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的事，晚点再说(24)

　　来人反复打量眼前的人，最后打消了疑虑，给他们一把钥匙：“今天晚上你们自己分配排班，必须有人守在保安室，太平间里不安宁，也要有人去守，其他人自己找地方去休息。”
　　哈？
　　几人的脸色都怪异起来。
　　老王嘱咐完了，一边嘀咕着终于能睡个安心觉了，一边往外走，走到门口，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对了，医院晚上总会有各种怪事发生，听说和医院发生过的事情有关，神神叨叨的，胆子不大的话别出去。”
　　老王走了，几个人商量了起来。很明显，今晚值班室和太平间都要有人留守，其他人也要留在医院。七个人，要分成三组。
　　吴越和谐星首先举手，让他们守太平间明早根本不用让他们出来了。
　　陆铭考虑到甜宠组合不好拆开，自己也不便和女生同处一室。如果没有顾澜，他肯定会和吴越留在一个房间……
　　陆铭不过是看了吴越两眼，就听到身旁的“顾尔”幽幽地道：“陆哥肯定要和吴总组队吧，吴陆可逃又有新素材了。”
　　什么？
　　陆铭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大概猜到顾澜的意思。吴越都不算公众人物，为什么会有人把他们两凑cp啊？陆铭再一想，那晚顾澜在客厅的黑暗中等待时，除了在看节目组的官宣信息，还在看自己和吴越的消息？所以在自己的刻薄之后，他去了客卧休息。
　　顾澜一定很伤心。
　　陆铭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也在把刀扎回顾澜身上。
　　或许这才是顾澜伪造身份也要来参加的综艺。他大约也知道，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太过于引人瞩目，他们的关系很容易在种种细微的观察下暴露，陆铭肯定不喜欢。
　　顾澜一边顾忌着陆铭的心情，一面又仍然偷偷的来，既体贴，又专断。
　　陆铭看着顾澜的眸光加深，就算顾澜晚上脑子出了问题，有些性格已经根深蒂固。
　　陆铭忽然问道：“小顾你年纪小，你先选吧，你晚上想跟着谁？”
　　顾澜不知道他是何用意，也不知陆铭是否读出了自己的那句话中的酸意。但是机会放在他的眼前，他肯定不能放过，立刻道：“我想跟着陆哥，行吗？”
　　吴越这辈子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谈恋爱，顾澜那点心思他哪里不知道？就是老陆，嘴上说着不喜欢，但是他的行动又让人捉摸不清，不喜欢，又纠缠。他们两不一定能有结果，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作为不定性因素，还是避嫌的好。吴越忍痛放弃团队中最靠谱的兄弟，转而和谐星，学霸抱团，选择去楼上面对未知。
　　甜宠团队选了监控室，陆铭带着顾澜进了太平间。
　　屋里空空荡荡，两人根据提示，找到了能躺人的地方……冷冻柜。
　　柜子肯定是节目组特别准备的，很干净，没通电，也有透气的孔洞，但是一般人躺进去的话，心里肯定还会害怕。
　　陆铭指指楼上：“你现在去找吴越他们还来得及。”
　　顾澜明显是害怕了，但他还是紧跟着陆铭。既然如此，陆铭示意顾澜先躺了进去，自己再钻了进去。节目组考虑到环节的特殊性，加宽了柜子，但是挤进两个成年人仍然是费力。两人面对面，胸口贴着胸口，隔着衬衫，顾澜都能感觉到陆铭胸肌的触感，悄悄红了脸。
　　他不肯睡，陆铭却调好了闹钟，闭上了眼睛。
　　“陆哥，你不怕吗？”
　　陆铭的回答是把顾澜往自己怀里塞了塞，快把他整个人包了起来。这是在告诉顾澜，他很安全，同时也是一种警示，再吵就滚出去。
　　顾澜本以为会很害怕，却没想到这密闭的空间成了只有两人的小天地，于是也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六点，陆铭的闹钟准时响了。他睁开眼睛，对着镜头比了一个手势，示意需要隐私空间。头顶的摄像头红灯闪了两下，关闭了。
　　六点三十七，顾澜醒了。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狭小空间，被陆铭抱在怀里，两人的身体紧贴着。顾澜抬起头，微微后仰，才看到了陆铭的眼睛，陆铭很明显是清醒而坦然的，他的态度显示出这并不是个危险的地方。
