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底山河，因你存活(24)

　　盛来最后也是没走的。
　　她伸手搭上了陈笛的肩头，开始模糊的未来现在被她看得很清楚，今天之后，在她眼前的无非就只有一条路，最后不论怎么样，她跟陈笛之间，都会渐行渐远的。但是即便是看见未来的路很清晰，她还是再一次从后面抱住陈笛，伸手在她的腰间来回轻抚，学着刚才陈笛对自己的动作，又没有那么粗暴而是异常温和，像是要一点一点浇灭她心里的欲-火一样……
　　盛来的举动让陈笛脑子里最后那根理智的弦这时候也断掉，她几乎是粗鲁地转身，将背后的盛来拉扯开，再一次扔在床上，而自己也倾身压上去，噬骨纠缠。
　　沙发上的一个人安静讲完，另一个人安静听完。
　　好像是两个人都是局外人。
　　不是因为事情过去太久都忘了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形，而是即便是太久，在心里的印记也清晰分明，有人难过，有人震愕，不过不愿意被人轻而易举瞧出来那么一点点在自己看来狼狈的情绪，收敛起来了而已，藏在惊涛拍岸的心里背后，不被人看见。
　　陈笛沉默了很久，最后看着盛来的眼睛开口：“对不起……”
　　当时她盲目自信，在醒来后看见睡在自己身边一丝不挂的盛来时，看着地上的玻璃杯时，脑海里回想着本来该出现在自己房间的佣人变成了盛来时，下意识推断出来让自己变得不受控制的人就是的盛来。
　　铺天的愤怒在有一瞬间，陈笛想过要亲手毁了盛来。
　　但最后，眼睛里倒影出来那张在枕间的带着绯红的小脸蛋时，看着盛来毫无防备的样子，陈笛心软了。
　　不管怎么说，躺在自己床上的也是她曾经的学生，而且也不是她单方面占盛来便宜……
　　看见微微从被子里露出来的那一截有点圆润白皙的肩头，让陈笛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肩。这时候在自己右肩上面还有一排小小的浅浅的牙印，是在盛来最敏感的时候，忍不住在她肩头留下的烙印。
　　察觉到自己身体竟然还有点迷恋这种感觉时，陈笛赶紧打住了心里像是荒草一样疯长的念头，赤着脚走到的藤椅上，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扔在床头柜上，换了身衣服，头也不回离开。
　　她等盛来给自己解释，却没想到盛来拿钱后远远离开。怒火高涨，却又找不到人发泄。
　　从最开始的无比厌恶，到后来的还有丁点想念，再到现在的重逢，陈笛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还经历过什么变化。
　　时隔这么多年，忽然一夕间知道了跟自己以为的截然不同的真相，陈笛心里有点慌乱。她开始总以为是盛来亏欠了自己，对不起自己，但如今看来，却不尽然。
　　那结婚……
　　陈笛按住心里跳出来的那道满不在乎说换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声音，拇指在食指的第二关关节处来来回回摩挲着，“误会你是我不对，我先道歉。至于最开始我提出来的结婚的事情，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回头我来处理。”
　　虽然到现在为止，盛来也是自己心里唯一想过想要结婚的那个人。
　　陈笛心里有点失落，她没揣测自己这样的失落是为什么，只当做因为又不能让家里那位董事长大人安心而心里无奈。
　　盛来听着她的话耸了耸肩，拿出手机，“可能你一个人还真处理不了。”
　　点亮屏幕，盛来将刚才自己收到的那条短信递给陈笛：“我不是说了吗，那年的事情不是只有你和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
　　简直啥也没写，不知道锁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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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现在可好了, 大家都知道了……
　　陈笛的目光落在盛来手机上的短信时, 有些狭长的眼睛这时候眯了眯, 带着几分探究和凝重。这时候盛来手机上的短信是遥松音发来的，这是自从上一次她在榕城再遇陈笛后的第二条短信, 不过这一次的信息量就比之前那条点出陈笛来到榕城的信息量大很多。
　　遥松音：还不回来？那我只好把的当年你跟陈老师之间的事情帮忙告诉爸爸和阿姨，让他们不用再操心你的终身大事。你看, 怎么样？
　　陈笛的目光在这条短信上看了好几眼, “我给她打电话。”
　　盛来刚准备将手机收起来，按照她对遥松音的了解，陈笛这时候想阻止的话可能已经晚了。虽然想不通为什么遥松音要将自己推给陈笛, 盛来没有忘记在自己离开遥家的时候，遥松音那时候表现得有多愤恨。
　　“盛来，你毁了我一辈子幸福！”
　　这话犹言在耳, 可现在遥松音到底想要做什么盛来却看不懂。
　　“没用的。”盛来感觉到手机一震动，低头看见这时候才收到的短信时, 抬头开口说。
　　遥松音办事的效率很高, 程蓉在这时候已经给盛来发来了消息。
　　点开，盛来早有心理准备，不过真的在看见手机里的这条信息时, 心里还是不由觉得一阵寒意。
　　程蓉：既然都跟陈家的人睡了, 就好好跟着人过！
