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沉没(17)
而且一中对买分班的纪律抓得严,被老师发现他去酒吧,也许会吃处分。
只是他想着那手黑的巡场就窝火,一个伺候人的东西,也敢在他头上动土?
接着的周末詹俊去夜场蹲人,雁椿请假了,他自然没蹲到。
结果周一升旗仪式之后,居然意外给他发现了目标。
这周四就要考试了,雁椿状态不怎么好。
周末他在学校上了两天自习,题刷得还行,但背上的伤让他有点担心。
夏天温度高,他躲着室友上药,没镜子照,更没人帮忙,有个地方按着挺痛,不知道是不是化脓了。
升旗仪式后他一边想中午去社区医院看看,一边跟着大部队往教学楼走,突然听见后面传来几声喂。
李华警惕道:“那人好像在叫你!”
雁椿扭头,视线在詹俊脸上停了几秒,才想起这是谁。
这也太巧了。
说不心惊是假的,但雁椿没表现出太多惊讶。
詹俊领着四五个人走过来,吊儿郎当,眉毛都挑到天上去了。
“看我发现谁了?实验班的?”
李华哪里跟买分班的打过交道,吓一跳,“你怎么惹到这些人了?”
詹俊一听就喝道:“这些人?什么意思啊书呆子?”
这出乎意料的发展让雁椿后背更痛了,他抬手拦住李华,“你们先回去。”
“我找蓉姐来!”
“别跟老师说,我能处理。”
詹俊像听到了笑话,鼓掌道:“好学生,怕被老师发现你干了什么好事?”
虽然大部分学生已经离开操场,但还有不少没走,越来越多目光向他们看来。
雁椿说:“换个地方。”
詹俊更加得意,抓到仇人把柄的感觉让他极度舒坦,“走。”
雁椿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往图书楼的方向走去。
除了有活动,学生一般不去那边。
拐过图书楼,就是没人的绿化林。
詹俊在雁椿肩头重重点了几下,“我真没想到,咱们还是同学。”
雁椿懒得废话,“想怎么解决?”
他看得出,这群人也不想把事情闹到老师那里。
这就好办了,拳头的事自然由拳头来解决。
“挺淡定呢,不愧是实验班的学霸。”
詹俊笑道:“但学霸怎么沦落到去夜场打工啊?没给你奖学金?”
雁椿不想迟到,脸上显出一丝不耐烦。
詹俊又露出那种恶劣的笑,“着急回去?但我还没想好咱怎么玩儿。
不如今天先这样,你给老子跪下,磕三个响头,我就让你回去上课。”
雁椿笑了。
詹俊:“你笑什么?”
雁椿已经不想东拉西扯了,在詹俊靠得最近时,抬手就是一拳。
“我操——”
这拳打得詹俊猝不及防,其他人也懵了,反应过来后一哄而上,雁椿背上的伤被撕开,痛得他脑中一空,却更加兴奋。
拳脚酣畅淋漓地撞向眼前的废物,他像一头杀红了眼的狼。
詹俊打不过他,但到底人多,他起初占着优势,但腹部挨了一记重击后,肩上背上接连受创。
可就在他踉跄着快栽倒时,有人帮他挡开了踹向他后背的一脚,他往前一扑,一道有力的臂弯将他扶住,接着,一道人影挡在他前方,周围骤然一静。
詹俊:“你们……”
激烈的动作停下后,疼痛像是在身体里苏醒,雁椿不由自主抽了两下,感到拦在身前的手臂一紧。
他抬起头,与扶着他的人对视,向来转得飞快的脑子顿时停摆。
夏天刺目的阳光从那人身后照过来,他虽然有些眼花,却也看清楚了对方的相貌。
是荆寒屿,居然是荆寒屿!
“哟,詹俊,跑我地盘上撒尿,不合适吧?”许青成一开口,詹俊的小弟们就退了两步。
雁椿和许青成没说过话,但知道这人每次考试都能挤入前五十的红榜,却是个让老师头疼的角色。
背上的血顺着手臂滑下来,差点沾到荆寒屿衣服上,雁椿下意识要将人推开,荆寒屿却扶得更紧。
“乱动什么?”
