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上门维修的(87)
他使劲挤按着郑尘的脸颊,强迫他抬头,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将某种意念烙印在郑尘脑海里似的说:“你是未来的皇帝,不是狗,我去,你不会真觉得自己是狗了吧?你妈不是告诉你要始终坚信自己是皇帝吗??”
郑尘心里一惊。
这个人为什么知道娘对他说过的话,明明自己从没外传。
“再说一遍,你是人,不是狗······算了,这样下去不行,张三李四,你俩看着他,我离开一阵就回来。”
舍弃尊严好不容易留下来的人,带着一脸天崩地裂般的表情最终还是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换成了张三李四这两个大汉看守他。
他被允许在被监视的情况在宅子里逛,如他的猜测一般,这个府邸大而空旷,伙房的烟囱从没升起过烟尘,除了他和那两个看守的房间外,也没有其他房间会点灯。
他换成了坐着睡在房门前。一方面是他不习惯在那么好的床上睡,觉得不安全,如果习惯了丝绸的质感,会再也没法回到泥沼里。
另一方面是祁晨月说他会回来,所以正对着宅邸大门的房门是最好观测到他动向的地方。
如果他回来了,自己会第一时间察觉,即使是在夜晚。
可那个人离开得比第一次还久,郑尘默默地在心中计时。
之前是计算着什么时候会挨打,现在是计算那个人什么回来;前者总是比他算得要早,后者总是比他期待得要迟。
日子数到三十一天的时候,郑尘开始放弃。
那个人不会回来了,因为对他好的人,往往去而不返。
男人如此好的出身,那样的相貌,要什么样子的狗没有?他必然在外面找到了更加听话的宠物,可能是狗,可能是猫,甚至可能是能以人的身份陪伴他的人。
他后来有跟那个小周爷吃饭吗?单独约的见面?
在哪里约的呢?不会还是上次那种兼顾特殊服务的酒楼吧?
他们上过床了吗?应该不会吧,祁晨月是绝对看不上周家那个混蛋的。
祁晨月值得更好的,什么人能配得上他呢?郑尘想象不到。
有一种大胆到只是稍微冒出头就被潜意识快速掐灭的想法,甚至连郑尘本人都察觉不到的渴望希冀里,郑尘希望自己是留在祁晨月身边的存在。
他无法成为祁晨月身边的人,但或许可以成为对方最常带着的狗。
做皇帝什么的简直是笑话,他不理解祁晨月和娘为什么都会这样讲,他不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他只是懊悔自己开始没有安分听话一点,如果他老实地处理了伤口,如果他没有伤人,或许祁晨月就不会这样抛下他了。
然而在祁晨月再次离开后的第三十二天,对方在夜晚突然出现在了郑尘的房间里,身上带着伤。
作者有话要说:
第93章 带孩子读书
郑尘等了那么久,结果祁晨月最终并不是从大门那里回来的。
他出现的方式很诡异,第三十二天的这个夜晚,郑尘突然听到房间柜子里传来奇怪的响动声,举起椅子小心翼翼地靠近,正准备把门拉开,衣柜门却从内向外“砰”地被撞开。
祁晨月狼狈地从里面跨出长腿,嘴里抱怨着:“这什么破传送装置,定位这么······啊,靠!”
郑尘挥舞椅子的速度很快,等他发现从里面出来的是谁的时候,手已经刹不住了。结实沉重的木椅子狠狠砸在祁晨月肩膀上,郑尘顿时心里一咯噔,仿佛不小心砸碎了什么珍贵物品一般。
他连忙丢下椅子,伸手拉着男人,去看对方被砸到的地方,用沙哑的声音急问:“伤哪了,哪里痛?”
祁晨月捂着肩膀,叫苦连天:“我去,小白眼狼你真行啊,我哪得罪你了。”
郑尘内心深处传来阵阵揪痛,这感觉并不像是自己被打后身体上的疼痛,却更加令他难受。
哪怕开始他确实想过用武力反抗这个男人,但现在他不想伤害他。
祁晨月确实被砸得有些狠,干脆不去椅子上了,撂袍子在柜子旁边坐下,从袖口里掏出一瓶药,把衣服解开一半,将瓶子抛郑尘手里。
“给我上药,这你总会吧?”
