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海气旋(94)
那晚,两人在手机的两端,给梁东言过了人生里最快乐的一个生日。
18岁时,没有人记得梁东言的生日,只有姜阈记得。
27岁时,几乎全世界都在祝梁东言生日快乐、礼物多到难以计数,但无论多高昂金贵的礼物,都抵不上姜阈此刻简简单单的一句生日快乐。
“谢谢。”梁东言轻声说,他想抬起手抱一抱姜阈,却又克制着放下,他朝姜阈笑着:“我很开心。”
姜阈眨了眨眼:“那我回去了,晚安。”
“晚安。”梁东言看着姜阈回了房间,才拿着房卡开门。
其实梁东言的生日庆祝、活动早就开始准备了,粉丝们在各地给他应援、在网上造着声量;各个合作方、代言品牌也早早给他准备了生日祝贺、定制礼物。
今年因为撞上新专辑发布,工作室便没有筹备生日会,只是定在生日当晚进行一场直播。
隔天两人买了最早一班回上海的飞机,两人不到八点就到了机场,粉丝不多,但还是有。
大家见和梁东言走在一块的变成个戴着口罩的男生,以为这是梁东言的新助理,把准备好的信纷纷往姜阈怀里塞。
“助理哥哥好帅!好好照顾我们言言!”
“助理哥哥冷不冷?”
“助理老师今天陪言言生日直播吗?”
粉丝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姜阈有些应接不暇,一方面想礼貌地回答她们、一方面又目不暇接地收着信。
“不冷,不收礼物,谢谢...”姜阈只接了信,粉丝递上来的礼物和咖啡都没拿,这是一大早秋和跟他视频通话培训过的。
“直播...”姜阈不知道什么直播,但又碍于礼貌认为不能不回答粉丝,他下意识看了眼身旁口罩墨镜齐全一言不发的梁东言:“大家记得准时收看。”
“好!”
“我们会的!”
粉丝们热情地应着,此时梁东言忽然偏过头,无声地从姜阈怀里把他快拿不下的信件拿到自己手中,粉丝们见状纷纷激动地往前挤,冷不丁便把姜阈挤到了梁东言身上。
梁东言下意识扶了下他,手贴在姜阈腰旁,给了他一个支撑让他站稳,隔着冬衣,看起来只是两人靠得近了些。
姜阈又看了眼梁东言,梁东言黑漆漆的墨镜下看不清什么,只是加快步伐朝里走。
进了贵宾休息室后姜阈额头出了层汗,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忍不住问梁东言:“一直这样吗?”
梁东言朝他摇头,在姜阈准备松一口气时,他道:“今天人少很多。”
姜阈有些懵地看着他,梁东言墨镜里的眼睛在笑,他拉了下姜阈的手臂:“走,去吃早饭。”
飞机上,有空姐走过来祝梁东言生日快乐,还给了他航空公司准备的礼物。
梁东言拿着航空公司的礼物,转向刻意躲开他视线的姜阈。
“姜阈,朋友之间也应该送生日礼物。”
姜阈抓紧手里的毯子,他没有准备,于是他重新看向梁东言,问:“你想要什么?”
“没准备?”梁东言脱下墨镜,表现得不可置信,然后他轻轻笑了一声,显得失望:“分手了连生日礼物都没了。”
姜阈被梁东言说得脸热:“你说,你想要什么?”
梁东言思忖片刻道:“今天直播结束估计挺晚了,我会很饿。”
“我请你吃饭。”姜阈应声。
“你不是会做饭吗?”梁东言看着姜阈:“给我做饭吧。”
姜阈沉默了,目光不时错开梁东言的,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我做的、不好吃。”
“没事。”梁东言立刻道:“只是想吃顿家常菜,我不挑。”
姜阈面上却还是纠结,他抿了下唇,最终,在梁东言的眈眈注视下点点头,说了声好。
到上海后两人便一同回了梁东言家里,今天的直播在梁东言家进行,施卓远和秋和昨天就已经带着团队在布置。
“附近有超市吗?”电梯里,姜阈心里没底。
“有,待会儿放了东西让司机师傅载你过去。”梁东言道。
看着电梯楼层一级级往上跳,不知为何,梁东言忽然紧张了起来。
“姜阈。”眼看电梯就要到26楼,梁东言出声。
“嗯?”
