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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唱的都是假的(71)

作者:巍三再 时间:2018-12-09 19:34 标签:娱乐圈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齐美愣愣地接过了袋子,奶茶捧在手心还是温热的。齐辰依旧站在门外,又轻声问了句,“爸妈在家吗?”
  齐美总算反应过来了,她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爸妈去姥姥那了,今儿不在。”
  说完齐美小心地瞥了一眼他的脸色,连齐辰自己都不知道对此他是失望更多还是庆幸更多。
  “你要出门?”
  齐辰让开了路,齐美踏出了门,然后他一拉门把把门带上了。
  “……你不进去吗?”
  “嗯,还有点别的事。”
  突然看见齐辰平平淡淡出现在家门口的心情真是五味具杂,齐美抓着他的胳膊下楼,有一句没一句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
  “见过小北了吗?”
  “嗯。”
  “什么时候回去?”
  “明早。”
  “你现在去哪?”
  “……”
  行吧。她哥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齐美抿了抿嘴,不再多言。她挽着他的胳膊用鞋跟踹开楼道口的小石子,就这样散步似并肩地往前走去。
  李叔刚赢了局麻将,他今天运气好做大牌,赢个五块十块的图个乐呵,老远的他又笑着招呼齐辰和齐美过来。兄妹俩在这些街坊眼里都是懂事的好孩子,又是看着长大的一辈,得到的关切总是比旁人多了些。齐美很自然爽朗地和他们聊了几句,齐辰就站在一边听,卖青枣的婆婆推着车在门口驻足,眯着眼睛跟着一起笑。
  再往前数二十年,年年岁岁里都有这样的场景,只不过有人长高,有人变老。但总归有没变的事,比如春天真的要来了。
  齐美和朋友约了去看电影,齐辰把她送到地铁站闸机前才作别。他犹豫了一路,最终还是提了一句,“我来的事情不用跟爸妈说,下次有时间还会回来。”
  齐美懂他的顾虑,她咬着奶茶的吸管,有些不舍地跟他挥了挥手。待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齐辰又转身出了地铁站,他的确有要去某个地方转转的想法。高效一向是他的习惯,在加上这回说走就走的劲头,他在路边站了一会儿,就伸手拦了辆车往城郊驶去。
  其实他并不能准确地报出那个地址,但是凭借记忆中的方位,他稍稍形容了一下,还真找对了位置。他站在雕花铁门前犹豫了一会儿,正巧有个家政模样的人刷卡走出来,他走过尚未关上的门,穿着制服的门卫只看了他一眼,随即就低下头去,没有拦他。
  于是齐辰就神奇地站在了那里,望向眼前静谧的大宅。前院里栽着些新的花圃,有个系着围裙的中年女人正在给花浇水。那是福姨吧,北河说过她做的雪花酥很好吃,也多亏了她照料,这大宅才能一直窗明几净,少有人居住也不余太多灰尘。
  齐辰靠在不远处的路灯边,墙头的林荫遮住了日光,在他脚下留下斑斑驳驳的影子。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墙面上的爬山虎都枯萎得只留下残败的细枝,这会儿倒是已经长出新叶了。一个月前的某天晚上的场景就如同一个无限逼近不真实的梦境,当下日光倾城,一黑一白两个世界,他站在了分界线上。这个时候特别适合来根烟,可惜他戒了。
  他的视线游走过砖瓦白墙,窗户后面米白色的窗帘,再落向新开的花。没什么说得清的意图,他就是想来看看,用眼睛把这个地方的模样看清楚,整个过程十分钟就够了。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了,到此目的达成,他直起身子准备离开。
  但他却被一个没想到的巧合拦下——
  屋门打开,拖着个小行李箱的周南俞走了出来,一抬头正好与他的视线对个正着。
  这若是有任何一个知情者站在边上,大概会尴尬到想尖叫,想挖个坑把齐辰拽进去躲起来。但齐辰和周南俞除了都愣了一秒以外,面上依旧淡定得看不出丝毫波澜。
  怎么路过都不会路过到这里的,齐辰没什么好装作,更没什么好说。谁也没想到再次见面是这样的场景,周南俞几个小时前才下飞机,因为时差和温差的关系他整个人其实不太舒服,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们的对视不算短暂,最终齐辰还是沿着他既定的脚步,转身要走。
  然后周南俞叫住了他。
  “齐辰。”
  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不同于以前任何一个某某可以带给自己的,陌生但无比复杂的感觉。无论彼此想不想承认,他们是情敌,是路人,是对手,也是双生。最后一个标签最关键,最后一个标签使得之前所累积的所有态度都动摇,就算没有实际感情可谈,但是本能的不忍已经开始显形。所有复杂的情绪混在一起沉淀到最后,他们所表露的还是只有不悲不喜的平静,这样挺遗憾,这样也挺好。
  翻来覆去被说的相似从头到尾都不是个巧合,你本就是另一个我。
  齐辰停住了脚步。周南俞跟福姨打了声招呼,然后就拉着箱子走向他。尴尬当然还是尴尬的,但是齐辰顿了顿,先开了口。
  “她身体还好吗?”
