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偏执主角的反派黑月光(181)
说着漂亮话。
那个眼睁睁看着沈墨书一次次被浸泡在死亡却死不去的痛苦里,长久缠绵他的愧疚。
“你和冥渊之主,总有一个要接受这样的命运。”他说。
他选择制衡沈墨书。
沈墨书道:“闻映潮身边有顾云疆。”
那个连月蚀都能容纳的日晷。
“啊……”
沈冥的神色黯了黯:“所以我说,你就不该跟来,解开我与你之间的并蒂咒,就这样重要?”
日晷的出现不是他的手笔,是沈冥意料之外的存在,原本打算利用,却发现他的能力与自己的目的相反。
世人称之为容纳。
其实,按照冥渊的说法,应该叫封印之章。
可以将世间的所有封存入体,并使封入体内的物件失去作用。
直到他主动解放。
这就是日晷。
能与月蚀,墓碑之锁制衡的第三力量。
哪一方失去平衡,都会令其余双方产生微妙的偏差。
但日晷拥有了自我意识。
这么说来,谁在算计谁,倒真的不一定了。
“即便如此,”沈墨书问他,“你也要继续吗?”
沈冥说:“都到了这一步,我没有后退的选择。”
沈冥拆开沈墨书裙前的扣子,受钻了进去,似乎想找些什么,在沈墨书难以忍受的目光下一通摸索,揪到了那半份一直放在新娘身上的卷轴。
沈墨书猝然挣开人偶的压制,死死按住沈冥,没让他抽回去。
“我现在真的会剁了你的手,”他咬牙切齿,用力大喊,“你们就非得等我开门吗?!”
早就来到礼堂中,在门口偷听的闻映潮与顾云疆:……
还等着你多套点话呢,这么轻易揭穿?
“看来你的同伙到了,”沈冥不慌不忙,“可惜,我在门前加了一道密码……”
话音未落,门在下瞬间被闻映潮踹开。
“追着我砍就算了,对自己亲弟弟耍流氓,你是不是人?!”
顾云疆把报废的密码锁扔到地上。
最高端的锁,只需要最简单的破坏方式。
沈冥:……
礼貌一问,您哪只眼睛看见我在耍流氓了?
他目光缓缓移向自己找卷轴的手。
偏偏沈墨书拽着他,他怎么加重人偶控制,就是不松开。
“好吧,看来是我考虑不周,”沈冥抛出筹码,“你们闯进来,要杀了我吗?只有我知道墓碑之锁如何解决。”
闻映潮不上当:“你会和我们说?别开玩笑了。”
算计与算计,一环扣一环,每一个环节都在诞生无数谎言,真真假假,分辨不清。
他们也不能对沈冥做些什么。
只是一具人偶,哪怕人偶死了,连着冰中沈冥的五感,也顶多让他疼痛、虚弱,不会对本体造成太大的损伤。
沈冥闷笑道:“所以?”
他用胳膊锢住沈墨书的脖颈,正逐渐收紧。
“不要动作,不然我会让人质窒息,”他连人带滚椅拖着沈墨书,往后撤了一步,“反正墨书你也不会死,听话一些,好不好?”
沈墨书指甲掐进沈冥的肉里。
和那些塑料人偶不同,他是活人所制,有血有肉。
威胁起了作用,闻映潮要上前的脚步停住。倒不是不能使用意识网络,控制沈冥的行为,但沈冥看上去有恃无恐,双方关于六百年前的历史有着一段空白的信息差。
说白了,这很可能是个让他跳的坑。
闻映潮把手背在身后,给顾云疆打了个手势。
顾云疆会意。
闻映潮冷冷说:“沈冥,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沈冥只将自己勒住沈墨书脖子的胳膊收得更紧。
沈墨书艰难地吐出话来:“人质……你再勒我一下试试看呢?”
他嗓子被卡得难受,再一次回想起当年被人偶标记强迫着坐入轿中的心情,手上加重力道,几乎要把沈冥捏着卷轴的手抠下一层皮。
“我自然不希望你出事,”沈冥耐心解释,“形势所迫,理解哥哥吧。”
他接下来的一番话让沈墨书心惊肉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亲手杀你。”
什么叫不是第一次?
他从来都是看着自己在湖中挣扎,何时动过手?
沈墨书坚信自己的记忆没错,短短一句话,让他反复思考,电光火石间,他冲没有轻举妄动的另外二人喊:“死亡……”
声音沙哑,撕扯着咽喉。
“墓碑之锁的终结之法,是死亡,是不是?”
沈墨书的胸口有一道疤痕,似是贯穿伤。不知从何而来,思来想去,只得是他失控的时候留下的。
可惜他无法死去,就算短暂地失去呼吸,也会重新醒来。
不然一定会不明不白地,长眠于墓土之中。
顾云疆的心脏漏了一拍。
沈冥没有认同沈墨书的说法,他仍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以沈墨书做要挟对峙,单从表情上来看,不露任何端倪。
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声,打着树枝,在几秒之内,迅速转为滂沱。
“我现在恨你了,”他说,“原本还觉得你不配。”
沈墨书嘶哑着声音,眼睫微颤,右眸中的血色艳丽,泼洒墓碑边缘的花卉。
他在主动选择,坠落墓碑之锁的深渊!
沈冥显而易见地僵住,忙阻止道:“不要闹,你一失控,我的刀就会刺进你的胸膛。”
“你不是最怕死了吗?幻境外面也有我的人,你出事,我就让那个人将墓碑打碎。”
会破坏幻境本体,让内部坍塌,全部消失。
残存的力量释放。
现在没机会细究这个“我的人”是命运灾眼,或者另有其人。
趁着沈冥被沈墨书引去注意的那瞬间,顾云疆飞快动作,他几步上前,欺身,沈墨书立即反应,骤然松开了他扒沈冥扒到指甲酸疼的那只手。
沈冥一直在用力,与沈墨书制衡,此刻借惯性,瞬间连手带着卷轴一起从沈墨书怀中抽了出来。
顾云疆向前一收。
卷轴在眨眼间被他封存入体!
沈冥也因脱力而跌倒在地,但禁锢沈墨书脖子的手臂不松,两人一块摔在地上。
沈墨书还好,有沈冥当垫子,沈冥被连人带椅压在底下。
小刀在沈墨书的肩上划破一道淋漓的血痕,闻映潮趁机夺过,钉在沈冥的掌心中央!
“启明,过来!”
沈冥吃痛,力气变小,顾云疆拉回面色憋得青紫的沈墨书,正好对视上他那只右眼。
最开始的墓碑之锁从未消失,在他身上潜伏六百余年。
沈冥一次次阻止他们接近真相,想拿回月蚀之源,因为他再清楚不过,离开幻境的方法与墓碑之锁的来源。
这是他在灾厄降临之后,亲手封住的过往,是幻境的创造者,为避免月蚀之源去到外界,他设下了一道不可能的难题。
如今,在不见尽头的愧疚,与被沈墨书亲手冰封于海底的交缠、折磨之中,他终于明白长生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