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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来相照(57)

作者:风为马 时间:2021-08-30 08:30 标签:HE 情投意合 轻松

  元君玉心说你就是乱认了,一面抽手,一面凝了笑:“你到处乱跑,又不告诉我,我这样担心是人之常情。你的好哥哥多得很,你要是和别的哥哥好,那我怎么办,我只有你一个。”
  “怎么可能!”宁瑞臣一瞬间就心软了,像是发着誓:“南京除了你,我才不和别人好。”
  这说得太不像话,但两个人谁也没察觉到,元君玉敛着袖子,慢慢说:“说都是这么说的。”
  宁瑞臣较了真:“玉哥,你要我怎么才肯信?”
  “我……”元君玉说不出来。
  宁瑞臣半开着玩笑:“你不说,我就回去睡了。”
  “……我要的是,你眼里容不下别的人。”
  宁瑞臣睁圆了眼:“啊?什么……什么意思?”
  一下子,虫也叫,蛙也叫,但是这些蠢物越叫,越显得静。
  半晌,元君玉才抬手弹了一下宁瑞臣的脑门:“逗你开心的。”
  “唔……”宁瑞臣老老实实的,把小狗崽放回窝里,慢腾腾端起烛台:“回去睡了。”
  卧房里就一张窄窄的床,元君玉挤在外面,到了很晚也没有睡着,翻来覆去的,直到身边宁瑞臣迷迷糊糊地问:“还没睡?”
  “想事情。”
  边上打了个呵欠:“明日一早起来再想。”
  元君玉侧过身,“刚才来的时候,听见嬷嬷叫你月亮?”
  说到这个,宁瑞臣不大好意思,半睁着眼:“小时候,浑起的乳名,早就不叫了,也就以前的嬷嬷们总还这么叫的。”
  这就对上了,宁瑞臣胸前挂的锁,上面也錾刻了梵文的“月亮”的。
  听完这话,他这一晚上,就全无睡意了,想的又是风聚阁里那笺毫无头绪的戏文,“贪看莺莺,烛灭香消”,上面题赠写的是小月亮。
  那是……是谁写给宁瑞臣的?又是谁把他当了这个“莺莺”呢?
  作者有话说:
  于是小太监们没等来世子,在村头打了一晚上斗地主


