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娱乐圈](120)

　　这一回，连杜明都忍不住伸手抵住了额头，一脸的不忍直视。“卧槽！好渣！太渣了！……又苏又渣、又渣又苏……”
　　杜明身边的周图南也跟着喃喃：“谢元这种人……没跟他谈过这辈子就算白活了，可跟他谈了，这命也不长了……”
　　一语中的！
　　相比阴冷城府、能推锅、能自圆其说的谢元，智商和能力全点在软件研发上的蒋进简直就是个傻白甜。他来见谢元，想兴师问罪，却被谢元一条条驳了回来；想分手，又差点被谢元勾搭地滚上床。幸好在最后关头，蒋进终是把持住了自己，他狠揍了谢元两拳，浑浑噩噩地离开了思迅。
　　可谢元却没那么轻易放弃。蒋进开着车刚离开不久，他的手机上就提示来了一条语音信息。蒋进不及细想忿忿点开，就听得谢元那轻柔的语调在车厢内响起：
　　“阿进？还在生我气呢？……好吧，这次的确是我不对，我道歉。但你别气太久，好不好？……我知道，思迅和盛科的恩怨让你为难了，请你相信，我一直都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不如这样，你先回米国，等我把事情处理好，我去找你。”
　　“处理？怎么处理？！”蒋进怒发冲冠，也不管自己有没有摁动语音键就失控大吼。“你是要我在米国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你跟我老爸你死我活吗？王八蛋！还说为我考虑？这就是为我考虑吗？这是为我考虑吗？……恶心！谢元！你真TM让我恶心！”蒋进越吼越大声，油门越踩越紧，冲过红灯，然后——
　　砰！
　　当银幕再度亮起，这部电影里除曾一敬之外的大部分主要演员们都已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西装站在了墓地前。蒋盛原本只是斑白的头发如今变成了雪白，谢元也瘦了很多整个人憔悴地厉害。唯一不变的，只有墓碑上蒋进的那张笑脸，依旧热情开朗、无忧无虑，从此也……无畏无愁、无惊无怖。
　　丧礼结束后，谢元与蒋盛并肩走出了墓园，恭恭敬敬地致谢：“谢谢盛叔容许我今天过来送阿进最后一程。”
　　“这是阿进的最后一件事，我不想他不开心。”蒋盛冷漠道。
　　谢元低下头自嘲而笑，幽幽道：“逝者已矣，剩下的……就是活人的恩怨了。”
　　谢元这意有所指的一句话即刻令蒋盛在原地站定，侧目盯住他。
　　只见谢元仰起头深深叹了口气，这才回望向蒋盛，正色道：“阿进……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曾经是我愿意与盛科化干戈为玉帛的唯一理由。现在他不在了，唯一需要我交代的就只有谢家了。”
　　这显然是一份战书，但或许是因为丧子之痛或许是因为体力不支，蒋盛没有第一时间接下这份战书。他沉默片刻，只满含怨毒和嘲讽地问道：“谢元，你有没有后悔过？”
　　谢元回之冷笑。“盛叔呢？有没有后悔过？”不等蒋盛回答，他就续道。“你我都很清楚，互相指责并不能让我们得到平静，真正的平静。或许，只有再见到阿进的那一刻，我们才能解脱。说实话盛叔，我希望你能赢……告辞！”说完，他便戴上墨镜扬长而去。
　　“谢先生，去哪？”等在车内的司机发问。
　　“回公司。”谢元不假思索地回道，收回目光，再不向那墓园施舍半分注意力。
　　直至车子发动，谢元始终面无表情。车窗外，行人、车辆、高楼、立交、霓虹，一一闪过，可谢元原本挺直的脊梁终是逐渐佝偻，他抱着头从默默流泪直至失声痛哭，失态地无以复加，再不复开场时儒雅风度。
　　司机从后视镜内悄悄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而是体贴地放下了车厢间隔的窗帘。那黑色的窗帘由上至下缓慢占据了整个大银幕，一点点地狼狈不堪的谢元尽数遮掩。