　　这条消息，没有再说结婚不结婚的事情，大约是在程蓉的眼里，她这个做女儿的肯定是先做了坏事, 勾引了陈笛，现在为了那一次自己的“过错”赔上自己一辈子也是理所当然。
　　跟着人过的意思太多，可能程蓉想表达的就是没名没分像个玩具一样跟在陈笛身边，任由差遣使唤。
　　盛来嗤笑一声：“看来他们现在不会逼着我嫁给你……”因为，那些人觉得嫁给陈笛，简直就太抬举了她，随便在陈笛身边做个情人什么的，已经是莫大的恩惠。
　　陈笛也看见了程蓉的那条短信，她的眉头的“川”字，似乎一直没能松开过。
　　“这事……”
　　“回吧。”盛来打断陈笛的话，忽然开口。对上陈笛的那双清亮的眼睛，盛来搅了搅自己的手指头，从前自己觉得最难堪的那些话自己现在都讲出来了，觉得最难以面对的事和人自己现在也能好好面对，没什么是自己做不到的，就算是的现在依旧觉得未来茫茫，但好像也不会在觉得像是十八岁那年觉得惶恐难安。“不是想要我回去吗？那我就回去给她们看好了……”
　　她不是逃避不想回去面对一切，不过是不想站在那些斑驳陈旧的记忆上让自己再受伤。
　　可是别人的长矛都对向自己，她不甘心没做一点反抗就束手就擒。
　　离开遥家的时候，她已经有了决心。
　　至少，不想再被那些不爱自己的人伤害。
　　这个世界上，没有道理是要因为一个人的善良不善于狡辩就要被旁人欺负的。
　　陈笛不知道盛来这时候是怎么想的，以为她是迫于家里给的压力，不得不回去。“如果你不愿意，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来解决，盛来。”
　　好些年没有再感受到的心疼，这时候像是化作了一只小夹子，在她心尖夹了一下，微疼。
　　陈笛的好意没被盛来接受，盛来摇头：“不，这是我的事，我自己来。”
　　早就过了要被人保护的年纪，她一个人，什么都可以，什么都不怕。
　　跟遥松音之间，她也不是没有过不甘心，现在一起算算好了。
　　陈笛没讲话，似乎在思考着她说这话里有几分是靠着气性儿。
　　“你要一起回吗？”盛来主动问。
　　陈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确定自己要回去？知道回去要面对什么吗？”遥家的人不敢为难自己，但是对盛来，就不一样了……
　　盛来点头：“不都是从前经历过的吗？难道我还会害怕吗？”
　　陈笛：“好，我陪你。”
　　盛来笑了笑，虽然笑意都很淡，但那也是真的在笑了。
　　“谢谢。”她说。
　　陈笛给助理高小姐发了条短信，而这时候收到短信的高助理惊讶地张了张嘴。果然，是她高景行的顶头上司，毕竟让她佩服的人可不多，现在老板就用半天的时间就将一姑娘成功“哄骗”回家，高助理表示自己还是很佩服陈笛的……无耻！在高助理的心里，就认为肯定是自家的老板用了什么强迫的手段把人家小姑娘给哄骗回家……
　　机票在元旦节那天，陈笛收到高景行发来的航班信息时，转给盛来，结果没两分钟，她收到了一笔银行转账。
　　陈笛：“……”
　　偏头看着如今正小口小口吃着饭的盛来，陈笛无奈笑了笑。她本来是想问盛来有必要跟自己分得这么清楚吗？可是想到现在两人之间就像是盛来说的那样，她们之间，现在什么都不是，所以，好像还真需要像是盛来做的这样分得一清二楚。
　　盛来晚上是被陈笛送回家中，明天就是十二月底的最后一天，榕城照旧将会举行跨年倒计时的盛典，多数年轻人都会呼朋结伴地聚集在一块儿，一起跨年。
　　陈笛在离开前，就只对盛来说了声晚安。
　　盛来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她眉宇间有点疲倦，估计是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最开始还能硬扛着，但是现在回到家，就迫不及待想要褪去一身的负担。
　　还站在门口的陈笛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又下楼。
　　盛来是看见陈笛的欲言又止，但她不知道自己跟陈笛之间还有什么没说明白。过去的事情一目了然，藏在肚子里的多年的过往的脏水终于倒腾出来，现在觉得又是轻松又是劳累。轻松的是终于不再是自己一个人背着误会和伤痛，可也在卸下担子这瞬间感觉到多年的疲倦。
　　前脚迈进门，后脚盛来就收到了杭爱的微信。
　　杭爱：来来，你回家了吗？明天我们要不要一起跨年啊！
　　在城中心最高的那栋写字楼的巨大屏幕上，跨年盛典倒计时的数字呈现在屏幕上，下面围聚在一起相约跨年的朋友，恋人，家人都会欢呼 拥抱，或者亲吻……
　　盛来没有跟谁一起跨过年，现在接到杭爱的提议，有点猝不及防。
　　杭爱：好不好呀？你不是一个人在榕城吗？我陪你啊！
　　盛来：不跟爸妈在家一起跨年？
　　杭爱：每年不是都跟我爸妈在一块儿吗？现在不是认识了你吗？再说，我爸妈作息时间规律着，也不会真的等到半夜十二点的时候跟我一起说什么新年好元旦好的吧？
　　盛来：好。
　　跟杭爱约定了明天下午见面的时间，盛来洗漱后准备睡觉。只是没想到，今天注定就是要被一群人“问候”的一天，在睡前，盛来再次接到了遥松音的短信。
　　遥松音：陈老师挺好吧？你看我对你好吗？
　　盛来坐在床上，盯着黑夜里唯一亮着的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输入：“挺好，装得很挺好，差点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