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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97)

作者:何暮楚 时间:2022-04-11 08:50 标签:HE 年下

  照片中的人搭着方向盘笑得一脸温良,没留意脑后方的车窗外一个光头教练正夹着烟冷眼瞅他。
  陈谴打字儿提醒他:教练盯着你呢,别装。
  徐诀忙把手机扔扶手箱,控着要打瞌睡的蜗牛速度打转方向盘驶出入库区。
  两圈后徐诀甩门下车,将位置留给别的学员,自己蹲到凉棚下喝水。
  教练脚边应落了几个烟屁股,现在叼着第四根,徐诀心想,还是陈谴抽的葡萄爆嗅着舒服。
  光想想不过瘾,他掏出手机还要告诉陈谴:我吸二手烟吸得快吐了,想姐姐的葡萄爆(没有允许你抽烟的意思)
  教练的人字拖蹭蹭地板又踩灭一个烟头,双眼在墨镜上方打量他:“你咋那么狂呢,人休息站着,你还给我蹲着。”
  徐诀拧上瓶盖儿扭头看他:“那不然怎么办,我帮您上去指导指导别的学员?”
  教练往他胳膊拍了张皱巴巴的十元钞:“没事儿做替我买包烟去!”
  徐诀乐得跑外面兜转,他揣了钱拐出门,这里偏僻,附近都是些农家地,驾校后面的小道两边杂树丛生,静悄悄没人经过。
  绕过小道,便利店在主路的另一侧,徐诀去买了包烟,回去连着零钱往教练怀里一扔,说:“我明天得请个假。”
  “干嘛去?”
  “毕业典礼,不能缺席。”
  教练事先声明:“落下的天数可不能退钱。”
  对此徐诀想到没想:“那以后你还喊我买烟,剩的两块我买烤肠去。”
  练到六点半,教练还要给别人加训,徐诀问那我需要不,教练嫌他屁话儿多,挥手让他赶紧走。
  天边泛着金红,徐诀埋头摁着手机往外走,下午给陈谴发的消息还没收到回复。
  侧前方叭叭两声沉闷的鸣笛,徐诀抬起头,刹那间夕阳撞进他眼中。
  就像高二家长会机缘巧合的再相见,陈谴也是这样支着长腿跨坐在机车上看他,推起的护镜下露出一双迷人的狐狸眼,弯翘的眼尾无论怎么看都像含着笑。
  “好巧。”陈谴说。
  但季节不对,徐诀没空怀念过去,他阔步跑上前,眼睛晶亮着:“你怎么来了?”
  “来接孩子。”陈谴给他递了个头盔,“上车。”
  徐诀接过,摸摸蒙了层热的车座:“车子新买的?”
  跟午安姐那辆招摇的红不同,这台是酷黑色的,陈谴说:“我妈的,早上刚提车,她让我试驾试驾。”
  徐诀的手放不规矩,摸完车座蹿上陈谴的屁股,隔着裤子拍了拍:“姐姐最会骑了。”
  他戴好头盔迈腿上车,目光对上陈谴的后背:“你衣服穿反了吗,扣子都跑后面去了。”
  “人家设计就这样。”陈谴发动引擎,脚还没离地就觉后心一凉,伴着上面两颗按扣被解开的脆响。
  三好生丢了好品德,只记住自己身体好:“姐姐,往那边小道拐,里头都是树,没人。”
  “想玩儿野战呢?”陈谴的笑声从头盔下飘出来,闷闷的。
  徐诀快被他说得起反应了,等车子一驶进小道深处,他啪嗒啪嗒从上到下将扣子一应解开,让陈谴整片背部暴露在艳丽的晚霞下,肩胛盛着摇动的叶影。
  “我看看纹身好没好。”徐诀说。
  两人是同天纹的,徐诀的已经开始掉痂了,没道理陈谴的还没好,他就是想找理由摸摸陈谴。
  粗浅有致的字母印在白皙的皮肤上,徐诀顺着描摹一遍,指尖从句点滑下来勾住陈谴的裤腰蠢蠢欲动。
  “小狗看地儿发情。”陈谴侧头看他。
  “我还没做什么呢。”徐诀抽回手,帮陈谴把扣子一颗颗系回。
  这是徐诀第二次坐陈谴车后座,上次因为陈谴说“不许抱我”,他再担心自己被甩下车也只敢抓衣角扶油箱,这次他也挺自觉,两个手掌穿过对方的身侧撑在油箱上。
  车子蹿出小道驶上主路,徐诀跟身前的人挨着肩膀,说:“见了那么多次面,你不但把我成绩单摸清了,还把我全身上下也摸清了,我问个名字不过分吧?”