　　杜明含泪看了一阵演员表，直至影院内灯光亮起，她才哽咽着问：“明明到最后一刻他还在推卸责任，明明他冷酷自私狠毒，可我为什么还是觉得他好可怜？”
　　周图南没有答话，也无法回答。只因，这不是杜明一个人的问题，而是观看过这部电影的全体观众共同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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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进：明明他一直推卸责任，明明他冷酷自私狠毒，可我为什么还是爱他？
　　蒋盛：因为你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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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情定
　　“当然还是爱的。对蒋进来说，他和谢元的爱情没有问题。真正让他不开心的, 是别的事情。遗憾的是, 人生不仅只有爱情。”对于杜明的这个问题, 仍在国内给《不死不休》做地宣的曾一敬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不死不休》的宣传工作，夏至除了在首映礼上露了回脸, 之后的各站地宣是全程失踪，留下曾一敬一人孤苦伶仃独挑大梁。而随着《不死不休》的口碑和票房节节攀升，辛苦工作的曾一敬自然顺理成章地收揽了因这部电影而来全部人气红利。
　　“不知道夏至去哪里了呢？”一般情况下, 跟自己的采访对象打听别的明星的行踪是一件挺忌讳的事, 但考虑到曾一敬与夏至系出同门私交又一向不错, 娱记还是大着胆子问了。
　　曾一敬果然不介意将话题落到夏至的身上，只见他目光远眺满是艳羡与伤感地答：“大概在看珊瑚吧……”我也很想去啊！
　　曾一敬的这个神情准确地落入众多狗仔眼中, 大家彼此对视一眼, 迅速在心底草拟下了“蒋进不悔深爱, 曾一敬难忘旧情”；“夏至破天荒缺席宣传, 疑似不愿面对曾一敬”等等标题。
　　那么，首次缺席宣传工作的夏至现在究竟在哪呢？——当然是大堡礁！
　　《不死不休》杀青后, 关山果然履行承诺带着夏至直飞澳洲。将近两个半月的休假时光, 他们俩的几乎走遍了澳洲的每一处景点。从悉尼到堪培拉, 从黄金海岸到大洋路，他们不再是肩并肩的兄弟状态，而是手牵手的情侣状态。一路拥抱热吻, 关山原以为这很难，可当他触上夏至的双唇……关山就知道：去他妈的道德！去他妈的兄弟！如果我会为此而下地狱, 我也要拉着夏至一起去，然后把地狱变成天堂！
　　这个时候，唯一能改变关山心意的只有夏至本人。所以每次接吻后，关山都会大煞风景又小心翼翼地发问：“什么感觉？”
　　一开始，夏至咂摸着唇，煞有其事地答曰：“薄荷味！”——关山早上刷牙用的是薄荷味牙膏。“龙虾味！”——关山中午吃的是大龙虾。
　　后来，夏至开始学着做个文学家。“海洋的味道。”——那时，关山刚陪着夏至自海底潜游出水面。“原来星星尝起来是这样的吗？”——那是关山和夏至驾驶游艇出海，随浪沉浮、与星共眠。
　　可到最后，夏至再也不会回答。他只是搂着关山的脖子，不住地摇头微笑。
　　关山紧紧拥住夏至，一颗心终是安定了下来。你是爱我的，夏至。关山终可确定，夏至是真爱他的，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爱，而非弟弟对哥哥的情。
　　行程的最后一站，他们终于来到大堡礁。彼此深爱的情人，能为对方做到什么地步呢？
