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娇弱美人后,我嫁人了(145)
他提醒道:“外祖母并非你一人的责任,你表妹该当与你一道分担。”
“嗯,我明白,但是叶公子……”云三郎苦笑道,“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根本不知该如何照顾外祖母,外祖母的病已经好了,我不辛苦。”
叶长遥揉了揉三郎的额发,温言道:“我带你去镇上罢。”
云三郎知晓自己不该答应,却还是答应了。
这一阵子,叶长遥捉鬼降妖赚了不少银两,便请三郎上了酒楼。
云三郎从未来过酒楼,局促不安,耳中又有叶长遥的嗓音传入:“要醉河虾、花雕蒸蟹、梅菜扣肉、四喜饺子。”
叶长遥点了三道菜、一道点心,其中醉河虾与梅菜扣肉是他喜爱的菜色,而花雕蒸蟹与四喜饺子他未曾尝过,不知是何滋味?
叶长遥见三郎发着怔,再次问道:“快些点菜罢,你想吃甚么?”
云三郎摇了摇首:“三菜一点心足矣。”
叶长遥并不勉强,小二哥热情地道:“好咧,两位客人稍待。”
这酒楼上菜很快,不一会儿,四喜饺子便上来了,又过了一会儿醉河虾、花雕蒸蟹、梅菜扣肉亦上来了。
云三郎执起竹箸,夹了一只热气腾腾的四喜饺子来吃,这四喜饺子分为四瓣,分别盛了猪肉、虾仁、香菇、胡萝卜,极合他的口味。
他又去吃花雕蒸蟹,花雕蒸蟹是他从未体验过的鲜嫩可口。
这叶长遥未免太了解他的喜好了罢?
他抬眼去瞧叶长遥,叶长遥对他笑道:“多吃些,你太瘦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太瘦了,他有的是力气,但眼眶却不争气地发烫了。
——是因为他被叶长遥关心了罢?
“嗯。”他应了一声,低下首去,继续吃花雕蒸蟹。
他脑中陡地生出了一个想法:这花雕蒸蟹若是配上一壶绍兴花雕岂不美哉?
仿若心有灵犀似的,几乎同一时间,他闻得叶长遥道:“三郎,你愿意与我一同饮酒么?绍兴花雕可好?”
这叶长遥难不成能窥探他之所想?
他不答反问:“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术法?”
叶长遥回复道:“我乃是修仙人。”
修仙人……这世间上居然当真有修仙人——不对,叶长遥是来自于话本之人。
他立即问道:“你既是修仙人,应能窥探我之所想罢?”
叶长遥予以否定:“我无法窥探你之所想,我只是认为花雕蒸蟹适合配着绍兴花雕来吃。所以,你愿意与我一同饮绍兴花雕么?”
“我愿意。”云三郎不知为何能肯定叶长遥并未撒谎,叶长遥明明是个生人,却能给予他安全感。
叶长遥唤来小二哥,要了一壶绍兴花雕。
他特意点了三郎喜爱的菜色,他在这个世界滞留了足有三十七日,他亦足有三十七日不曾与三郎一道用膳了。
他凝望着三郎,不禁想起了五个孩子,三郎定会照顾好孩子们的,不知孩子们想不想念他?不知三郎想不想念他?
他极是想念孩子们,对三郎更是相思入骨。
他明明还记得三郎的体温与喘息,柔软与湿热,窒息与纠缠,但那个三郎却已不在他身边了,他来到了三郎的世界,见到了成为云奏前的三郎。
云三郎发觉叶长遥并未动竹箸,而是一直注视着他,本能地红了脸:“你快些吃罢,瞧我做甚么?”
叶长遥为自己与三郎各倒了一盏甫送上来的绍兴花雕,方才执起了竹箸。
成为了云奏后的三郎不胜酒力,但他曾听三郎说过在其尚是云三郎之时,酒力不差。
果然,他看着三郎饮尽了一盏绍兴花雕,面上都未红上一分。
他见三郎又去吃醉虾,猝然想起了有一回三郎吃醉虾之时,曾低声道:“夫君,你可听说过酒后乱性?”
