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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龙算命的日子(6)

作者:谢樨 时间:2018-03-23 15:42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异能

  玄龙哑然失笑。龙类在黑夜里视物如同白昼,他能瞧见面前的年轻人有点黯然的样子,眼里像是有一条潺潺小溪。
  玄龙慢慢地出声了:“花……珏。”
  他叫他这一世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但花珏已经睡着了,玄龙等了一会儿没见回应,便如同前几夜那样,轻轻地将面前的人抱入怀里,用被子裹住。倒春寒的日子里,火一旦熄灭,屋子里很快便冷了下来,只剩下睡着的人与醒着的人之间……呼吸相抵时带来的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龙生九子的版本各有不同,有的版本记载第三个龙子是狴犴,有的则说是嘲风(这个版本里狴犴是第七个儿子)。
这里给玄龙选用的名字是嘲风,就是保护家宅的那只暖心神兽~不过本文全文基本会直接采用“玄龙”二字来称呼我们的小攻……不影响,和玉兔一样非常省事……

  ☆、术-琢玉

  “花珏……表字掩瑜。名与字都带玉,双玉为珏,玉石刚好压制偏阴命的邪气。终身不能婚娶,不能冠发,穿红带护命玉,不食荤腥……别说他是偏阴命了,护得这么周全,就是正阴命恐怕也能苟延残喘地活上不少年。他应当是个懂行的人带大的。”
  深山的宅院中,黑袍少年闭目静坐在一个火盆前,面色苍白,嘴里念念有词。立在他身边的是一个枯槁老人,他小心观察了一下身边人的脸色,咳嗽了一声:“那个小子么……不是说由一个老婆子带大的?难道也是同行?”
  无眉睁开双眼,眼中像是发烧了一般跳跃着灼灼的光华。他并没有理会身旁老人的话,而是站起身来念了个咒,看向门口。
  门口阴风阵阵,吹得人头皮发麻。每当无眉要静心研究什么事情的时候,旁人是插不上嘴的。更可气的是,这小子从来不介意身边是否有人偷师,从来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多少人曾在他做法的时候暗暗窥视,最终却无功而返。
  老人裹紧自己的袍子,知趣地出门了。他是青宫道长,闻名天下的如意道人,却也不得不看这个小萝卜头的脸色。
  旁人离开了,屋里安静下来。门缝里窜进来几个薄薄的纸人,四肢俱全,每个纸人都有一张模糊惨白的脸,接近半人高。若是寻常人看到了这些东西在街上乱晃,大约会活活吓死。但在无眉这里,它们是他的好朋友,话不多,还非常好用。
  “放这吧。”无眉命令道。
  纸人们腰肢软化,扭动得十分妖娆,托举的东西滑到了地上。紧接着,它们排着队一个一个地跳入火盆中,在火盆里胡乱挥舞了一会儿,然后化成了灰烬。
  它们给无眉带来了一个包裹。这些没脑子的东西不会给布条打结,包裹拿来时就是敞开的,想必路上还掉落了不少物品,但无眉要的那样东西还在——一个锦盒,用松花色的布包了一层,拆开后是一只象牙白的琢玉笔。
  他将那支笔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铃铛随意摇了摇。那铃铛的声音清脆悦耳,直透人耳膜,停下之后仿佛还能在脑海中盘旋不去似的,听久了十分伤神。无眉面无表情,等铃铛声过去后,房屋的角落里陡然显出几团灰色的雾气,慢慢地向他涌来。
  很快,屋里冒出一些压低的窃窃私语声,嗡嗡的如同蚊子叫,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压迫感。
  “怨铃……凡人召来我们所为何事?”
  “凡人召来……何不参拜我们?!”
  无眉端坐在原处,一动不动。很快,其中一团灰雾聚得越来越浓,眼看着就要将他包裹住,仿佛天阴了一般,在遮掩了人视线的一片灰色中,无眉准确地找到了一张扭曲阴森的脸,啪叽一声将一张符拍了过去。
  浓雾稍有散去。
