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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106)

作者:金十四钗 时间:2019-02-18 14:46 标签:悬疑推理 刑侦

  隋弘如释重负,一方面他确实没怎么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另一方面,他知道自己这工作危险,朝不保夕,实在没必要拖累一个大好的姑娘。
  为这事,家里人急赤白脸地跟他闹过几回,隋弘便总半真半假地推说自己甘把一生都献给公安事业,旁的暂且不想考虑。家里人见劝他不动,后来也就随他去了。
  有趣的是他曾跟池晋讲过相亲这个事,纯是玩笑口吻,可当时还在念高中的少年人霎变脸色,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那姑娘挺热情,人也聪明,还有一双合我心意的丹凤眼。”隋弘存心逗他,故作严肃地说,“人活这世上,总归是要有人陪、有个家的。”
  池晋一听这话,脸上立马挂上了厚厚一层寒霜,感觉心都塌了半边,他皱眉苦脸地思索半晌,忽地手摁心窝上,如立誓般地剖白道:“我陪你。”
  隋弘微微一愣,不作声地望着眼前少年。
  “再等我几年好不好,五年,五年兴许就够了。”也不知哪儿看来的这些颠三倒四酸溜溜的话,少年人一手摁于胸口,一手做出了拉钩的手势,目光灼灼如火,语气温柔又铿锵,“等我再长大些,有情有义有爱,等我能够战斗,为家为国为你。”
  离开省厅之前,有的没的想了一些,隋弘轻轻转动桌上的川贝枇杷膏,回味着每一口甜中带苦的滋味,萦绕唇舌间,久久不散。
  对于谢岚山的前队长,沈流飞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听过不少他的传说事迹,却从未想过有一天对方会登门来见,就是冲自己来的。
  来人自报家门:“我是隋弘。你可能听谢岚山提过,我是他在蓝狐时的队长。”
  “久仰。”沈流飞了然地点了点头,开门让人进来。
  明明头一回见面,却毫无陌生之感,沈流飞对隋弘第一眼印象颇佳,确如谢岚山所言,气质拔俗、万中无一的人物。隋弘也暗感吃惊,没想到声名远扬的画家与专家竟是这么年轻英俊。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朋友,”隋弘开门见山,“段医生。”
  沈流飞微微皱眉,显然对方有备而来,段黎城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隋弘接着说下去,谢岚山的情况省里已经知道了。
  这对如今的谢岚山而言无疑是没顶之灾,沈流飞沉默许久才开口问:“所以,这就是你停职的原因?”
  隋弘点头:“我已经尽全力说服我们的厅长再给他一个机会。”
  旋即他提及了宋祁连,她很为自己的过失悔恨,很想亡羊补牢做出补偿。她向谢岚山旧日的队长大胆提出一个想法,如果谢岚山不改当年痴心,最后与心爱的女人结婚生子,那彭厅长也就再无理由怀疑他是叶深了。
  而隋弘深思熟虑之后也认可了这个想法。
  “他是谢岚山,不是叶深。为了他能活下去,他也只能是谢岚山。”
  不消把话说得更明白些,沈流飞已经懂了隋弘的意思,他希望他做出一个深明大义的决定,即使这个决定会带来锥心般的痛苦。
  “把他还给祁连吧。”隋弘最后对他说,“把谢岚山还给宋祁连吧。”