他定了定神,亦吃了一只醉虾。
俩人吃罢三菜一点心,绍兴花雕还余下半壶。
俩人默然无言,饮尽绍兴花雕,便出了酒楼去。
夜幕早已降下了,云三郎从怀中取出一串铜钱,塞到了叶长遥手中,道:“这些还不足够,但这些已是我全部的积蓄了,请容我几日,过几日我一定还上。”
三郎的态度很是生分,叶长遥将铜钱又塞回云三郎手中,含笑道:“不必还了,这一顿本就是我请你的,且我不是还欠你十枚铜钱么?”
云三郎提议道:“下一回,由我请你罢。”
叶长遥正色道:“不必勉强,我知晓你尚有外祖母与表妹要养活。”
云三郎坚持道:“不行,我必须回请。”
叶长遥不得不妥协了:“好罢,随你。”
云三郎无甚可讲,遂专注地盯着自己的影子。
行至村口之时,他无端地想与叶长遥再待一会儿,却听得叶长遥道:“寐善,你且早些歇息罢。”
他一抬眼便瞧见了那间竹屋,叶长遥便居于竹屋之中。
“寐善。”他看着叶长遥进了竹屋,顿了顿,才继续往家里走。
他堪堪走进院子,便听到外祖母道:“三郎,老身已将经过问清楚了,并非你的不是,但囡囡较你小了三岁,你且让着她些,老身已说过她了,她自己的衣衫须得自己洗,尤其是沾了月信的。”
外祖母立于门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老,面上皱纹纵横。
外祖母是抚养他长大之人,外祖母与表妹是他仅余的亲人。
只要表妹不太过分,他一向是顺着表妹的。
“我知晓了。”他伸手扶住外祖母,“天色不早了,我扶你去歇息罢。”
外祖母嗅到了他身上的酒气,问道:“你吃酒了么?”
他默认了,又听见外祖母道:“老身已为你表妹说好人家了,明年一月初九便是吉日,老身无能,嫁妆便仰仗你了。”
他一言不发,扶着外祖母上了床榻后,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是三间房间中最小的,分外逼仄。
他又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叶长遥,叶长遥曾道:“我心中只你一人。”
他是被叶长遥偏爱着的,这世间上会偏爱于他的,惟有叶长遥。
由于被外祖母说了几句,表妹收敛了些时日,但不久又故态复萌了。
他被表妹差使着做这做那,偶尔会出言拒绝。
半月后,他卖了柴火回来,将卖柴火得来的铜钱换成了一壶劣酒。
他提着劣酒去寻叶长遥,叶长遥不在家中,他等了两个时辰,才将叶长遥等回来了。
叶长遥方才除妖回来,一见三郎,便笑道:“你在等我么?”
“对,我在等你。”云三郎歉然地道,“我买了一壶酒,想与你一同饮酒,但我捉襟见肘,买的酒不是绍兴花雕,而是最便宜的劣酒。”
“与你一同饮酒,劣酒亦是美酒。”叶长遥开门将云三郎请入家中,又取出了酒盏来。
劣酒易醉,见云三郎面生绯色,叶长遥便将其抱到了床榻上小憩。
云三郎并未拒绝,鼻腔内登时挤满了叶长遥的气息,随即心如擂鼓。
叶长遥唯恐有自己在,三郎会不自在,遂出了房间去。
他适才又去了那悦海书肆,但并未寻到那话本。
自此之后,每隔三日,云三郎都会提着一壶劣酒,去叶长遥家,与叶长遥把酒言欢。
于他而言,与叶长遥饮酒的时光乃是偷来的浮生半日闲。
流光易逝,似乎一眨眼便到了次年的一月初一。
他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拼死拼活地攒下了一两银子,已将这一两银子交由了外祖母置办嫁妆。
他答应回请叶长遥,却为了嫁妆而一直拖着,幸好叶长遥并未催促。
一月初七,他将置办好的嫁妆尽数装入木箱当中,便知这些嫁妆不止一两,就算加上夫家的聘礼都不足以买下这些嫁妆。
显然,外祖母将自己压箱底的棺材本都拿出来买了嫁妆。
恰是这时,外祖母进来了,道:“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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