“这里是我家。”梁东言说,“叮咚”一声,电梯到了26楼。
姜阈歪了下头,没听懂梁东言想表达什么。
电梯门缓缓打开,视野绝佳的大平层呈现在两人眼前,梁东言走出去,再转向姜阈,有些嘴笨:“你可以、想干嘛都行。”
姜阈点点头:“好。”
梁东言的紧张并没有随着进入家门消解,他带姜阈走进去,给他介绍自己的客厅、卧室、餐厅、厨房......以及浴室。
“那个浴缸是双人的、我还没用过。”梁东言和姜阈站在浴室前,像个房产销售般,指着浴缸说。
姜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来做顿饭,梁东言要从玄关介绍到浴室,从沙发材质介绍到双人浴缸。
但他还是礼貌地听着,等梁东言把卧室的陈设和装修也通通介绍了一遍,那边施卓远和秋和已经在开门了。
两人怎么也没想到会撞上梁东言和姜阈从卧室走出来,一时间眼神不知道往哪里放,连忙直直朝客厅的直播现场走去。
“那我先去超市了。”姜阈望了眼施卓远跟秋和,走到门口跟梁东言说。
梁东言点头:“到楼下告诉我,我下去拿。”
“不用。”姜阈摇头,转身进了电梯。
“兄弟!牛啊!”电梯门刚关上,施卓远便猛地跳起来,满眼兴奋地朝梁东言冲去。
梁东言按住他:“你们误会了。”
“误会个毛啊?人都带家里了!”施卓远挑眉,根本不信梁东言。
梁东言懒得解释:“晚上直播你们俩都在?”
施卓远点头:“帮你控场。”
“行,结束了立刻走。”梁东言看了眼厨房,里面东西一应俱全,就是从未开过火。
“懂的懂的。”施卓远和秋和相视而笑:“就算你客套一下留我们吃饭,我们都找借口走。”
“不会客套地留你们。”梁东言道:“造型什么时候来?”
“一小时后。”秋和说:“在哪做妆造?”
梁东言想了下:“书房吧,收拾一下,地方能腾出来。”
“你是不是蠢?”施卓远恨铁不成钢:“肯定在客房啊!这样今天客房弄脏弄乱了,不就只能住主卧了么?”
梁东言无语地看着整天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的施卓远:“你脑子里那些东西不适合我,闭嘴吧。”
施卓远耸了耸肩,只得摇头:“行,那到时候千万别哭着来求我支招。”
姜阈回来的时候没有喊梁东言,梁东言告诉了他电梯密码,他便自己提着大包小包上来了。
那时候梁东言已经在书房做造型,隔一会儿问一下姜阈回没回。
平时梁东言做造型安静极了,三小时都不吭一声,今天问题却尤其多,惹得造型师和服装师莫名其妙对视了两眼。
“回来了,在厨房呢。”秋和走进来道。
“你跟他说洗碗机在岛台左边,锅碗瓢盆面上找不到的都在最里面的灰色内嵌柜里。”梁东言道。
“知道了。”秋和失言两秒,转身走了出去。
造型师和服装师愈发好奇了。
“秋和,麻烦帮我叫下秋和。”梁东言对服装师道。
服装师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儿走出去,秋和明明在客厅,他却直直走向了厨房,厨房里站了个高挑清瘦的男孩,长得很是清丽好看,有股子疏离而矜贵的气质。
那男孩正在洗菜,感觉到有人看他,便朝厨房门口看过来。
“不好意思走错了。”服装师立马转向客厅,告诉秋和梁东言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