  无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心的伤痕再次开裂,他刚刚用这只琢玉笔写了几张符,拍在那张鬼脸上的正是和昨天一样的、将他拦住的“请回吧这里不让走”,他连花珏那一手不太漂亮的字都仿得十成十像。
  然而那团灰雾只停滞了一瞬,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刺耳难听的尖利笑声,像是不断磨牙的声音不断磨在人心头,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无眉刚写的符咒并没能阻拦它们的脚步。但他仍然十分镇静,抽刀在自己臂膊上狠狠一划,鲜血泼进面前的火盆里,淋湿了杏黄色的符咒。
  他唇齿间迸出一个字:“破!”
  灰影狂舞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无眉听着这些不属于人世的东西尽情嘲笑他的声音,缓缓地将衣袖拉下来遮住自己的伤口,站起身来。
  他低头看了看一边的琢玉笔,似乎有些惋惜:“不行么……”
  他疲惫地挥挥手,带出几滴血溅落在地面上,用自己的血续出一个复杂难懂的图案。图案落成的一瞬间,屋里的雾气却陡然消散,那些东西的笑声、尖叫声在一瞬间便被掐灭了。
  他冷冷地道:“我最讨厌你们罗刹鬼了,就你们整天有嘴叭叭的,吵死了。”
  他将琢玉笔丢回包裹里,坐在原地又思考了一会儿。随后,他找来一个小本子,往上面写了几笔:
  ——判官笔,暂时只为花珏所用。
  ——使用条件:不明。
  ——对象:不明。
  写完后,他揉揉太阳穴,叹了口气:“算了,还是给他送回去罢,放我这里也没什么用了。”
  正说着,他突然看见门缝里又慢吞吞爬进来一个纸片人,头上顶着什么东西。
  他立刻想到,方才的纸人们带回来的是个不完整的包裹,花珏的包裹里未必只有这支笔可疑,若是还有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也许就可以解释那天的事情了吧?
  他打起精神,看着那个掉队的纸人慢吞吞地将东西放下,对他鞠了一个躬后跳了火盆。无眉定睛一看,气得险些闭过气去,大叫道:“这是什么玩意儿?烧鸡?酱肉包子?说了多少遍这种东西不要带回来!”但那个犯了事的纸人已经飞快地烧了起来,一点渣渣都不剩。
  花珏醒来时,发现玄龙还睡着,自己照例被一龙一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他现在觉得自己的心态非常平和。他把花大宝拎到一边去,然后有气无力地从玄龙的怀抱里钻出来,对着被他惊醒的玄龙道了声:“早。”
  玄龙乌黑的眼睛望着他:“早,花珏。”他特意将后面两个字说得大声了一些,好让面前的人注意到。
  花大宝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滚进玄龙的肩窝处,接着睡了起来。花珏刚睡醒,直接忽略了玄龙的努力,揉揉眼睛下床,将压皱的衣物捋。他摸着一天一夜没有进食的肚子,四下找着自己的包裹。
  他记得昨日自己是将包裹散开了放在火炉旁的桌上的,但此刻的包裹却是系好的,位于门口的一个四脚凳上。他打开看了看,该有的东西一样都没有丢,唯有他放笔的锦盒上多了一张字条:“重要的东西就应当像肚兜一样贴身带好,没有下次了。”
  落款,无眉。
  花珏:“……”
  他拎着纸张,有些不知所措。玄龙把花大宝的四个爪子摆正,给它盖上被子后也下了床,凑过来看了之后,认真问道:“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花珏想了想:“一支笔。”
  玄龙继续发问:“肚兜是什么?”
  花珏这回憋了半天:“是女,女孩子的东西……”
  “哦。”玄龙应了声,接着认真地注视着他:“那,花珏,你是男是女?”
  花珏:“……”
  床上传来一声提示性的猫叫,玄龙侧耳听了听,伸手温柔地摸了摸花珏的头,十分理解似的:“原来和你一同泡澡时,我看到过,你确实是男的罢。”
  一同泡澡时……
  看到过……
  玄龙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花珏被摸着头,觉得眼前一黑。
  胖头狸花猫冲哭丧着脸的小主人摇了摇屁股,一溜烟跳下床,叼了个包子跑了。

