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偏执主角的反派黑月光(61)
他就像一个理所应当站在这里的人,在娱乐途中,没有人对突然出现的闻映潮赶到奇怪。
其间,有个女孩跑得过快,不小心被鞋带绊倒,摔在了闻映潮面前。
他扶了一把。
小姑娘没哭,她甚至不觉得疼。
女孩抬起头,对闻映潮露出一个灿烂而稚气的笑容。
“谢谢老师!”
哦。
原来他在这场游戏中的身份是老师。
触碰到的身躯仍旧冰凉,熟悉的感受回流,这场游戏中除了他,只有人偶。
闻映潮却不必再像两个月前那样悬命钢丝。
“顾云疆,”他在心底呼唤那个人的名字,“你在听吗?”
“距离太远,信号不好,能感同身受的话,动一动。”
闻映潮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人扯了一下。
没有语言,没有声音。若非他敏感,一般人很难察觉到这种微妙的动静。
“行,知道你在,”闻映潮自言自语,“我现在可跑到冰海去了,你最好明天之前把我接回来。”
他给出理由:“我快冻死在这边了。”
闻映潮微停,感受着意识的动静。
对面的人无声地说了点什么,只有闻映潮能听懂的话语。
闻映潮骂道:“那你还是滚吧,我自己也能回来。”
他好像听见了顾云疆在笑。
闻映潮深吸一口气,自觉断开了这部分的意识感触。
……
有意识在别的位置戳戳他。
好像在说:“我错啦。”
闻映潮:“已拉黑。”
某意识:“?”
闻映潮手动“拒收”了顾云疆的消息,重新看向中央,那作为“新娘”的女孩扑倒了一个男孩,两个人在地上嘻嘻哈哈打滚,女孩咯咯地笑:
“我抓到你了!接下来你来演守护灵!”
闻映潮大致摸明白了。
女孩抓人,就是“新娘”;而男孩,则是“守护灵”。
众人又重新围成一个圈。
“捉迷藏,捉迷藏,新娘穿着红嫁衣,路边的鸟儿叽叽叫,守护灵来把它抓——”
有个女孩忽然指向闻映潮:“要不然让老师也陪我们玩吧!”
“老师一个人看着我们玩,多孤单啊,感觉好可怜。”
闻映潮眼皮一跳。
他不想参加什么莫名其妙的小游戏,通常要命。
不参加更要命。
好在人偶都是有意识的。
闻映潮的能力增长在这些时候十分明显。
虽然抽卡功能因精神力不足被禁用,但微调人偶的意识,让他们打消这个念头,还是轻而易举的。
闻映潮还未及动手,几个小孩突然出声,主动替他解了围。
“你干嘛,老师是大人,才不会和我们玩这种游戏呢。”
“而且公平吗!老师平时抓我们一抓一个准,我们都抓不到老师。”
“对呀对呀,老师是为了我们的安全才在旁边看着的,我们不能瞎添麻烦。”
女孩被同龄人围着“教育”,明显不高兴了,嘟着嘴道:“我就随口一提嘛,讨厌,不和你们玩了!”
又有几个同伴帮着女孩说话,叽叽喳喳闹作一团。
闻映潮顺杆下了:“你们玩吧,我不感兴趣,在旁边看着就行。”
他目前对这个游戏的背景所知甚少,还需要再观察周围的情况。在此之前不适合与人偶们过多接触,以免被发现破绽,打乱进程。
小朋友的欢喜和不爽都只是一瞬间的事。女孩转头和几人和好,快快乐乐地拍手,围着新的“守护灵”转圈、唱歌。
广场里的孩童不尽然在此。
他们排着队爬上象鼻滑梯,在滑梯末端撞车,龇牙咧嘴地爬起来;还有人在西红柿城堡的顶端,和其他人扮演屠龙传说;在大秋千的欢声笑语旁,还有一位独坐木制长椅,安静看书的少女。
看上去如此天真,不含污垢。
闻映潮作出判断。
首先排除学校。
除了幼儿园,不会有学校安装这些专供儿童游戏的娱乐设施。
而且在场的孩子们年龄参差,看起来五岁到十五岁不等。
繁花之苑与晨曦之岛一样,实行着严苛的年龄分级制度。
这些孩子不是一个年级的人。
符合条件的地方,闻映潮只能想到一个。
繁花之苑的福利机构。
专门收留那些在法律意义上失去监护人的、还未成年的孩子。
闻映潮没忘记自己的目的,他有了个猜想,绕着场地转了一圈,最后在建筑的侧边发现了他想找的LOGO。
冰海地方小,只有一家福利机构。
闻映潮尽量把自己看到的信息都收拢在记忆中,让另一双与他连着思维的眼睛也能看到。
顾云疆。
他在给闻映潮的薄荷糖里加了低剂量的“甜言蜜语”。
趁闻映潮还发着烧,味觉短暂失灵的时候,被薄荷的甜味完美掩盖。
顾云疆则自己吃下了一整颗。
原本这种药物并没有将两个人连通的功效,只是单纯的一方听从,一方操纵。
但闻映潮是意识领域的绝对掌控者。
现在的他,已经足以捕捉到精神网中微小的触动,感知到对方传达出微渺的信号,从而去做出回应。
那些人做足了准备,再三确认过闻映潮身上没有监视装置,屏蔽了信号,消耗人偶的生命,以防能力波动被天网捕捉,甚至抛弃了同伴。
唯一没有料到,顾云疆用了禁药。
甜言蜜语的副作用很严重。
先前意识囚牢的困局中,一切皆为思维的暗示,并非真实药物,因此两人没受到太大伤害。
现实中搞这么一出,谁也说不好,药力结束之后,顾云疆的精神会遭到怎样的拉扯。
闻映潮当时就骂了顾云疆有病。
他接受的剂量少,加之他对精神方面的副作用有所免疫,到目前都没多少大碍。
可顾云疆不一样。
他已经疯了很久,到现在也没完全治愈。
所以这是在做什么,给他自己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雪上加霜吗?
想到这里,闻映潮就气不打一处来。
与此同时,他又品尝出了一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难过。
他必须承认……
顾云疆的行径在此时非常管用,即便进了人偶游戏,也能随时保持着微弱的信号。
“闻老师。”
少女轻声细语,怀里抱着一本还未看完的书,站在闻映潮身后几米的位置上,神情紧张。
闻映潮感知到了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这个人偶,她没有意识。
“你要去哪里?”她问。
闻映潮转过身。
是那位坐在长椅上的少女。
她别开两边的卷发,露出一张干净苍白的脸来。
闻映潮感觉熟悉。
这个年纪,女孩子的骨骼已经长开。依稀能看出以后的影子,样貌却与他所见过的那人不尽相同。
这不是占卜师的脸。
真正令他熟悉的是眼睛。
她们的眼瞳极为相似,黑洞洞的一片,很深很深。闻映潮与她互相看着,谁也说不好,是谁的注视更像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