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诡案(59)
到了牢房,看到胡六的死状众人的眉头皆是紧蹙起来,面色沉重。
胡六死的很惨。
他脸上的面具被黎素问去掉了,面上青红血丝密布,眼睛圆瞪,浑浊的眼里也满是血色,像是死前经历了极其恐怖的事情。
他整个人缩成一团四肢向后诡异扭曲着,嘴紧紧闭合着向内凹陷,暗三上去掰开他的嘴。
就见嘴里已经看不见舌头,舌头在喉咙处缩成一小块肉结,因为暗三掰开嘴的动作,牙齿也脱落掉在地上。
江南星见过不少凄惨的死状,胡六这般死相算是他见过的里面比较惨烈的了,尤其是在看到他的舌头萎缩成一团后更是看了一眼就赶忙别开脸不看第二眼,“下毒的人该是多恨他啊。”
黎素问轻揽着他的腰,微微挡在他身前,不让他看。
“牵机毒。”闻幼卿看这尸体沉声说道。
中了牵机的人腰直不起,头足相就,状如牵机,故名牵机。
众人不语,心中都认可这个答案,可是在这牢里谁会给胡六下牵机毒呢?
看着胡六的尸体闻幼卿脑中闪过一点点可能,死的实在太巧了。
桃花庄与朝廷的牵扯还没定论,一直不肯说的胡六就这么死了,这不是杀人灭口是什么!
这大理寺里肯定不止周峰一个内应,还有其他人,会是谁呢?
“晏晏你看这里。”
闻幼卿想的正出神,景云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他走过去蹲下身看景云指的位置,一愣。
两个血字——弃子。
这两个字写的歪歪扭扭,联想到他的位置,应该是胡六死前留下的,可这两个字又代表什么?
这个问题直到夜幕落下闻幼卿回到家都没想明白,他点着灯坐在床边,看着手里的卷宗出神。
“还在想?”一个低沉的男声问道。
闻幼卿下意识的回道:“想不通——”
他惊愕的看着眼前不应该出现的景云,“你怎么来了?!”这人不是回将军府了吗?
抽出他手中的卷宗,景云淡然道:“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
闻幼卿一哽,干巴巴的瘪嘴,“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嘴硬的小骗子。
景云也不拆穿他,在他身边坐下,拿起帕子给闻幼卿擦头发,“湿着头发也不管,就不怕着凉?”
“等会就干了,没事的。”
“别人没事,你这小身板够呛。”
“景云!”
闻幼卿幽怨的扭头瞪男人,男人摁着他脑袋给扭回去,继续擦,“别犟,我说的是事实。”
景云的大手覆着帕子轻轻擦拭着头发,闻幼卿也乖巧了些,他瞥了眼被景云拿到一边的卷宗道:“胡六死的不对劲。”
“嗯。”
“云哥你觉得会是谁做的?”
“你觉得呢?”
闻幼卿顿了下,回想着胡六的口供,“胡六的口供里说他的父亲是从二十年前开始的人祭,有个自称九黎后人的人找到桃花庄,人祭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擦的差不多了,景云把人扭过来,两人面对着面,“所以呢?”
“原本我并没有多在意这点,可想到胡六留下的‘弃子’二字,我猜测这个‘弃子’值得不仅是他自己,也是桃花庄本身,桃花庄也是被利用了。”闻幼卿将心中所想说出来,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可紧接问题又来了。
看到闻幼卿脸上更加困惑,景云叹气,晏晏的心思太重了。
他摸摸对方的头,“你还在怀疑商澜清和其中的牵扯对吧。”
从边城案的荣正风开始,似乎就跟商澜清有说不清的关系,可偏偏又没有绝对的证据能证明什么,而且这些牵扯给闻幼卿一丝不对劲儿感觉。
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闻幼卿觉得这些牵扯都太过刻意,以他对商澜清的了解,对方如果真的有问题,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嗯,可二十年前商澜清也不只是个小孩,怎么能牵扯的上呢?”闻幼卿觉得脑壳疼,蹙眉摁压着太阳穴。
“你钻牛角尖了,桃花庄是棋子,你怎么就知道商澜清不是棋子。”景云握住闻幼卿的手,自己替他轻轻的揉,“胡六一死案子线索就算是断了,你就是想破天也只能是猜测,别想了。”
知道景云说的没有错,可这种戛然而止的感觉闻幼卿是讨厌透了,他忿忿道:“我有种感觉,这次的案子肯定不是最后一个,后面还有案子在等着我呢!”