郑尘看着月光下白到发光的皮肤以及那底下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盯着这片本没有瑕疵的肌肤上非常碍眼的青紫伤处,略微有些发呆。
祁晨月听他半晌没有动静,不耐烦起来:“打了我连擦个药都不肯,还没当皇帝架子就这么大。不想擦你把药给我,那东西很贵的。”
祁晨月伸手过来夺药,郑尘却跪下来,打开药瓶,指腹蘸取了些药膏,轻柔地涂抹在他肩膀上。
祁晨月有些吃惊,定定地看着他。
郑尘忽然觉得心情不错。他喜欢祁晨月这样看他的眼神。
这些天在等待的时候,郑尘一直在想象对方会是以什么姿势、什么服饰出现。
但这人离开得太久,而自己又不曾有机会仔细地好好看他,所以渐渐的,他发现自己想不起这人具体的外貌。
是好看的,好看到惊人的。但是眼型是怎样的呢?鼻梁的弧度是怎样的呢?头发是只简单弄了一个发髻,还是有飘逸的丝带垂在后面?
这些在想象中总是那么模糊不定。
现在给他擦药的时候,偷偷去一一确认了。
眼尾微微有些翘起,所以表情中总会带着点凉薄的笑意;眼睫毛很密很长,在脸颊上有着精致的投影;鼻梁很挺,不太像他们这个地方的人,是北方人吗?
以及头发与衣服掩盖之下,对方的脖颈后,有颗淡淡的小痣。他记得这人右眼睛下也是有痣的。
这个人的痣每次都长在非常诱人的地方。
擦药的途中,那两瓣形状漂亮的嘴唇开合着,跟他讲话:“这些天倒是还挺安分的,不过你为什么不在床上睡?”
是那两个侍卫告诉他的吗?
“你是人,人跟狗不一样,不能在地上睡,明明给你准备了床,就要用上。还有不能再像今天那样,丸子掉在了地上还捡起来吃。”
捡丸子的时候,侍卫不在身边,这人怎么知道的?
“······”绿色的瞳孔转向郑尘,祁晨月眉头微微皱起:“我跟你说话,听到了吗?”
郑尘手一顿,说:“好。”
祁晨月轻哼一声,心情像是不错:“没有汪了,算有点进步。”
看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祁晨月将衣服拢起来:“行了,不用了。”
郑尘犹豫了下,还是出口说:“你身上有些伤,不是椅子砸的。”
是利器所伤,有些在布条下还渗着血。
祁晨月是去见了那个小周爷,然后被打了吗?
这样的话,无法原谅,下次如果还让他看到那个小周爷,他一定会拼尽全力咬死他,不会像之前那样失误。
祁晨月无所谓地说:“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要伺候,我还有其他工作,不然哪有积分买这些药。”
“我辛辛苦苦赚积分给你治伤,你还不领情。”
郑尘完全没有听懂他的话。
什么叫伺候他,什么叫赚积分给他治伤,难道这个人身上的其他伤口是因为自己才造成的?
见他神色紧张的样子,祁晨月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郑尘面前这样笑,以前的笑都是假笑,温度并没有抵达眼底,但这次却有些暖意。
他伸手揉了把郑尘的头发:“骗你的,我哪能专为了你去干那种危险的事,我是为了其他人。不过也有东西是专为你带来的,我懒得动了,你自己去柜子里拿。”
郑尘打开已经敞开了一小半的柜门,随着他的动作,里面一批东西倾倒出来。
郑尘低头看向倒在自己脚边的东西——是一大堆书。
祁晨月让他念书的说法是:“现在你大字不识一个,哪怕进了宫里,别说做皇帝了,能活下来都够呛,所以这些书得全部背下来。”
郑尘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和他娘都这么笃定自己会跟那个至尊之位产生关联,但他不敢问,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