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与好玩(7)
算了。
摄影社。每周五大家一起到操场、树林、礼堂、喷泉、教学楼天台,拍阳光拍白云拍小家雀。
不适合他,pass。
社团联合部。服务各个社团,为同学们的课后时光保驾护航、排忧解难。
嗯,伟大,无私。可惜杨司乐不是个伟大无私的人。
总结:溜达了一圈,毫无收获。
相对而言,六十五个社团中他唯一产生了兴趣的是昆虫社。负责人宣传的时候说,每学期社团内部会举办一场昆虫选美大赛,优胜者将得到一个精心制作的昆虫标本。
“你没看校内网上的热门帖吗?《社团嘉年华排雷指南》。”晚上归了寝,杜若鸿一边洗漱一边问杨司乐。
杨司乐擦着头发,反问:“所以,昆虫社在雷区还是安全区?”
“当然是雷区。你去哪里逮漂亮虫子?有什么精力养虫子?被生活老师检查卫生时扔进厕所冲走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结局了。”
李林凡附和:“生活小技巧,社团招新说得越天花乱坠越不可信,学会了的老铁请扣波666。”
瞿觅和女朋友轧完操场,刚回寝,进门就看到杨司乐坐在床底下捏着毛巾沉思,在场三人的目光没有任何交集。
他拉住正准备去洗衣房洗衣服的李林凡,用下巴指了指杨司乐的方向,悄声问:“吵架了?气氛这么诡异。”
李林凡被逗乐了:“室长,觅哥,盼我们一点儿好成吗?他独自忧愁着呢。”
“月考成绩不是出来一周多了,愁什么?”
杜若鸿含着一口牙膏沫子,抢答:“社团嘉年华,不知道加哪个社团。”
“简单,去吉他社啊,门槛低没人管,社团活动课想干嘛就干嘛。”瞿觅脱掉校服外套,摘了眼镜,拎着洗漱用品和空水桶经过杨司乐,顺手拍了拍他的肩,“实在不行去电影社,看场电影,写篇影评,指导老师绝不查重,好混。”
“诶,没人急着用卫生间吧?还有十多分钟熄灯了,我先去冲个澡。”
杜若鸿吐掉嘴巴里的泡沫,佯装抱怨:“室长,下次早点回来,起个良好的带头作用行不行?”
“我带头找到女朋友了你怎么不学习学习?”瞿觅把篮子挂到卫生间的挂钩上,抬眼就看见一件T恤,“谁洗澡的时候顺手搓了衣服,收一下,免得待会儿我又给打湿了。”
“刚刚是杨司乐在洗澡,应该是他的。”杜若鸿扭头看向杨司乐,“醒醒,收衣服了,给我们尊贵的室长腾点儿地方焚香沐浴。”
杨司乐充耳不闻,自顾自喃喃道:“……不如自己搞一个。”
杜若鸿:“搞啥?”
瞿觅把脱下来的衬衫和校裤放到门口的桶里,从卫生间里探出脑袋催:“杨司乐,快点,再不来收我直接洗了啊。”
闻言,杨司乐一拍大腿,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两眼炯炯有神地望向对面的两人。
“我决定了!”
瞿觅扬手把挂钩上的T恤精准地扔到他怀里,面无表情道:“哇,祝贺你,我去洗澡了。”
杨司乐沉浸在拨云见月的兴奋中,一脸狂喜地向洗漱台走去。
杜若鸿察觉到不妙,端着漱口杯举着牙刷惊恐地往后退:“你、你别过来啊!”
杨司乐抓着那件湿衣服,啪叽一下抱住杜若鸿,激|情发问:“阿杜!要加入我的乐队吗?!”
杜若鸿被这突兀的一嗓子吓到把没吐干净的牙膏都咽进了肚子里,瞬间憋得满脸通红,像条泥鳅一样在他怀中扭动挣扎。
“送丧乐队吗?你去找学唢呐的啊,找我干嘛?杨同学,有话好好说,松手!”