　　陆铭甚至轻松地对他打了声招呼：“早。”
　　顾澜恍惚了，自从他们即将离婚开始，他们之间不是在逼迫就是在针锋相对，或者只是遵从协议，无意义地做·爱，这样闲适的拥抱，他阔别已久。陆铭恨自己，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这样的温馨，一定是他期盼已久的梦境。
　　顾澜又闭上了眼睛，如同以往，挪了挪身体，把自己的头搭在了陆铭的肩膀上。
　　无数次他们从床上醒来，顾澜舍不得陆铭的温度，都会这么靠着陆铭，等他躺够了，就仰起头，陆铭就会给他一个亲吻。陆铭曾烦透了顾澜的这个行为，他暖了床，还要像个机器人一样，在事后温存。现如今他的心态转变，再看顾澜的动作，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心态。
　　他心头也有一种久别之感。
　　过去的事也蒙上了新的色彩，储存成为新的记忆。
　　但陆铭也不过是片刻，就从恍惚中清醒。他不可能给顾澜一个吻了。
　　陆铭拍拍顾澜，“顾澜，起来了，我有事情和你说。”
　　顾澜再一次睁开眼，疑惑的看着陆铭。
　　陆铭调出手机里早就准备好的文件，给顾澜看。顾澜有些茫然，那是一份医疗文件，病患名字写的是顾澜，诊断结果是创伤后遗症引发的间歇性失忆。
　　“这是什么意思？”
　　陆铭给出了准备好的说辞：“几天前，我发现你晚上做的事情，白天会不记得，就请医生上门替你看诊。这是他的诊断结果。”
　　陆铭拦住了顾澜要说的话，先继续道：“你可以稍后再去确定你的情况，我先告诉你目前的状况。你前几天以深海艺人顾尔的名义，签下合约来参加《星光侦探社》的录制，昨夜是第一夜，你还记得吗？”
　　顾澜肯定是不记得的，他的神情看起来也不是很相信。
　　“今天才开始推动主线，你如果觉得不合适，可以在那之前退出。”
　　陆铭说的很认真，顾澜既觉得这个说法荒诞，又觉得有些可信。他还有些恐慌，失忆症……他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活，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这个更可怕的事情了。
　　顾澜皱着眉：“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当然要退出节目组。我要去医院。”
　　陆铭点点头。
　　“这是哪里？我要出去。”
　　陆铭按下开关，冰冻柜缓慢得向外移动，顾澜下意识地抓了一把陆铭。冷冻柜停下，陆铭先下去，顾澜坐起身，才发现自己居然坐在了太平间的冷冻柜里！
　　这个地方，于他而言，不啻于人间地狱。他只觉得耳边“嗡”地一声，眼前晕眩。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丢脸，却无路可走，只能向陆铭求救。
　　“陆铭，带我出去……求你。”
　　陆铭本来在整理自己的衣服，听到这虚弱的示弱，才注意到顾澜的脸色已经过去血色，好似受了重击，虚弱不堪。这不是陆铭想要的示弱。
　　陆铭抓着顾澜的手，想扶他下来，却被他手上的冰凉温度吓了一跳。
　　顾澜的状态太差了，差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陆铭不至于在这种时刻欺负人，他干脆单手搂着顾澜的腰，把他抱下来，让顾澜靠着自己往外走。才走了两步，两人就听见身后“咚”一声，两人下意识回头，又是一声，两人立刻分辨出那声音是从最里面的冷藏柜传出来的。
　　这个太平间一共四个冷藏柜，陆铭他们住在最外面那个，里面三个都是紧闭的。这动静估计是节目组要开始主线任务了，陆铭打算先送顾澜离开，自己再回来拿线索，刚要开口，他放在顾澜腰间的手就被顾澜挣开了。
　　顾澜这回倒是站稳了，直勾勾看着那个柜子，陆铭低头看他，却发现他的眼神又有些发虚，跟被什么迷了神似的，径直走向了那个冷藏柜。
　　“顾澜？”
　　顾澜头也不回，走到了那冷藏柜前。那柜子里仍然断断续续地发出抓挠声，顾澜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忽然腿一软，倚着那里坐下，头靠着柜门，嘴里低声说着什么，说了几句，就伸手去拉柜门。他那样的姿势，又手软，怎么可能拉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