  “不太稳定,但这几天挺好。”
  周南俞把手搭在行李箱拉杆上,锋利的眉眼被八小时飞行所带来的疲惫磨掉了锐意。留着做新造型的头发略有些长,他往上捋了一把,目光平和地直视他。
  “你要不要……”
  “不用。”齐辰没等他说完就给出了回复,他收在口袋里的手握紧又松开。“谢谢。”
  啪一声,精美的圆形化妆镜掉在地上,一道裂痕横在镜面,把她的面孔分隔到两边。
  贾欣弯下腰捡起它,将其缓缓合上,然后丢进了垃圾桶。好像没什么好可惜,这样的随身镜她有十几个。她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星空纹路的限量气垫丢进手包,然后从口红架上挑了一只正红色的唇彩,在唇间划开一道红线。
  久而久之,画一个完美的妆已经成为习惯,就算她也许根本不需要见谁,甚至根本不用出门。看惯了镜子里烈焰红唇的样子就会觉得不化妆太苍白,她抿了抿唇,不禁觉得自己是个在画皮的女鬼。
  可若她真的是鬼,能够以诡术捕获人心,能够反抗人令左右万事,那也挺好。她宁愿不厌其烦地画皮度日,哪怕自己有着丑陋残败的真身。
  “贾钟在哪?”
  高跟鞋哒哒哒地踩下楼梯,她拨出一个电话,开门见山地问道。在得知自己的动态会实时被贾钟获悉之后,她也在他身边安排了人。这种兄妹相处模式真有意思,以至于她问出这话的时候是带着淡淡笑意的。
  贾钟替北河拉开了车门,还十分绅士地做了个把手搭在车顶以防他磕碰到头的动作。当然,北河看都没看他一眼,只闷声低头往楼里面走。高级会所的装潢要么浮夸到堆金砌银,要么低调到根本看不出来是个会所,这里就属于后者,后者更应该令人恐慌。
  北河望着眼前迷宫似的走道,看着墙上挂着的不知名油画,将脚步放慢,贾钟也自然而然地走到他前面带路。七拐八拐,他的随从和会所的侍者都已经自动消失,只留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向走廊深处。一股若有似无地幽香飘散在空气中,暗红色的地毯吞没了脚步声,重复的菱形花纹让北河有一瞬间的晕眩。
  他强忍着反胃感跟贾钟走进房间,并在踏入的那一瞬按亮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此间套房的模样长得跟酒店无异,厚重的窗帘紧闭,屋内所有的灯都亮着,很快就能让人丧失对于日夜的感官。北河快速地扫视了一圈,目光从大床上的浴袍移向写字桌上的电脑和文件,最后落在了一个简简单单的玻璃杯上。
  贾钟自然地脱下外衣挂在衣柜里,然后拉开总裁椅坐下。他饶有兴趣地盯着北河看了几秒,然后朝他扬了扬下巴,“站着干什么,随便坐。”
  这对话似曾相识,北河扯了扯嘴角,回了句和上回一模一样的话。
  “贾先生的床我坐不起。”
  单看这个场面真是完美的金主潜规则前奏,有家不回长居高级会所的大老板有钱有势,势单力薄没给好脸色的小明星宁死不屈。运气不好的话他就此就会被硬生生拖入深渊,亏他还站得笔直,其实浑身上下没有一寸不紧绷着的肌肉和神经。
  贾钟失笑,“你为什么会想要单独来赴约?”
