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诡案(90)
待人走干净,闻幼卿看了眼狼藉遍地的庭院,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看守在他身后的姐弟,轻笑,“云秀云竹好生神勇啊。”
闻云竹害羞的搓脸,哥哥夸他了!
“哥哥,那群人还会再来吗?”闻云秀走上前拉住闻幼卿的手,眼里满是依赖孺慕。
“不会了。”闻幼卿摸摸她的头,“你们快些去收拾收拾,我在这里守着。”
有撑腰的来了,俩半大小孩也觉得累了,乖乖听话的回院子去收拾自己。
而留在原地的安国公和陈莲则是大声不敢出,小心的缩在旁边,生怕引起注意。
“你们也去吧。”闻幼卿施舍的瞥了他们一眼,冷淡道:“云秀云竹要比你们好太多了,别再给他们丢脸了。”
闻云秀之前那些话又一次浮现在两人耳边,羞愧懊恼接连出现在心头,到底是没说出一句道歉,两人互相搀扶着回了院子。
闻幼卿站在安国公府中,看着两人佝偻的背影,身边仆从进进出出,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少时那个雨天。
祖父病危,自己被陈莲锁在院子里出不来,好不容易从墙角的狗洞爬出来,但跑到祖父院子的时候还是被拦住了。
他跪下求陈莲放自己进去,却也只是看着仆人从他身边走过,安国公和陈莲的背影如山一样挡在他的面前。
房间被人进进出出,唯有他进不去。
啪嗒。
一滴水落在脸上,闻幼卿抹掉脸上的水渍,望天苦笑,老天爷就这么恨他?
哒哒哒,一阵脚步声匆匆赶来,闻幼卿转身就对上闻云秀的小脸,对方没着急说话,而是先打开手里的油纸伞,“哥哥你快遮着,别让雨水湿了你。”
“好,你快进去吧。”闻幼卿摸摸她脑袋,“哥哥还有事要做。”
没等他说出要去做什么,闻云竹扶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大声喊道:“哥哥!蒹葭姐姐受伤了!”
听清这句话的瞬间,闻幼卿脑中闪过数个问题。
蒹葭为什么会受伤?
蒹葭在这里,那白露呢?
他命两人去西侧门接应商澜清和善渊,接应到了吗?
猜测如狂风骤雨袭来,闻幼卿上去扶住蒹葭,看对方还有些神智便轻声问道:“蒹葭?发生什么了谁伤的你?”
蒹葭迷蒙的睁开眼,确定眼前的人是闻幼卿后,眼眶一红,沙哑道:“白、白露叛变了!”
白露叛变了?
闻幼卿一怔,他想继续问发生了什么,可蒹葭已经晕了过去,只能嘱托云秀云竹把人带去治疗,自己揣手站在安国公府前思绪万千。
白露是他入仕后收的仆从,以他对白露的了解,应该不是近期被收买的,那就只剩一个可能。
白露从头至尾都是埋在他身边的棋子。
可那时自己无权无势不仅搬出了安国公府,还得罪了皇帝,有什么值得幕后之人安插棋子的呢?
正漫无边际想着,一辆马车停在了面前,上面下来一人,闻幼卿认识他,是跟着商澜云的那个仆从。
仆人掀开车帘,“闻大人,请。”
他揣着手回头看了眼城门的位置,复又看向与其相对的皇宫,突然觉得好笑,折腾半天千防万防的没想到最后是身边人捅了一刀,该说句世事难料吗?
“啧。”闻幼卿看着昏暗的马车内部,自嘲似的笑了笑,“还是躲不过呐。”
第95章 用情至深
“太子结党营私,勾结官员……”
“清者自清,太子殿下若是天命所归……”
“即日起,太子商澜清禁足于东宫……”
“……”
耳边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商澜清想把围着他的人都赶走,却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阿清,跟我离开这里好吗?”