　　关山答：“可上九天揽月！”——他亲自驾驶直升机带夏至鸟瞰整片海岸。“可下五洋捉鳖！”——他陪着夏至潜游海底去围观世界上最大的珊瑚礁群。
　　夏至说：“有情饮水饱！”不用买车不用买包也不用给资源，只要带他去看看那个心形礁，夏至就已心满意足。
　　哪知，待飞机停在心形礁的上空，关山身边的那个老外飞行员竟上前来接替了关山的工作，瓮声瓮气地言道：“先生，我45分钟后回来。”
　　夏至诧异地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关山已然俯身为他解开了安全带。“我们下去吧。”
　　“可以下去吗？真的吗？”夏至兴奋地两眼都在发光。自从大堡礁因全球温室效应被破坏，澳洲人对环保的要求是越来越高了，心形礁这个景点向来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关山微微一笑，回道：“签了一堆承诺书，才换来这45分钟。抓紧时间！”
　　“嗯！”不用关山再催促第二次，夏至即刻顺着放下的绳梯爬了下去。
　　关山紧随其后，也从直升机上滑了下来。不多时，直升机飞走，关山即刻紧紧捉住夏至的手，从心形礁的心尖开始，绕着整片礁石开始散步。
　　夏至来心形礁原本另有打算，只是他才稍一动弹，手掌就被关山紧紧握住，半分也挣不开。侧眼见关山一脸严肃，夏至心中没由来地一阵忐忑，慌忙低喊了一声：“山哥？”
　　关山充耳不闻，又领着夏至走了一阵方才道：“夏至，还记不记得跟山哥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夏至迟疑了一会，待确定关山除了神情比较严肃之外并无异状，这才缓缓答道：“记得。那年我升初二……”
　　“那次山哥陪着袁导去看全国武术大赛给符玄君选演员，”可不等夏至把话说完，关山又急急抢过了话头。“结果就遇到了你。”关山犹记得那时无意间看到夏至在休息室里给妈妈打电话，午后的阳光洒在他削薄的肩头，分明是贫困无助的生活状态，可那双迎着阳光的眼瞳里却满是熠熠的神采，那么地倔强顽强。“这些年来，山哥一直没有告诉你，遇到你，是山哥这辈子最大的运气。”
　　这情话委实动人，夏至瞬间面红耳赤，嗫嚅半天才又唤了一声：“山哥……”
　　关山并不回头看夏至，他仍紧紧捉着夏至的手不停地往前走，掌心微微汗湿，步伐渐渐加快。挚爱当前，谁能做到举重若轻潇洒依然？“三年前，你跟山哥说‘试试’的时候，山哥把你送回了江海……你知不知道，那其实不是山哥唯一的办法？”
　　“啊？”夏至吃惊地瞪大双眼，瞬间迸出一句。“你还想怎样？”
　　“你妈妈临终前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山哥没有做到……如果山哥是个合格的家长，我当时就该把你摁在膝盖上狠狠地打你屁股。或者……”关山终于转头望住夏至的双眸。“当时，山哥有想过把名下的光影股份转给你，然后，离你远远的。天涯海角，无论去哪，总之，再不要让你见到我。”
　　“山哥！”夏至气急了一声惊叫。
　　可下一秒，关山就伸出手指抵住了夏至的唇。“可惜山哥没能做到，山哥……还是自私了。”他伸手抚了抚夏至的面颊，目光中满是温柔。“我的夏至这么好，这么多人爱他，山哥与你朝夕相处，又怎能不爱？而这么好的夏至却只钟情于我，跟我耗了整整三年……山哥如果还不知道把握机会珍惜眼前人，老天都要看不过去了！”
　　“山哥，你终于信我了吗？”夏至双眼发亮，竟比这蔚蓝的海水更加澄澈缱绻。“你信我对你不是闹着玩的么？”
　　“如果山哥不信你，就不会陪你来度假。山哥对你亲亲抱抱却不信你的感情，那是会被天打雷劈的。”面对这样一个天然率真的夏至，关山实在忍不住将他紧紧拥入怀中。“夏至，山哥真不知道怎么爱你才好，山哥真的不想你有一点点的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