第123章 失踪(3)
  “我拒绝。”
  隋弘一愣,沈流飞一派淡然拔俗的艺术家气质,没想到拒绝起人来直来直往,毫不客套。
  “我拒绝。”沈流飞替隋弘倒了杯好年份的红酒,自己也斟了半杯,他神色很泰然,心情大抵也还可以,“你们利用他,耗尽他身体里最后一丝热气,再拆解他,强行给了他一个他不可能认同的载体,征求过他的同意吗?”
  隋弘接过沈流飞递来的酒杯,平素里滴酒不沾的他仰头一饮而尽,不是暴殄天物,倒像是替自己长久来的愧恨找一个宣泄的出口。
  到底是好酒,入口绵软甘甜,一点不辛辣痛快。隋弘暗说自己自欺欺人,叹气说:“他曾宣誓为缉毒事业奉献一切,他自愿签署的遗体捐献书,我太了解阿岚,了解他的温柔与慈悲,了解他的忠诚与勇敢,如果当时有机会亲口问他,他一定会答应这么做。”
  “这次呢?”
  隋弘放下酒杯,轻轻叹气。沈流飞说的没错,他这是病急乱投医,无论当初还是现在。
  沈流飞喝了一口酒,然后转头望着隋弘。
  “如果你真的把他当作你最优秀的部下,当作你最亲密的战友,就给他一次自己选择的机会,”沈流飞一贯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坚定,似比往常多了些热度,“至于我,我会陪着他,直到他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隋弘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当,很爽快地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忽又回头,问沈流飞,“你真的能接受他是叶深吗,你真的能毫无保留地去爱一个杀害了你全家的人吗?”
  沈流飞微微一怔,待反应过来时隋弘已经离开了。
  走到窗边,推窗吹吹冷风,抬头看看外面高邈的夜空和夜色中蹶然飞过的鸟。酒是好酒,但后劲厉害,他想他可能是上头了,以至于这个问题他如何也答不上来。
  大约晚上九点多钟,谢岚山才结束晃荡,打开了家门。
  “这么丰盛?最后的晚餐?”桌上的菜都凉透了,但其丰盛程度足以扫除所有不痛快,谢岚山进门直奔饭厅,乐得把头凑在饭桌前,使劲嗅了嗅。一抬头,他就笑,“表哥哥,就冲这糖醋排骨,我得讹你一辈子。”
  沈流飞自己偏好西餐,但知道谢岚山喜好中餐,所以趁对方还没回家,自己也难得有空,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家常菜。
  “脱外套吃饭吧,”谢岚山依旧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连警帽都没摘,沈流飞看他一眼,淡淡打趣道,“警察叔叔,在家就不必穿得这么有型了吧。”
  一声“警察叔叔”又唤起了早些年的美好记忆,谢岚山原本打算脱衣服,可指尖划过扣子,忽又不舍得了。他只摘掉警帽,揉了揉微长的头发,竟故作可怜地把脸凑向沈流飞,“我就这么穿着吃饭,好不好?”
  知道是玩笑话,也没接茬,沈流飞问:“今天的活动怎么样?时间够久的。”
  谢岚山正端着菜去加热,听见这话,打开微波炉的手忽地一滞,蔫了似的垂下了头。
  沉默好一会儿他才说:“我今天……今天被停职了。”
  沈流飞心一紧,看来隋弘能来找他,情势确实凶险。他明知故问道:“停职的原因说了么?”
  “停职也好,我琢磨琢磨要不换份工作。”胃里直泛酸,可能是饿着了,谢岚山把菜放进微波炉,火候、时间都拿捏好,特别用力气地摁了个“开始”键。
  微波炉嗡嗡启动,菜香渐渐传出,他回过头,好似无所谓地笑笑说:“你说谁稀罕当公安啊,流的是血是汗,挣就只挣这么点,做好了那是你应该的,一点米粒大的错处却总被无限放大,谁见都能啐你一口。网上不是有句话么,哪有什么岁月静好,都他妈是老子在为你们负重前行!”
  谢岚山从来不曾抱怨过自己的委屈,即使真的流过血与汗,也不过是和着血汗自己吞下去,忍着,扛着。
  沈流飞静静看着他,他好像今天特别来劲儿,舔舔嘴唇又兴高采烈地说了下去:
  “金三角卧底的时候曾有一次,我刚把消息交给来接头的人,穆昆的人就跟踪过来了。我掩护对方离开后已经来不及跑了,只能藏起来。接头那间厂房废弃好多年,蒸汽管道全都旧了,管道外层的保温材料也都剥落了——凌云说他为了抓毒贩泡在水里,那算个屁!试试靠这上面,他妈就跟上刑一样!”谢岚山至今记得为了避免被金牙抓个现行,他躲在黑暗中,以后背紧贴蒸汽管道暴露的墙壁,咬牙强忍,一声不吭。
  嘴里脏字频出,可却看不透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谢岚山越想越觉得这段经历有趣,居然望着沈流飞笑出声来,“哎,沈表哥,你闻过自己皮肉被烧焦烤糊的味道吗?那味儿可太恶心了,以至于一个多月过去,我还是一闻见肉味就想吐。”
  不怪他不记得自己身上哪儿该有伤,只有从不受伤的人才会对一道血口子咋咋呼呼,时不时拿出来自怜一番。他实在吃过太多苦,像盐粒融于海水,习惯了,自己都尝不出来了。
  “还有一次在街上追贼,那小子慌不择路,一脚踏空,居然掉进了化粪池里。三米深的井,满溢有毒气体,普通人掉进去必死无疑,陶龙跃那小子捏着鼻子说他做不到,我栓了根绳子就下去了——把那小子救起来的时候还有人问我,贼有什么值得你冒险的?你说一条人命罢了,有什么值得我冒险的?”谢岚山喉咙奇痒,像是被这段恶心的经历呛着了,忍不住就边咳边笑起来,越咳越剧烈,越笑越放肆,到最后满嘴都是肺里泛上来的血腥味儿。
  一笑难泯经年的苦和怨,至少这一刻感到痛快。
  沈流飞微蹙着眉,不打断他的爆发,直到谢岚山发泄够了才轻轻喊他的名字:“阿岚。”
  “好了,不说了,”大概意识到自己过分失态,谢岚山忽地打住不笑了,他神情凝重、目光炯亮地望着沈流飞,合掌祈求道,“咱们做爱吧。”
  说是做爱,结果却纯是兽与兽的交合,肉体砰砰碰撞,毫无快感可言。
  谢岚山全程主动,举上坐下殷切得很,换到下位依然卖力摇摆迎合,姿态放荡,浪叫不断,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谁在办谁。
  那挺硬的部分被一炙热密处紧密包裹,缠磨,但算不上舒服。沈流飞想退出来,又舍不得。倒不是舍不得这点肉与肉摩擦的快活,只是知道谢岚山此刻心里有个窟窿,怕是已经疼得熬不住了,非得有人填补不可。
  所以他便由着对方胡来,自己稍稍配合,泄了再说。
  偏偏谢岚山今天跟离不了人似的,沈流飞这边释放殆尽,刚刚脱离他的身体,他就又追着跪坐起来,贴上去,搂抱住对方光裸的臀。
  “精神点,我还要。”
  荤话说得大大方方,谢岚山一点不害臊,一摘那上头的套子,用脸贴着沈流飞的下体擦蹭,又胡闹似的掐了他臀峰两下,两瓣紧实肌肉,皮肤滑腻,手感极妙。
  沈流飞本钱可观,即使泄过两回,尺寸模样还都很抢眼,可一时半刻没那么容易再硬起来了。谢岚山欲求不满,发现手上动作不顶用,索性直接上嘴去咬。
  沈流飞低低呵斥一声:“够了。”
  谢岚山疯了似的乱摸乱咬,性器被他揉捏得极不舒服。
  哪知今夜谢岚山打定了主意疯到底,越挨骂越不肯罢休,胡乱哼吟了两声“表哥哥”,又口含那肿胀前段,顺手去撸沈流飞的阴囊。
  一阵不得章法的撕咬拉扯,到底是最为金贵的命根子,沈流飞痛得眉毛一跳,伸手就将谢岚山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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