  “你发什么神经?”陈谴笑起来,给足了油加速闯过一个快跳红的交通灯,“快抱紧我。”
  徐诀不听,双手依旧扶着油箱,嗓音迎着风没动摇半分:“告诉我名字。”
  陈谴就边开车边笑,肩膀颤颤的,抵住徐诀的身板。
  那会儿也是这样颤颤的,不过那年冬天徐诀知道陈谴在哭,跟现在的情绪截然不同。
  陈谴说:“陈谴,谴责的谴。”
  徐诀这才把人搂住,十指交叉在陈谴腹部紧锁,说:“其实我觉得缱绻的缱更适合你。”
  他致力于还原每一个和陈谴相遇之后相爱之前的普通场景,然后把最好的词汇都安放在陈谴身上,希望那些曾经来不及填补的小遗憾里,陈谴只记住好的种种。
  又是晚高峰,陈谴载着徐诀在横七竖八的机动车之间穿行,猎猎的夏风擦过两人的手臂。
  徐诀看着远方被夹在两幢建筑楼之间的红日,对陈谴说:“我好想在车上弄你啊。”
  陈谴绕了点远路,途经贤中门外,换以前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才几天没见,徐诀自上车开始就不断发情,陈谴还正常着,说:“这话你现在说说就好,喝醉后管管嘴巴。”
  徐诀问:“喝醉了思维不受控制,全由身体本能支配,怎么管?”
  陈谴问:“怎么个本能?”
  徐诀解释得通俗易懂:“比如说想说的,抱想抱的,上想上的。”
  陈谴愁道:“可怎么搞啊……”
  徐诀闻言补充:“搞想搞的。”
  悬在建筑中间的红日终于不敌发光发热一整天的疲惫,直直地坠了下去,夜色猖狂地爬上来。
  徐诀发完疯才察觉出行车轨迹的熟悉,不是说云峡市的路他不熟,而是陈谴正走的这条路他曾反复走过上百遍,哪怕是闭着眼他都能摸出方向。
  他问,去哪呢。
  陈谴说,你不认识么,万灯里。
  万灯里。
  这仨字是两人以前提得最频繁的词汇之一,频繁程度不亚于abandon后面的aboard,但徐诀对这个地方带着偏见,所以说不上高兴:“去那干嘛?”
  “喝酒,练练你的酒量。”陈谴收慢车速,驶进了万灯里南门。
  他不朝左拐去“咕哝”,往深处再滑了十来米,右拐在一家挺冷清的酒吧门前停下。
  老板见来了生意,按停了短视频问要什么。
  陈谴说要两扎黄油啤酒,想了想,改口说还是先来一扎吧。
  吧台附近的散座,小圆桌上墩了一酒二杯,但陈谴的杯里盛着果汁——是杨梅汁,他已经很久不喝柚子汁了。
  徐诀问:“都我喝啊,你不怕我喝醉后搞想搞的?”
  陈谴下意识反手摸自己后背的扣子扣没扣好:“徐诀,你知道我妈以前是干什么的吧?”
  还叫上全名了,徐诀正襟危坐道:“你说过的,调酒师。”
  陈谴提起扎壶往徐诀的杯子里倒满,直到泡沫满溢:“别的调酒师我不知道,就我妈来说,她除了特能调,特能喝,还特能灌醉人。”
  他端着冰凉的玻璃杯,在蒙着水雾的杯沿留个唇印,随后将杯子放在徐诀面前。
  “宝宝,”陈谴先给徐诀甜头,“把你搞想搞的上想上的惯性思维先收收好吗,我答应我妈等高考成绩放榜了就带你回家,她酒都备好了。”
  徐诀刚拿起杯子,差点手一滑将酒洒出去:“我看阿姨挺温柔的,不会那么狠吧?”
  陈谴给他打个比方:“你看上次午安姐灌你的时候有手下留情吗?我妈还是她师父。”
  徐诀回忆了下自己喝醉的那回说了什么,隔太久了,具体记不住,只记得都是些摆不上台面的话。
  他埋头闷了口酒,按住两只色盅朝桌子中间一推:“好久没玩大话骰子了,这次不管我能不能答上,我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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