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的事，晚点再说(82)

　　陆铭把毯子给他搭在身上，看他睡得香，也没有叫醒他，弯下腰想把人抱起来，结果刚一动顾澜就醒了。
　　“你回来了？”顾澜还有些迷糊。
　　“困了就不要等我。”
　　顾澜的脸贴着陆铭的手蹭了蹭，让自己醒了醒神，才睁开眼，“等你有事。”
　　“这么严肃。”陆铭刚笑了一下，却发现顾澜很认真地盯了他一眼，他才意识到顾澜是认真的。陆铭赶紧坐下来，等着顾澜说。
　　顾澜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了厚厚一叠的文件，那上面用不同的夹子分类标记了。顾澜看着文件，又看着陆铭，因为紧张而喉结滚动，陆铭被他这没来由的紧张也感染了。
　　终于，顾澜开口了，“我想让你签一份文件。”
　　时间似乎兜兜转转，回到了三年之前。那一天陆铭被请到了顾澜的办公室，顾澜也是这么开场，开始了他们的纠缠。
　　但现在又是如此地不同。
　　顾澜没有穿着他的那身拒人于千里的西装，而是穿着柔软的小羊睡衣。他们的两只狗儿子正趴在两人的脚下，不时抖抖他们的三角耳朵；客厅的展示柜里，不仅放着昂贵的艺术品，也同样放着顾澜带回来的“实验品1/2/3号”。
　　当然，最大的不同还是顾澜的眼神是那样地柔软与胆怯。
　　顾澜把那叠文件一份份地展示给陆铭看。
　　第一份文件上有张谦越的签名，“我去见了张医生，他确认过，我现在很健康，我不会再出现那样地意外。”
　　第二份文件有三十多页，是顾澜个人的资产清单。
　　第三份文件是顾氏的企业实力评估。
　　顾澜把这些都交给了陆铭，让他去看。陆铭的心砰砰地跳，他似乎知道顾澜想干什么了。
　　但是顾澜递过来的第四份文件却没有如他所想，并不是什么婚前协议婚后协议之类的东西，而是一份新公司筹备的商业计划书。那是顾氏和心声都不涉及的科技产业，也是陆铭三年前的发展方向。
　　第五和第六份文件被摆在了陆铭的面前。
　　左边的是财产转让，右边的是两家公司合资注册新公司的文件。
　　陆铭这次不敢再猜了，只是等着顾澜。
　　“上次回姚城，我看到了你高中时候写得实验报告，你那时候就想做科研，你上大学，毕业后自己创业，都在自己梦想的路上前进，直到遇到我。”顾澜说起这些时，即使他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他仍然觉得羞愧，不敢看陆铭的眼睛。“我回来后问吴越，他说你的理想仍然不变，心声的盈利到了足够支撑你的理想的时候，你仍然会建实验室，成立研发团队。我听到他这么说，真的很高兴。”
　　“我处理好了自己的精神问题，也把顾氏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干净，就是想能更有底气一点。不管是以转让夫妻共同财产的形式，还是两家企业合资，我都希望你不必再等待那么久。”
　　顾澜把笔递给陆铭，用湿润的眼睛看着陆铭，“我把你的理想还给你。”
　　一切都是那么地相似，顾澜轻轻地催促道：“陆铭，签了吧。”
　　三年的时光急速倒转，回到了原点。顾澜眼巴巴地看着陆铭，却没了底气。陆铭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份张谦越出具的报告上，又想起顾氏最近的分家传言，心尖发软。顾澜想让自己干干净净地来见他。
　　陆铭闭了闭眼，在顾澜期盼的眼神中接过了笔，在那份企业合资的意向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三年前的混乱，至此被拨正。
　　陆铭放下笔，对着顾澜伸出了自己的手，微笑：“顾总，以后的合作，还请多多指教了。”
　　顾澜怔怔看着那写下的陆铭两个字，又看着陆铭的微笑和伸出的手，没有去握住他的手，而是扑进了陆铭的怀里。陆铭被他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措手不及，一个不稳，两人摔在了地上，黑珍珠和小绵羊被吵醒，不满地咬住了陆铭的袜子。