  ☆、术-幻象

  大清早,花珏逃出房门,拎着凉透的烧鸡,寻去灶台处去做饭。中途,他又被老医生抓了壮丁,跟着煮了一大锅饺子分给院子里的其他病人。
  后厨火苗窜动,雾气蒸腾,花小先生独自坐在灶台边,一张脸被火光映得微红,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手里捏着无眉的字条,反复看过几遍后,他将它轻轻丢进了火苗里,烧得哧啦一声。
  今早上看到了无眉的字条,他才意识到除了玄龙之外,自己身边又多了一样令人觊觎的东西:那支判官笔。当初,发觉了这支笔写下的符咒连无眉都能压制住之后,他唯一的想法是“送笔给我的那个人诚不我欺”,一时间却没想到它可能带来的纠葛。
  他不争,无眉不与他争,可是别人呢?
  他从袖子里摸出那支笔,摸了摸上面细致的纹路。默默看了半晌后,花珏认真发力,捏住琢玉笔的两段往下弯折。越是纯粹的玉石,造成笔杆后便越容易折断,但花珏使出吃奶的劲儿掰了之后,却发现它纹丝不动。
  他挠了挠头,四下找了一圈儿后,瞄到了一旁架药炉的铁灶台,灶台边角锋利坚硬,他小时候拿这个蹭红薯皮。他举起手,攥着那支笔使劲往那上面一磕,碰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脆响。
  屋外传来老先生一声吆喝:“怎么了,小花儿?碗摔碎了要陪的,你待会儿多包五十个饺子。”
  花珏应了声,摸了摸自己被震得生疼的手指——灶台被砸出了一个小凹陷,那支笔却仍然完好无损,光滑如新。
  他叹了一口气,将这支笔收好,再次揣回袖子里。按命理中的说法,赶不走的东西便是缘,比如花大宝之于城主家养的那只小母猫,眼看着就要被勾到手了,再比如……
  玄龙的脸在花珏脑海中闪过,他心里一跳。
  这是缘么?
  他觉着自己有些疑惑。作为一个纯正的断袖,花珏不是没有对自己的未来抱有过一些幻想。还不懂事的时候,他喜欢着桑先生,然而年岁越长,越是尊敬,孩提时代他还能腆着脸皮要人家抱抱,现在见了面问声好,互相话几句家常,他觉得这样也不错,往后更是没再想过这些事。
  偏阴命不能婚娶是一,命薄如纸是二,他只是遵循着奶奶的愿望,希望能活得长些,再长些。他十三岁那年选择了离开私塾,学习风水命理,也是这个原因。
  那一年,花奶奶生了一场大病,药石罔及,花珏在外面抓了药,挨家挨户地请人帮忙弄到了一只乌鸡,急急忙忙地塌入家门,却看到了奶奶床头蹲着排排坐的阴魂,贪婪摄取着病人将息的阴气。花珏当时就哭了出来,但他越是哭,那些穷凶极恶的影子越是一动不动,在他和奶奶之间清楚地拦出一道生与死的界限。
  人鬼有别,人妖有别。花珏很早便明白了这个道理,旁人都觉得他温和易妥协,但他学会的第一个咒,是杀鬼咒。
  “还是将他送回去罢……”他再次打定了主意,默默地在烧鸡上涂了一层油,又惦记着夜里散了味道,再添了点儿调料,预备烤好了给玄龙送过去。他坐在窗边,余光隐约瞥见院外站着一个一动不动的白影,没有多想。不多时,却有人推门进来,在他面前坐下了。
  花珏抬头一看,是玄龙。
  玄龙一直有一身自带的黑衣,永远半点灰尘都不沾,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换了一身月白的衣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鼓捣来的。他一来,花珏有些束手束脚,只默默地等鸡烤好了,泛油的边缘烤成了深色,翻卷起来。他将它递给玄龙,再给他盛了一盘饺子,自己另端了一小碗粥喝着。
  玄龙接过他递来的东西,并不吃,却问他道:“你不要吗?”
  花珏道:“我吃素。饺子是肉馅儿的。”
  玄龙有些不解:“为什么?你应当不单吃素罢,那天我见到你和你的猫一起吃鱼。”
  花珏捧着粥碗道:“你既然闻得出桑先生的煞气,也应当闻得出我命里也带煞,而且是很深重的煞气。普通人食用荤腥没有大碍,我吃了却会被死去的猪牛羊的怨气所影响,容易生病。我小时候……”
  他喝了一口粥,烫得吸了几口气,半晌后才继续道:“小时候长身体,奶奶整天愁我长不高,就去龙神庙里发愿,请求龙神庇佑我。后来奶奶说,龙王托梦给她,说江河湖海里的子民皆可以为我所食而不带怨气,我这才吃上肉。”
  玄龙默然,过了一会后又道:“如果我早些知道,不会等你奶奶来求。”
  花珏一时语塞,他倒是忘了对面的家伙也是一条龙。
  等他一碗粥喝完时,玄龙却还没动筷子。花珏看看自己的碗,再看看玄龙的碗,有点犹豫:“你不吃么?你要是不——”
  话没说完,玄龙突然将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打断了他的话:“花珏。”
  花珏愣愣地望着他。
  男人凝视着他,眼神暗了暗,站起身来俯视着他,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脸。花珏有点紧张,耳边却清晰地听见他说出了几个字:“我的……花珏啊。”似是喟叹。这话听得花珏脸一热,正在不知所措之时,玄龙凑过来,将他半压在靠椅上,慢慢地凑近了。
