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失温(263)
“原来是你。”白煜月松了一口气,“有事吗?我换个衣服。”他想赶封寒走,不然封寒要是看到周伏清踩着衣柜出来,虽然只是白煜月的衣柜,但那洁癖估计会立刻变得面目狰狞。
但封寒不为所动,他冷着一张脸,脚底生根似的不肯走。
他一开门就知道衣柜里有人在。
他看向白煜月,神情像是有些不可思议,语气按捺不住变得咄咄逼人:“急着赶我走干什么。”
白煜月瞄了一眼衣柜。
封寒走近一步:“在心虚?你和我的房间,难道还有第三个人在?”
白煜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早知道是封寒来,他就不让周伏清躲了,三个人坐下来一起唠嗑唠嗑企鹅饲养经验。
封寒环顾一圈,冷哼一声:“也许我该感谢你,至少懂得让我看不见。”
白煜月这回是真的心虚。
封寒把武器箱反扣在房间外的货架,再走进房间,径直走向衣柜。白煜月连忙拦住他。
做完这个动作白煜月就后悔。为什么不拦着封寒有点奇怪,拦着封寒更奇怪呢?
衣柜里的周伏清无不阴暗地想,封寒最好再嫉妒得丑陋一些,再爆发一点。妒夫可不惹人爱。
封寒:“为什么拦我。我连这点知情权都没有了吗?”
白煜月迟疑又犹豫地看向封寒。
封寒:“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为什么你要拦着我去衣柜,衣柜里到底有谁在啊!”
白煜月:“呃……”
“白煜月。”封寒攥紧白煜月的衣领,警告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已经受够了你这样对我,我不会再纵容你了。”
白煜月:“啊?”
这情况不对劲……白煜月自认他们也认识许久,封寒本身性格好,情绪稳定,这磨磨蹭蹭的表现分明是知道了周伏清在这里。封寒实际的心情干绝对没有表现的那么生气和激动,干嘛演成那么气愤的样子?难道是有人在监视?
白煜月出于对学长的信任,另一方面也觉得有点好玩,于是配合道:“受不了就从这道门滚出去。”
难道封寒在搞什么大阴谋?白煜月的小脑瓜里闪过很多坏主意,比如把这条车拆一半的方案,暗搓搓地准备实施。拆家大队准备就绪!
“让我滚?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封寒冷酷道,“就算是始夜法,也不过是个哨兵。你知道死在我手里的哨兵有多少个吗?”
白煜月:“哦。”
白煜月在心里阴阳怪气地把这段话学了一遍。
封寒把白煜月的衣领按平整,又脱下手套,叠整齐放在一边,转身对白煜月道:“我今天就要你知道忤逆我的后果。”
白煜月愣愣地看着封寒站起身。他坐在床上,这一来莫名封寒比他高了许多。可白煜月并不觉得被压迫,他只会觉得有趣,有一刹那希望封寒是真心实意来找他打架。
甚至当封寒浑身僵硬地将他推到在柔软的床上时,白煜月也没有被威胁的感觉。他应付裕如地往后抓了抓床单,厚重棉被隆起的褶子蹭到了白煜月的脸颊。他露出不设防备的腹部,眼神却淡漠得近乎嘲讽。那一刻黑哨兵的特质与白煜月独属的绿眼睛彻底融为一体。
哦,所以会是什么后果呢?
封寒被撩得心痒难耐。但他刚才布局了那么久,其实是为了更重要的东西。
他蓦地抬起眼,直接撞上周伏清的视线。
周伏清心凉了半截。
不需要语言,凭狙击手的本能他便知道,他已经被对方的枪口锁定了。
不要慌张,他在文森山能拦截对方的子弹,这次也一定能。因为这次也有白煜月在这里。只要有小黑在,他就不会输。
周伏清从未如此冷静,他缓慢地挪动,手指穿过衣服堆,摸到一把冰冷的狙/击/枪。他不再是白塔那个懦弱的士兵了。在被俘虏的期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舍命一搏,所以尽可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藏起武器。
他早已收集好情报,“圣子封寒”有着对哨兵的超罕见匹配度,白煜月对上他说不定真的会落下风。正如现在,白煜月居然被推倒在床上还不反击,该不会就是被封寒“链接”吧?
他一定要帮白煜月脱离险境。
周伏清在昏暗中,凭借成千上万次的练习经验,直接无声将子弹上膛。
然而,这次的“子弹”,却不是现实的子弹。
封寒几乎藏不起嘴边的笑意。
他扶着白煜月的膝盖慢慢跪下。
瞄准的目标逐渐消失,周伏清的大脑也逐渐变成空白一片。
感觉到一双作乱的手,白煜月瞬间弹起,按着封寒的肩膀,用眼神拼命警告道:你疯了吗!你说的“忤逆的后果”怎么是这个!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封寒冷眼看他。
白煜月大脑爆炸,眼神无言地疯狂输出。
周伏清还在衣柜里!你想搞三人银趴他可不乐意玩!你可是极乐曼陀天的圣子!别瞎学白塔传统!
封寒摸了摸白煜月的小腿,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门外。
门口大敞着。
门对面是一个货架。
空空如也的货架后是另一个货架。
一把熠熠生辉的狙/击/枪正蓄势待发,枪口对准衣柜。白煜月没看清他什么时候准备的,估计是狙击手的小把戏。
封寒抬眼看白煜月。此刻白煜月才是俯视者,却比刚才更能千百倍地体会到封寒的胁迫之意。封寒虽然某方面有所欠缺,但在战术布局上,他才是势在必得的老手。他点了点自己,又点了点衣柜,意思不言而喻。
——你要是敢拒绝我,我立刻崩了他。
白煜月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不然他的信天翁学长不会疯成这样。
他浑身僵硬,按在封寒肩上的手渐渐变得无力,另一只手攥紧床单。
封寒深呼吸。一想到可恶的极光会成员待在柜子里,他脸上终于露出一种大仇得报的放松。
但凡这三人换了任何一个,都会立刻演化成大混战。
偏偏白煜月知道封寒绝不会真的崩掉周伏清。偏偏封寒也知道白煜月还是有点中意他的。偏偏周伏清自己也被白煜月蛊惑了。
由于微妙的关系与心情,三个人都无法立刻打破现状。
白煜月被舔了一下。他立刻一个激灵。
不会吧……
这是真的吗?
封寒对他这样?那个封寒?有必要这样吗?
其实封寒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正如白煜月猜的那样,除非周伏清叛变,封寒不会把周伏清置于死地。他也没有公开宣银的癖好,白煜月背对着衣柜,只有裤子稍微拉低,周伏清什么都看不见。
封寒其实只是之前有点自尊心受损……就想试一试,练一练,积攒一点经验。顺便在极光会成员面前一洗前耻。
白煜月的耳朵都要烧起来了。他本来不应该如此害羞的,但他大脑不断回闪起对方当长官的那段日子,一种突破禁忌关系的羞耻感油然而生。他们还都是总指挥的学生,换句话说他们有相同的长辈。他到底在干什么?封寒又在干什么!
白煜月猛地抓紧封寒的头发。
封寒微微皱眉。他们四目相对。白煜月被刺激得瞳孔颤抖,分不清是羞愤还是快乐。
白煜月的大拇指忽然摸到一个疤痕。
他的指腹顺着疤痕往下,摸到封寒的上眼皮。那道伤疤贯穿了封寒整只眼睛,陪伴封寒瞄准过多少敌人。白煜月若即若离地抚摸着那道伤疤。
封寒只觉一种庞大的酥麻感从脊椎泛起,涌向全身。他没办法形容,但白煜月好像在用眼睛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