　　“这么激动吗顾总，这可……”
　　温热的泪水落在了陆铭的脖颈，打断了他的话。陆铭摸了摸顾澜的后颈。在两只奶狗的叫声中，陆铭听到顾澜含含糊糊地说谢谢。
　　回首看过去的那些，所有的那些负面的情绪早已烟消云散，只余下现在的幸福快乐。陆铭放轻了声音，道：“我也要谢谢你。”
　　陆铭给开心起来的顾总讲好听的情话，顾澜还在趴在陆铭身上不肯起来，陆铭只好躺着任命地躺着，听他分享自己的心情，直到实在是疲惫了，才无奈地把人薅起来，顾澜情绪大起大落，又刚得偿所愿，有无数多余的情绪要宣泄，就趴在了陆铭的悲伤，撒娇要他背着自己回卧室。
　　两人刚经历了这些，他也喜欢看顾澜黏着他，就把人背回了房间。推开门，却看到屋内只亮着星星点点的香薰，是他们都很喜欢的柑橘调，酸甜清香，混着轻柔的茉莉花香。絮语一般浪漫的音乐流淌着，飘过地上的漂亮的花瓣小道。
　　陆铭的情绪还落在楼下，还未反应过来，背上的人就已经伸过来自己的手，让陆铭看那落在掌心的两枚戒指。
　　顾澜贴着陆铭的耳朵，温热的气息让陆铭的耳根子都要软起来：
　　“陆铭，我可以一直参与你的后半生吗？”


第63章 完结
　　三年前，陆铭签下合约之后，顾澜第二天就和他去选购了这一对对戒，然后去领了结婚证。陆铭领到那枚戒指后，只会在见顾澜的时候戴上，那时这枚戒指于他即为枷锁。
　　现在……
　　陆铭抖抖肩膀上的人，心底荡漾着快乐的波纹，笑着问他：“你这是在求婚吗？要呆在我的背上吗？”
　　他的态度无疑给了顾澜充足的信心，顾澜从陆铭的背上滑下来，顺势单膝跪在他的跟前，一抬头，只发现陆铭的腿顶天立地。
　　顾澜：……
　　陆铭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倒是有从这个视角看顾澜的经历，他们的高度还是比较和谐的。
　　顾澜只能让陆铭坐在床上，自己又半跪在他面前。床上撒了很多的玫瑰花瓣，陆铭被馥郁的花香包围，处处都是头一遭的体验，竟然也觉得唇干舌燥，有些紧张了。
　　“这几年，其实我也会想，我是不是还喜欢你，是不是只是延续了少年期的心动，我是不是该放你走。”顾澜的声线因为激动而发抖，“后来我就知道不是这样的。19岁那个秋天喜欢你，是天时地利人和，是少年时期的悸动；21岁那场大雪里喜欢你，是你给了我与旧日告别，重新开始的希望；23岁喜欢你，是我在痛苦的泥潭不可自救的自私的求救；26岁爱你，是因为你本身就是世界上最好最好最好的人，你是世界上的珍宝，能被你原谅，与你相爱，是我最大的幸运。”
　　顾澜的眼中有着湿润的水光。
　　顾澜把戒指捧在掌心，仰头看着陆铭，“因为我的身边是你，我才体验到了无上的快乐和幸福，我希望余生，我也能把这样的快乐幸福带给你。希望你能允许我进入你的人生。”
　　他是这样的真诚，却又把自己放的这样低，想到这三年之中两人的相处经历，陆铭也觉得眼角有些些温热的湿润。
　　蛮不讲理的顾澜，不近人情的顾澜，笨拙绝望的顾澜，还有天真炽热的顾澜，最终都汇成了眼前的这个人。
　　陆铭对顾澜伸出手，顾澜终于把戒指重新戴在了陆铭的无名指上，他低头看了许久，抓着陆铭的手，亲昵地依偎在了自己的脸颊上，这一刻的应允，他走了七年。两人对视，都温情地笑。
　　陆铭忽然站起身，和顾澜换了个位置。在顾澜讶然的目光中，陆铭单膝跪地，拿过顾澜手中的另一枚戒指，让顾澜的手落在自己掌心。
　　“我曾以为我们的婚姻起源于不完美的占有欲，即便如此，我在厌倦的同时，也曾因为你展露出的永远不会离开的态度而安心。后来知道我们的婚姻其实源于少年时懵懂的爱意，所谓的不完美，只是我们走向注定相守结局的路上的小障碍。也许我的表达没有你那么明显，但是和你在一起，我已经足够快乐和幸福。澜澜，我也想拥有和你白头到老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