  又要亲吗?
  花珏一时推不开,胡思乱想着,这条龙……算是赖上他了吗?
  对方呼吸清透,没有以往那种带着点苦味的草木香,而是花香的味道。花珏睁大眼睛望着凑过来的人,一时间紧张得忘记了思考,只记得鼻尖飘过的桃花香气,使他仿佛置身于一片烂漫桃林中。
  三月桃花……可现在只是二月初,冬天还未完全过去。他本能地觉得不太对,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他的身体已经不由意识掌控了,而像是由那颗以非常不正常的速度,激烈跳动着的心脏掌控,逼得他血涌上头再倒转回脚底,身体热一阵凉一阵。
  只差半分,两人就要唇舌相贴,那原本握着他左手的手慢慢上移,毫不怜惜地抚过他的手腕、手臂,慢慢地往上游移,最后……碰到了一支笔。
  花珏看到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也就是这一瞬间,花珏咬破舌尖,狠狠地道出几个带血的字:“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这一瞬间,入骨的寒意逼近他的唇舌,眼前的人烟消云散,只剩下几片冰凉的花瓣,轻轻落在他的嘴唇上。花珏这次是真真正正地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房中点着六个炉子,火光逼人。
  连花大宝都热得受不住,紧紧贴着地面,躺在床上的花珏却双眼紧闭,浑身冰凉。
  玄龙静静地坐在他跟前,伸手碰了碰花珏脖子上挂的那串护命玉。玉石光华,此刻却颜色暗淡,泛着疲惫的光泽。那上面刻着花珏的名字与生辰年月,玄龙将它翻过来,摸到反面一处细微的凹陷里,刻着一个模糊的“宁”字。
  他摸了摸那个字,然后将它放回去,轻轻捋了捋花珏的额发。他又给他喂了一次龙鳞,暂时还未见效。面前的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像是一片点了眉眼的小纸人,十分轻薄,转个身的功夫就丢了。
  “是桃花妖。”玄龙低头问花大宝:“你不是说他以前见过花妖,怎么这次上了套?”
  花妖与狐狸精类似,以吸|食|精|气为生,唯一不同的是,花妖为草木属,只食阴息,通常会变为男子模样去引诱年轻女子。如果花妖有心,还会特意变成对方心上人的模样,好让其不设防。玄龙不清楚花珏是怎么上了套,这个不认他的小算命先生分明是拉拉手都要脸红的人,而且还怕死的紧,不是见了谁便会相信谁的。
  花大宝跳上床,趴在花珏的肚皮上,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他的身体。玄龙站起身,给花珏盖好被子,推门往外看了一眼。
  庭院中栽种着一颗桃树,刚长新叶。
  他单单注视着它,片刻不到的时间,那上面的叶子便慢慢地凋零、落下了,与此同时,桃树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败着,萎缩着,眼看着就要枯死。这个时候,树下出现了一个白色的、模糊的身影,低头跪在地上,隐约是在惊叫:“求,求您饶我一命!求求您了!小的只是被阴息所惑,一时糊涂才……”
  也许是看清楚了玄龙的决定不可更改,白影颤抖着,忽而改口,破口大骂道:“你一条半妖的疯龙得意什么!你造尽杀孽,待在他身边也迟早害他死!你忘了你干过什么事吗,你……”
  玄龙没有理他。这花妖的声音小了下去,吱哇乱叫了一通后消失不见。玄龙收回目光,再四下打量了一圈儿。屋檐下倒挂着一只蝙蝠,庭院外长草摇曳,隐约能见到蛇的痕迹。
  见到他望过来,这些东西纷纷识趣地走了。更远的地方站着一些漆黑的影子,有些是往生魂,有些是罗刹鬼,它们停留的时间更长,默默地与玄龙对峙着。
  慢慢地,它们也一个接一个地离去了。
  玄龙回到热烘烘的房中,认真思考着。从上回的黄鼠狼到这回的花妖,如果不是他在这里,花珏的小命恐怕就要交代了。但花珏身有护命玉,这么多年没有他也过来了,为何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能察觉到,最近黑暗中那些蠢蠢欲动的黑影越来越多,正要抢走他眼前的这个人。
  

  ☆、术-惑法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们两个倒好,一个倒了,另一个还在抽丝,一病病一双,怎么了得哟……”
  室内,老医生搬了凳子,坐下来给两人诊脉。花珏已经醒了,但还是精神气不足,一张脸煞白煞白的,老医生捏着他的脸皮,严肃道:“你从小身子骨就不好,别愁你的相好了,自己倒是先愁出了病。”说着,他中气十足地召来药童,龙飞凤舞地写完了药单:“按这个给他抓药!虎鞭鹿茸,给咱小花儿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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