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胖子(73)
季劫别墅的楼梯是旋转分层,十阶楼梯为一阶段,各个阶段有一段平台缓冲,管天任现在就坐在其中一个平地上。
季劫向上一看,觉得管天任可能是不小心滑了下来,伸手摸他的后背,问:“摔到脊椎了吗?”
“……”管天任用力吸气,脖子上细筋明显,明明已经二十七八岁的人了,却像个孩子一样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季劫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些严厉地:“你说话。”
管天任不说话,向前躺在季劫脖子上,鼻血、眼泪弄了一身,手指颤抖地拽住季劫的衣服,死不放手。
季劫感觉自己像是要精神分裂了一样,一会儿想紧紧绑住管天任不让他走,一会儿想压着他揍一顿把他赶出家门,一会儿……想把他擦得干干净净。
然后怎么样,然后怎么样。季劫擦了擦脸上的汗,再次叹了口气,把管天任抱起来走到房间,想打电话叫医生。
管天任靠在季劫胸口,喘气声音都是哽咽的,他说着什么,都是季劫我想你,你相信我。
只有一句极为无奈而且无力的辩解,说季劫我不能告诉你,你能原谅我吗?
季劫把他放到床上,拿手纸给管天任擦鼻血,一针见血地说:“不能。”
第55章
管天任倒也没有多伤心,或者说他已经非常伤心了,所以才没有更激烈的情感变化。
季劫看他受伤没多严重,就说:“你要去医院吗?”
管天任摇摇头。
季劫道:“那你在这里休息。我走了,你自便。”
本来打算死皮赖脸一定要住在这里的管天任猛地抬起头,问:“你去哪儿?”
“我去外面住。”
管天任擦了擦狼狈的脸,道:“不行。”
季劫气得笑出声来,问:“你管我啊?你凭什么管我啊?”
“……”管天任低下头,床上被他的血迹、眼泪弄得一片脏,过了一会儿,说:“要走也是我走。打扰了,真对不起。”
管天任说完,从床上爬下来。季劫觉得他还挺平静,想着不要再摔下来,就在楼上看他,一直看管天任走出家门才关上门。
临近六月,署雨将至,季劫把床单换成新的,又去洗了个澡,那时天都快亮了,外面突然下起了雨。季劫都没擦头发就躺下睡着了,可因为最近遇到的事情以及外面的雨,季劫只睡了三个小时就醒了,一看表,刚四点半。
他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季劫裸着上身,坐在床边,点了一根烟,夹在手指中间,看着乳白色的痕迹一点一点扩散开来,焦躁的心情才慢慢平复。
季劫的失眠症状没有什么缓解,一着急就睡不着。刚到会计师事务所时精神一直高度紧绷,平均一天睡四五个小时,有时候一熬夜熬两三天。就算年轻人身体好,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季劫想起刚刚洗的床单。床单上流了那么多血,不知道管天任撞得有多严重。
他满脸都是血。
季劫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然后站起身来。
管家父母有晨练的习惯,起得早,一般四五点钟就做好早饭,然后去外面爬山、打太极拳,中午十二点才回来。季劫从别墅的后门出去,准备到管家吃早饭。
他走出去两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回头看了看,就看见一个浑身湿透的男生,坐在花园里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头发还在向下滴水。
“……”待他看清那是谁,季劫暴躁了。那是本该在昨晚离开的管天任。
管天任不知是不是一直坐在那里——好吧只要想想就知道肯定一晚都坐在那里淋雨。
这人是蠢?还是太聪明?
季劫觉得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个词特别适合形容管天任。如果管天任想靠这种方式让季劫心软,肯定没用。
季劫慢慢走到管天任面前,用膝盖碰了碰他的手肘,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管天任一动不动,整个一雨人。过了一会儿,试图撑手站起来,他靠在墙上,低头不敢看季劫,开口时冻得声音都在哆嗦,管天任道:“……我马上走。”
“我问你刚才为什么在那里。”季劫问得咄咄逼人,一点情面都没留。
管天任沉默了,低声说对不起,然后转身要走,被季劫拉住手腕拽了回来。
季劫出门时已经不下雨了,因此即使没带伞身上也是干爽的。管天任躲着,除了手腕,不想让身上的雨水沾到季劫身上。
季劫摸他手腕,冷得不像活人,他说:“我昨晚让你走,你没听见吗?这里是我家。”
“……”
“我说再让我看见你,我就揍你,你以为我不敢?”
“你揍吧。”管天任突然反手握住季劫的手腕,眼神甚至有些凶狠,“难道我能一辈子不见你吗?不可能,你想揍就揍。季劫,我昨晚一出家门我就后悔了!我跟你说你别想……你……”
管天任还没说完,季劫就拽着管天任来到别墅,力道有些凶狠,动作粗鲁,似乎真的是要把他拖到家里痛打一顿。
然而最后季劫只是把他带到浴室,将管天任摔到浴池里,打开热水让他洗澡。
管天任的衣服都没脱,用手挡着水吸气道:“烫,烫。”
路上没说完的话也顺势说了出来:“季劫……你别想甩开我。”
“洗你的澡吧。”季劫拽住管天任的衣领,说,“你都能甩开我,我反而不能甩开你?这是什么逻辑,你以为你是我的谁。”
季劫说完转身向外走,管天任挣扎着要站起来,被水呛了一下,一定要跟着季劫。
季劫不耐烦地推了他一下,道:“好好洗澡!我——我去你家吃饭。”
说完关上浴室的门。
季劫走进管家大门时,管家父母刚要出门,季劫迟疑着看了他们一眼,道:“管叔叔,阿姨,要不今天别处去了?”
“嗯?”管家父母一愣,问,“怎么了?小季,为什么啊?”
“……”季劫想了想,说,“因为管天任回来了。”
管天任洗澡极为迅速,也可能是季劫吃饭慢,反正季劫还没吃完,家门就被敲响了。
管家父母极为激动,一个个凑到门前争着要开门。他们想儿子啊,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恨不得跑到别墅里找管天任,但听说他在洗澡,就忍住了。没想到这么快,两人一边开门一边发出猴子一样激动地欢呼声,看见管天任的时候眼睛就湿了。
这七年来管天任不联系季劫,也不联系家人,管家父母急得上火,只能通过不规律的大额莫名汇款来判定管天任到底出没出事。
管妈妈哀嚎一声,扑到管天任的怀里,用力捶打儿子的肩膀,问:“你怎么不早点回来?”
管天任反搂管妈妈,说:“我想的……我想早点回来……可我怕我回来时没头没脸,让你们担心……”
管家父母当然不在乎儿子会不会有出息,管妈妈痛哭几声,擦干眼泪带管天任进来吃饭。
季劫默默往碗里夹菜,没说话。
管妈妈问:“你是昨晚回来的?”
管天任‘嗯’了一声。
管妈妈怒道:“怎么先去打扰小季?你知道人家小季工作多忙吗?”
在管家父母看来,高收入者工作都忙,尤其是见识到季劫刚工作那几年的拼命状态,即使现在季劫一天里有半天躺在别墅里看电脑,做健身,管家父母过去打扫都不敢弄出太大声音,平时说话恨不得都要往下降三个调,生怕吵着季劫。
管爸爸皱眉打断管妈妈的话,道:“好啦,孩子怎么做都有自己的原因,刚回家,你别骂天任了。”
一开始管爸爸因为管天任的性向问题恨不得教训教训他,可孩子从小到大都乖巧懂事,突然让他们下手也下不了啊。
管爸爸递给管天任碗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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