  北河咬牙扯出一个假笑,“贾先生找了我这么久,到底有什么事?请今天一次性说完。”
  贾钟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打量着他。他总像一匹狼,器宇不凡,阴险狡诈,但是他此时的目光又不是在看猎物,而是站在一个高等的位置,研究和评估一个有趣的小玩意儿。
  “实不相瞒,一开始我觉得你的模样很符合我的口味,”贾钟扬了扬下巴,不紧不慢地说,“但是后来我观察了一阵,觉得你们几个小孩都挺有趣,有趣在很多方面,是那种……怎么说,让我在一边看着,什么都不做就觉得有意思的有趣。”
  贾钟说完顿了两秒。他盯着他很认真地疑问道,“你很冷吗?”
  “你在发抖。”
  北河的脸色的确很不好看,他心理上恶寒,生理上也不太舒服。浑身的刺都快竖起来了,他皮笑肉不笑地接话,“我哪里有趣?您说说,我立刻改。”
  贾钟挑了挑眉,也不生气,他怎么会生气,他好久没遇见这么有趣的小东西了。他起身走到一边在墙上中央空调的控板上按了按,然后往前两步继续饶有兴趣地打量北河,然后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特别之处。他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北河羽绒服里的衬衫衣领,轻轻往下拉了一下。
  北河没有动,一脸挑衅地看着他。
  “哟,”贾钟瞥见了一道红痕就收回了手,“这还真是别出心裁。”
  “所以麻烦您快说正事行吗?我男朋友还在等我回去。还是说您就真的只是想睡我?”北河冷笑出声,“我一个多小时前还躺在他床上,您不嫌脏吗?”
  贾钟愣了一下,随即笑容的幅度变大。“哦,”他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主动来恶心我呢?”
  他并没有在北河的面前再停留,而是长腿一迈走回他的总裁椅。“小朋友,你过来,”他招了招手,然后从抽屉里抽出了一个文件袋。“我说了,我是有东西给你看。”
  北河缩在袖子里的手指指尖死死地掐进手心,他警惕地瞪着他,极其缓慢地踏出了一步。
  “我可不敢碰你,不然……”贾钟无奈地摊了摊手,极其小声地轻叹了一句,“我妹妹估计会跟我拼命。”
  北河站在了桌前,盯着面前的文件袋。他犹豫了半晌,伸手拿起了它。
  “我只是闲来无事就让人查了下。你现在叫……北河对吗?”贾钟撑着下巴看着他,这回儿更像什么顽劣的,掌控生杀大权的造物主在观察人类,“还是说,应该叫你——”
  贾钟缓慢地,清晰地念出了一个字。
  北河的瞳孔倏地放大,才开了一个口的文件袋顺着他手臂的轨迹重重地扫过桌沿,被甩到了地上。时间是不是被放慢了呢?不然为什么在男人继那个姓氏后再念出下一个字之前,玻璃杯掉落在地毯上,没有碎裂但北河却听见了千万次碎裂的声音。动作好像没有经过大脑就已经发生,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一跃而上,膝盖撞飞了一叠摆放得规整的文件,抄起桌上的钢笔拔掉笔盖。他一手揪住他的衣领,整个人身体前倾压过去。
  笔尖在贾钟颈动脉之上的皮肤处停住了,墨水在男人脖子上留下了一个几乎肉眼不可见的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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