第61章
  谢晏进了屋里,把一把钥匙交给身后跟来的一个少珰,嘱咐说:“烦请公公交给督公。”
  这少珰也晓事,明白这是商会送给他们督公的孝敬,牢牢攥在手里,目光一扫,上面浅浅一行凹陷的字迹,是把银号的钥匙,便妥帖藏进胸前内袋,揣起手,客客气气地寒暄一会儿,说了些江淮和松江的合同铺子,半天才走了。临走前,还拿走一只谢晏桌案上的老坑砚台。
  有点地位的太监,向来眼睛很毒辣,非常会搜刮东西,哪回来了,都要带些好玩意走的,谢晏虽然广罗一些珍品,这样被强作了人情,到底也不舒服,心想着下回接洽,不如就在酒楼里,也免得他这一屋子宝贝全进了太监口袋。
  正想着,商会里雇佣的一些掌柜又来办事,如此消磨去半天的功夫,过了午方才闲下来一些,又听人说,宁家的大爷回了南京,明日要请六部的同僚吃饭,这才想起来宁家的事,七夕节快到了,宁瑞臣就是这天的生辰,这礼,送是不送?
  还在细细地琢磨利弊的时候,外面又来人了,是在南京结识的一些纨绔膏粱,成群结队的跑进来,为首一个叫吴士吉,家里人在三法司很有手腕的,他们应该是喝过大酒,莽莽撞撞,一见他就说:“谢老板!今儿我带了新班子来你这儿,演一出《西厢》全本,怎么样?”
  谢晏向后面望,垂花廊后面挨挨挤挤,果真一长排的人,有男有女,披红戴绿的,等在后头呢。
  把家班带这儿来演,演的还是西厢,真是给谢晏面子,有心抬举他的,也是因为平日里谢晏为人豪爽,又是有求必应,可是今日不同了,谢晏不大想听,一听心里就浮出那本冤孽账来。
  “唱这干什么?”
  吴士吉眼睛鼓起来,红血丝直冒:“你不听?”
  “非也!”谢晏的心中烦躁不堪,可是不得不赔着笑,挂着一副古怪至极的笑说:“唱这戏,风尘仆仆的怎么行,所幸我的园子还宽敞,就让班子的伶人们在我这里休息两天,梳洗排练,后面再来唱个整本。”
  吴士吉斜眼觑他,醉醺醺地揽着自己带来的纨绔兄弟们,嘻嘻哈哈地:“谢老板真是大方!”
  “哪里,吴少爷给在下脸面,在下哪有不接的道理。”谢晏看他歪歪斜斜杵着,上去搀扶,一把就扶到了屋里:“我这一园子的下人都是懒货,看见吴少爷来,都没说给带碗醒酒汤,明儿就全换了,下回,再不能怠慢贵客了。”
  吴士吉被恭维到这份上,心满意足,招手叫一同来的戏班随谢晏的几个仆人去寻住处,自己则与几个兄弟留在一处,瞎胡闹着谢晏。
  就是应付着几个醉汉,谢晏也还有功夫分出心神,命仆人去洒扫院子厢房,把这一大票浩浩荡荡的公子伶人安顿下来。
  这些人住下,就是在院子里揣了一个麻烦,后面不知道还要操多少心,谢晏把十多个下人召集到一块,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盯好了,不可出一点岔子。
  做完这些,又猛地想起今日还和张神秀有约,一时马不停蹄备车赶往系舟园。
  系舟园门前几个人蔫蔫地守门,见是谢晏到了,各自站起来打个千,然后转身向里面嚷一声,谢晏就径直进去。
  一转过抄手廊,就看见柳骄在那里,穿金戴银,并不吵闹,正在往鱼池子里丢饵,两个留胎发的小厮一左一右伺候他。他也看见谢晏了,竟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乖乖站起来,慢慢转过踏跺,往山亭子后面去了。
  柳骄是个什么意思,谢晏管不着,一径走过穿堂,向里屋过去。里间厢房敞着门,里头空旷了些,张神秀在里面收拾着东西,甩手扔了两件衣衫,正抬头,看见谢晏了:“微卿,你怎么才来。”
  “有事耽搁住了。”对张神秀讲那些涎皮的纨绔,没有必要,谢晏拉一把椅子坐下来,挥挥手,叫旁边帮着抬箱子的下人先出去。
  “见不着我在收拾行装,”张神秀笑着扔过去一把穗子,“还把我的人支走,没眼力介。”
  谢晏因他要远行,不再说那些讨他嫌的话,笑道:“你的东西就那么些,一只手提的过来,大件的,还不都给了人了?莫非你还有私藏?”
  张神秀也笑,很轻松地:“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和他是一对冤家。”
  “不是冤家不聚首。”谢晏淡淡地,把那穗子挑回去。
  “说正经事,”张神秀笑着接了,坐下来,“你给我拟的行船图我看了,这个可行的,那些地方我还不甚熟,要找个可靠的向导。”
  “这个不成问题,我们带去的人和货,我已经着人在清点了,明日,守备那里的批文我也能拿到手,你过浙江时,出示给他们看,部堂大人就会开个方便之门。这一路,至少官兵,是不会盘问的。”
  张神秀听了,其实还有些心惊:“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从没做过这等事。”
  “也只有这一回。”
  张神秀又问:“日子定好了,十天后就启程了?”
  “是啊,等回来,都过了中秋了。”谢晏一叹。
  “那你得提前给我过个节了。”
  谢晏笑他:“行啊,还能在南京过个七夕。”
  张神秀嗤笑,开玩笑地:“和你过?还是和那些太监过呢?”他只顾玩笑,并没有注意到谢晏的神情,还闲闲地往山亭子那边望,没有看到柳骄,就抽回视线,“我正愁七夕该怎么过的,要不还是排出戏吧,昨日,还收到忠义伯世子的帖子,要我们什么时候去吃个便饭……”
  张神秀喋喋不休地,还在说排戏的事:“《南柯梦》如何?也是新戏,还在游园之后的……”
  谢晏回过神,说:“这也好,总不是你们爱玩这个。”
  张神秀一拍掌:“那就这样定了,我叫人找词本子来,这几日先背个几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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