“会沾你身上。”
荆寒屿看了眼,眉间轻皱,“没事。”
“许青成,你管什么闲事?”詹俊忌惮许青成,“你知道这人在外面干什么吗?”
许青成还没说话,荆寒屿已经开口了,“他在外面干什么我不管,但你在学校里面闹事,打的还是我班上的人,我就得管了。”
荆寒屿那是长期坐在年级第一的人物,且家世了得,不是詹俊之流随便就能惹。
詹俊欺软怕硬,恶狠狠地瞪着雁椿,“你给我等着!放假我再找你算账!”
许青成啧了声,“算个鸟账。
寒屿,带你朋友去医务室?”
说完许青成摸了下后脑勺,冲雁椿笑道:“差点忘了,你也是寒屿。
小寒屿,没事儿啊,别哭丧着脸,你哥罩你。”
雁椿没过脑地吐出一句:“我比他大。”
许青成盯着荆寒屿,“真的?”
荆寒屿没接,冷着脸看雁椿,“去看医生。”
雁椿连忙道:“不去医务室!”
“为什么?”
去医务室就等于通知老师,肯定不行,雁椿有些可怜无措地望着荆寒屿,“去社区医院行不行?”
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像个遭遇校园暴力的可怜蛋,说话时还不自觉地扯了下荆寒屿的校服。
“我带他出去,青成,你帮我请个假。”
“好叻——”
二十分钟后,雁椿被荆寒屿送到附近的社区医院,医生一边处理伤一边数落,“这伤刚要长好就撕开了,你们这些学生,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天气热,更要注意清洁,这儿都发炎化脓了,你感觉不到痛啊?”
雁椿将脸埋在枕头里,多少有些尴尬。
倒不是因为别的,就那一句发炎化脓。
荆寒屿还在一旁看着呢,肯定嫌他不爱干净了。
这个年纪的男生总是在古怪的地方有着超乎寻常的自尊。
雁椿不想荆寒屿觉得他就是因为不注意清洁,伤口才化脓。
他每天都上药了,只是那儿真的很难自己弄,没照顾好才化脓的。
“回去忌辛辣发物,不要泡水,现在这么热,就少在外面跑了,出了汗要及时清理。”
医生继续唠叨。
雁椿蚊子似的嗯了声。
倒是荆寒屿说:“知道了,谢谢您。”
校服脏了,不能穿,雁椿正愁没衣服换,荆寒屿把校服脱了下来,递到他跟前,“穿上。”
雁椿没接,目光在荆寒屿胸膛上扫了下,荆寒屿校服里面还穿着件白色打底T恤,紧身的,隐约看得见少年尚不强壮的身体线条。
“你想就这么回去?”荆寒屿问。
雁椿想把自己的校服翻过来穿,翻了才发现自己脑抽,里外都是血,里面还多一些。
上方飘来短促的笑声,他抬头,荆寒屿正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操!”他一把将荆寒屿的衣服拿过来,粗鲁地往身上套,结果用力过猛,把伤口给扯着了,痛得嘶了声。
布料还罩在脸上,阻挡视线,呼吸里是浅淡的香味,应该是洗衣粉。
雁椿觉得有人扯了下布料,为他将领口理出来,他一钻出来,荆寒屿的手就收了回去。
“谢了啊。”
雁椿说。
这一耽误,前两节课是上不成了,好在那是数学课,雁椿的强项,不听也无所谓。
两人往一中走,荆寒屿拎着装药的口袋,“詹俊为什么找你麻烦?”
再想瞒好像也瞒不住了,雁椿只得告知实情,但没说巡场是干嘛的,小少爷不需要知道那些龌龊的事。
荆寒屿停下脚步,很深的眼中流露出惊讶和不满,“你说你只是打了个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