是善渊的声音。
商澜清寻着声音看过去,善渊端着一盘栗子酥站在门口,背着光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情。
“阿清,你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我?”
什么叫回头看你,商澜清搞不懂他在说什么,却发现刚刚还在门口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眼前,手里像是握着锁链一样的东西。
“阿清,你走吧,有缘再见。”
四周的世界像是燃烬的纸页,商澜清望着东宫外看不到尽头的玄衣卫,站在他身前护着他的是善渊,以及善渊为他挡下的那一箭。
“善渊!”
商澜清猛地从浑噩中清醒过来,眼中看到的仿佛还是善渊最后那个决绝的眼神,粗喘半天才缓过来,脱离的记忆也都渐渐回笼。
此时他才定下神观察自己的处境,看清后不禁苦笑,他以为被禁足东宫已经很惨了,没想到他还能进天牢住上一住。
“太子殿下你醒了。”
商澜清看向说话的人,想站起身,可手腕和脚都被捆住,动一动都费劲更别说站起来了,只能挪动到个舒服的位置,看牢房外的人,“我记得你叫白露对吧,没想到你居然会背叛闻幼卿。”
“我没有背叛他。”白露的语气很平淡,不是反驳也不是狡辩,只是叙述个事实。
“没有背叛?难不成是闻幼卿让你来抓我?”商澜清气极反笑,可能是老天爷看不惯他之前十多年的顺风顺水,这月余来,他可以说是倒霉到极点。
白露挑眉笑了笑,“我没有背叛他,我的主子一直都是九黎,说来,帮您逃出来的国师大人算得上是我的前辈。”
“你是九黎的人,可你跟闻幼卿那么多年,这么久的时间你都在隐藏?”商澜清觉得恐怖,白露在他眼里一直都是闻幼卿身边的小厮,谁能想到这么个人会是敌人的棋子。
“我的任务就是如此。”白露耸耸肩,“怕殿下一个人太寂寞,所以给你送个同伴来。”
“你什么意思?”
商澜清蹙眉盯着白露,耳边听到有人拖着什么走了多来,不大会儿功夫他就知道是什么被拖过来了。
拖来的人像是在血水里滚了圈,灰色的袍子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因为昏迷被血打湿的头发黏在脸上,那张俊美的脸也沾的满是血污。
“国师大人武功高强让玄衣卫很是头疼,也幸好我们人多才能制服。”拖人的玄衣卫说道。
“辛苦大人们了。”白露打开牢房门,“太子殿下,满意这个陪你作伴的人吗?”
商澜清看着昏迷不醒的善渊说不出话来,什么冷静自持都忘的干干净净,“你们都是九黎的不是吗?!”
“他背叛了主子就是该死。”白露声音冷的似冰。
善渊高大的身材被人毫不留情的扔在地上,昏迷中发出一声脆弱的闷哼声,地上很快就染了片血色。
“善、善渊?”商澜清挪动到善渊身边,却不敢碰这人。
躺在地上的血人颤了颤,紧闭的眼缓缓睁开,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满脸紧张局促的商澜清,“阿清。”
不似平时的低沉好听,此时的善渊声音哑的厉害,粗粝难听。
“是我,别说话,休息。”商澜清也不给他多说的机会,三个词把人摁了回去。
“看来两位相处的不错。”白露说完关紧牢房门,没多在此处停留,转身就走。
看白露走了,商澜清送了口气,尴尬的看向善渊,摸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
按理他是该恨这人的,明明这人之前那么对他,可事实上他并不恨,也没多少讨厌的情绪,很矛盾。
你一定是得病了商澜清!
“你不是走了吗?”善渊艰难的翻了个身,平躺在天牢湿冷的地上,开口道。
“刚出西侧门就遇到了白露。”商澜清一顿,“他叛变了,我没防备就被抓了。”
善渊很长时间没有回话,长的商澜清都要以为他是不是又昏过去了,刚准备凑过去,就听到那人说了句对不起,让他直接愣住了。
“什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