“没事,再多案子云哥陪你。”男人捏捏他的脸。
闻幼卿听到这话一怔,抬头看男人的脸,却掉进对方眼中的一汪深情里。
“云哥……”
“怎么了?”
“没事。”闻幼卿倾身第一次主动抱住男人,靠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满满的安全感让他忍不住想要沉沦,“云哥,谢谢你。”
景云诧异的看着主动亲近的闻幼卿,脸上露出一丝笑,他用力抱住怀里的人,在对方的额上落下一个不带任何意味的吻,“晏晏永远不用和我说谢谢。”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好。
好到让人忍不住想要依赖,忍不住放下所有防身的荆棘去接受对方。
闻幼卿心里暖的不行,反正抱也抱了,他也不扭捏了,直接整个人缩进对方怀里,用脑袋蹭蹭男人坚毅的下颌,“云哥,我一定会把幕后的人捉出来的!”
“相信晏晏一定可以的。”景云把人抱的更紧,“我们晏晏是最厉害的,什么牛鬼蛇神都能打倒。”
“哼哼!敢打扰我的太平日子!全部打死!打死!”
被晏晏可爱到了,景云没忍住握住闻幼卿的手放到唇边,落下一个吻,这个吻没有就此停止,一点一点落到对方的唇边,两人的唇贴了一起。
房内两个人抱在一起,房外月挂在枝头,清冷的月光打在窗上,映出两人的身影,不分你我。
第70章 琼英纷纷
烛影摇红焰尚明,寒深知己积琼英。
岁末将至,大理寺的工作也清闲了许多,闻幼卿这个忙碌命更是闲的整天哈欠连篇,当然是很优雅的哈欠。
同样无聊没事做的江南星闲的没事就来找闻幼卿玩,此时两人正对着打哈欠,一个接一个。
室内一派温蕴暖藏,院子里不知何时飘起了雪,闻幼卿放下手里的卷宗走到窗边看着一地琼英寒霜,呼出热气,看着雾气浮起沉沉,轻笑道:“南星,咱俩堆雪人吧。”
江南星是南方人,从小就没见过多少雪更别提是堆雪人了,一听闻幼卿的话瞬间不困了,裹紧衣服兴致高昂,“好吖好吖!”
两个闲人二话不说就冲进了雪里,不大会儿功夫,雪人还没堆起来自己倒是成了个雪人。
景云和黎素问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幕,心道这两人是不是终于憋疯了,连忙上前去把两人从雪里捞出来带进屋。
“晏晏你做什么呢,冷不冷?”景云握着闻幼卿冰凉的手不停搓,看着对方冻红的小脸心疼不行。
江南星倒是还好,他有武功寒气不侵,这点雪冻不着他,虽然脸也是红的,但这更多是兴奋的,黎素问只是拍掉对方身上的雪。
“我们在玩雪啊,你们俩都忙得脚不沾地,还不许我们找点事情做啊。”闻幼卿哼哼唧唧的看着外面,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就是就是!你俩赶紧忙去,我俩没事的!”江南星刚玩的来了兴致,正亢奋着呢根本不想停下来。
黎素问看他这样子满是无奈,“我今天已经忙完了,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桃花庄的案子结束后因为某位教主爱美人不爱江山的臭毛病,玄炽教干脆在京都搞了个分舵,舵主由兼任。
想法很美好,但架不住实施起来有太多阻力,京都是天子脚下,其中或明或暗的势力错综复杂,玄炽教分舵想在这里站住脚还是要付出不少功夫的,所以黎素问就整日被拘在分舵看各种的账本书信,忙得一个人恨不得分成三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