管天任的手臂。
少年敏感的心突然躁动了,他摸着管天任的手臂,一瞬间皱起了眉。他看见管天任的肉,本以为那和他碗里的东西没什么不同。可那种滑、嫩的触感,却是他没在任何人身上摸到过的。
光滑到不可思议。白皙到瞠目结舌。
季劫飞快放下手,没当回事,带上泳镜,有水顺着他的发间滴落,落到明显的锁骨上。季劫仰躺到泳池里,说:“你会游泳吗?”
“会。”管天任慢慢往季劫那边游,“只会自由泳。”
“那我教你蝶泳。”
“行啊。”
季劫站在泳池最深处,看着管天任划手游到自己身边,等他来了就准备教他。
季劫性格急躁,语言表达能力又不行,其实不适合当老师。可游泳都是通的,学会一种后再学其他的就不难。其实过了一会儿管天任就弄懂了原理和姿势,不过他没喊停。
他想多看一会儿。
多看一会儿季劫光滑的脊背,看他突起的肩胛骨,看他这些天游泳不抹防晒霜被晒得通红、精瘦的手臂。
管天任屏住呼吸,钻到水下。
看他平坦的小腹。
看他收紧的泳裤。
看他——看他泳裤下覆盖住的地方。
充满诱惑力的……
那些……
管天任忍不住伸出手……
然后,季劫一把抓住他往这边伸过来的手,同时用力向后抻,‘咕噜——’大量的水泡从季劫口中涌出,他用力压着管天任,在水中按住管天任的肋下,不顾他的挣扎,刚想挠两下,就被管天任大力挣脱了。
水中的动作太过艰难,季劫放弃了想制服他的想法,用力一蹬,浮出水面。
管天任心跳如雷,没敢再往季劫那边游,自己顺着泳池边大力划水,很快就离季劫三四米远。
季劫以为他是在跟自己比试,饶有兴趣地跟在他身后游。本以为能很快追上管天任,没想到他游得很快,怎么都够不到他的后脚跟。
太阳下山后是打羽毛球的好时机。
季劫狠狠扣球,管天任拼命奔跑。
季劫知道自己性格不好,不招人喜欢。除了管天任,大概没人能忍他那种暴躁的脾气。
身边有个人陪着,真是太好了。
正在用水管喷水的管爸爸管妈妈听到他们俩打球的声音,不觉向那边看了一眼,然后露出笑容。
就在这时,偌大的别墅里传来电话铃声。
管家父母一怔,对视一眼后,由管爸爸喊了一嗓子:——季劫,有电话。
季劫接过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微喘着走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接起电话。
打电话的人竟然不是季文成,而是季劫的妈妈。
自从上次季劫‘捉奸’后,父子俩见面都很是尴尬,打电话的次数也少了,往往都是有急切到不得已的事情,季文成才会主动跟季劫联系。
季劫倒也乐得如此。他还小,不懂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自己的父亲。
“季劫,”季妈妈的声音又低又哑,显得非常疲惫,“你现在忙吗?”
“不忙。”今天是星期六。季劫说完,就听到自己弟弟抽抽噎噎的哭声,“——果果?你怎么了?”
弟弟的哭声隔得老远,委屈地喊:“哥哥……哥哥……”
“果果,你过来说话。”
“不行……呜呜……爸爸说不做完今天的作业不让我离开桌子……”
“什么?”离的太远,季劫听得云里雾里,“妈,果果他怎么了?”
季妈妈却没有回答季劫的问题,而是径直切入主题:“季劫。妈妈今天有话要跟你说。”
“……”
“妈妈知道你舍不得离家。你这个孩子从小就怕生,还恋旧,独立性不好。这次送你去北京,你心里不高兴……”
季劫闷闷地反驳:“……还行。”
“……但是这回,你还要出去。”季妈妈单手扶住额头,“妈妈跟爸爸商量了。明年要把你送出国。这事已经决定好了,前期准备爸妈也做的差不多。下个星期你就不要上课,专心在家里准备考试吧。”
“你说什么?”季劫一怔,愣了好久才说,“你这是在跟我说吗?”
季妈妈顿住,没说话。
“这是跟我讨论,还是命令?”季劫一瞬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你让我去哪儿啊?”
“……过段日子你就知道了。”
季劫急了:“不是,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你让我……你为什么让我走……我怎么了……”
季劫就像是个被扔下的小孩,死死拽住母亲的衣角,仰着头,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但季劫没哭,他只是慌张地不停询问,问得季妈妈心酸不已。
季妈妈劝道:“你这么年轻,多出去看看还是好的。你爸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
季劫明白了,他说:“是我爸爸安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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