“不是民乐队。”杨司乐听话地松开手,哼着小曲儿蹦跶回了自己的书桌边。
他那暂时性安于现状的灵魂,再次为“组乐队”三个字燃烧了起来。
说干就干,化被动为主动。
他从衣柜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开机,打开PS,新建画布和图层。
白天他在操场上仔细阅读了六十五份社团海报和传单,无一例外是以代表性图案做背景,从上到下依次写社团名字、社团口号、社团活动的内容时间地点。如果是自己玩儿,不找什么指导老师,就完全没必要写这些压根儿不会如约实现的东西。
杨司乐稍作思索,既懒得取什么酷炫的名字,又懒得写活动时间地点。反正这些都得在招到了队员之后和他们商量。
于是,在熄灯前的最后一分钟,他用庆江音中众多社团负责人望尘莫及的速度,做好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张招新海报。
全幅正红色作底,没有任何图案、logo,三排两列纯白草书怼在中间:
“乐队,招人,随便,玩儿,都好,速来。”
作者有话说:[1]冲壳子:四川方言,就是吹牛聊天的意思。
另:前文按照《走棋看枪》的时间线修改了时间细节,其它没改动,不用回看。感谢阅读,欢迎评论。
第5章 羊血还是斜阳?
星期五下午,社团嘉年华的重头戏来了。
各大社团在自己的摊位上和主席台前的公共区,竞相展示自己的活动成果和社团特色,意在留住老人招揽新人,顺便为月底要交给指导老师看的活动报告创造素材。
午休一结束,杨司乐就匆忙跑到民乐楼借了一张课桌,赶去操场找空位。无奈有利地形昨天已经被官方盖章的六十五个社团分得差不多了,他只能夹缝求生,勉勉强强地在篮球场的角落扎了根,把易拉宝立在身旁,引起同学注意。
海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成易拉宝送进学校,多亏了李林凡。
早上206寝和往常一样一起去食堂吃饭,杜若鸿剥着鸡蛋,提到杨司乐准备把海报拆成十几张A4大小的图,去教务楼那间简陋的打印店里打印完再粘起来。李林凡二话不说,摸出手机就给相熟的校外打印店发了微信。
“哪儿用这么麻烦?杨司乐,文件和打印格式发我,我让外面的店子给你印,货到付款,不满意不要钱。”
瞿觅垂眼吹了吹手中的银耳汤,笑道:“不愧是李老板,大气。”
“那可不。”李林凡双手盘在胸前,美滋滋地显摆,“上学期咱们嫂子社团里演话剧,到处求田园风lolita小裙子求不到,最后是谁救的场?请诸君大声讲出他的名字。”
杜若鸿低头嘬了口豆浆:“靠,这个鸡蛋好噎。”
瞿觅面不改色地扶了扶眼镜:“今天的银耳汤也有点淡。”
李林凡嫌弃地点了点他俩:“啧啧啧,杨司乐,你听听!他们说的是人话?用完兄弟就扔,这搁我们大东北,是要寒冬腊月被拉出去舔电线杆儿的!”
杨司乐麻利地给他发了原文件和打印要求,揣好手机,左手一把搂住他这个脆弱东北小伙的肩膀,右手端起了饭碗,郑重其事道:“兄弟,我懂你。多说无益,都在粥里了,干!”
海报问题轻松解决,杨司乐大课间时收到了成品,挺满意印刷效果,中午额外用自己的饭卡给李林凡刷了顿大餐。
不过,李林凡作为校团委组织部的底层干事,临时被副部长抓去当了壮丁,须不停在操场巡视,维持社团嘉年华的现场秩序,不能来帮他吆喝。
周一时杜若鸿也预料不到他会突发奇想来这么一手,早早地预约了今天下午的琴房,同样没办法第一时间来给他充场面。
瞿觅更不必说,他得先去女友的话剧社待一会儿,给她拍拍照陪她解解闷儿,再去自己的历史社看两眼,完事儿才能来。
最后,只有最闲的陈楠接受邀请,带着两支粉笔来篮球场角落跟杨司乐一起守摊子。
这个下午没有课程,除了高三,全校同学可以自由安排个人时间,操场一时人满为患。
万花丛中,一张从民乐楼借来的课桌,和别的正式摊位相比,气势上已经输了,寒酸得活像个坑蒙拐骗的算卦摊子。
尤其是摊主本人还拿粉笔在地上随手画了一个阵,蹲着跟人玩“别踩白块儿”玩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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