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的俗套交易(47)
如果不是有生物破壳不能借助外力的常识,应帙好几次都想直接帮他的椭圆蛋剥开蛋壳,把里面赖着不肯动弹的懒惰精神体挖出来。
椭圆蛋的破壳进程慢得像用掏耳勺挖地道,两个小时过去都似乎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明天还要上课,应帙实在熬不住了,找个毯子围住椭圆蛋,上床睡觉。
遂徊比他多熬了一个小时,凌晨一点睡眼惺忪之际,也觉得破壳进程遥遥无期,说不定变异精神体破壳都要破个两三天,便也打个哈欠回房睡了。
怀揣着对变异精神体真面目的好奇和期待,两人沉沉睡去,一夜好眠。
然而第二天,应帙是在一阵窒息中醒过来的。
他痛苦地睁开眼,入手是光滑而温凉的……蛇鳞,应帙瞬间清醒,掀开被子,一条一米多长的红褐色太攀蛇盘着他的肩膀和脖子,见他起身,便好奇地抬首与他对视,蛇信一吐一吐。
应帙意识到什么,快速转过头,就见白色山羊蹄子踩在主床上,正在和比他先一步醒来的哨兵沉默对峙。
眼角浮着鳞片纹路的遂徊试探着伸出手,摸向山羊巴弗灭的犄角,对方有所回避,却没有大幅度挣扎,最终还是让他得了手。巴弗灭纵容地微垂着头颅让哨兵抚摸,白色的羊耳朵轻微甩动,就像此刻应帙头顶展现的精神体融合态。
他们换回来了,回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身体里。
下一秒,应帙掀被下床,虽然已经看到了绒毯里的情况,但他还是不死心想近距离确认一下。
当然,确认结果就是,两颗变异精神体蛋随着原始精神体的出现,齐齐消失了。
“……”
作者有话说:
应帙(掐着太攀蛇的七寸):蛋是不是你吃了,说!
太攀蛇:????
第32章
“该死。”应帙忍不住骂道,早不换晚不换,偏偏蛋快破壳的时候换……所以他的变异精神体到底是什么生物?
回到自己身体里明明是一件好事,应帙却因为错过得知他另一只精神体的身份而心情微妙。
山羊巴弗灭感受到主人焦躁的情绪,从床上跳下来,羊蹄一踏一踏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它安抚性地用吻蹭了蹭应帙,山羊的睫毛同样也是白色的,在主人回揉它的脑袋时微微眯起矩形瞳孔,俊朗而温顺。
太攀蛇也回到了它真正的主人那里,在遂徊肩颈处游动,表达亲昵。
“又换回来了。”遂徊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废话。
应帙同样也在分析思考,交换的契机到底是什么?要说昨晚比较特别的事情……确实还是他们之前推测的接吻。不过这也可能类似于视网膜效应,因为被多次暗示是亲吻的作用,所以他也下意识地格外关注亲吻这一行为。
难道真是前几日是技能冷却,昨晚冷却结束,他们又正好再次接吻,所以一下子换了回来。
可是这冷却时常也太长了,技能持续时间又太短了,按照上次的规律,他很可能今天傍晚就会再次和遂徊灵魂互换。
所以他必须要抓紧时间,有什么要用自己身体做的事情,必须在今天以内争分夺秒地做完。
应帙洗漱完毕,又换好了制服,拾掇完毕——
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一定要完成的事情,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执念甚至是好奇他的变异精神体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
时隔多日,应帙再一次以向导的身份踏足他的班级。
课程并没有落下,应帙原本就有基础,在遂徊身体里的时候也保证每天自学,基本坐下就可以跟上讲师的进度。
没有人看出他们的主席曾经壳子里换了一个灵魂,和他们接触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课间,耿际舟凑了过来,唠唠叨叨一些熟悉的废话,应帙想起什么,提醒道:“际舟,今天放学之后你不用过来了,蛋目前需要的精神力已经足够了。”
“你这话听起来好像将我用完就丢的渣男,非常冷酷无情。”耿际舟笑着说,“那晚上一起吃饭?帮遂徊这么大一个忙,他不得请我吃饭?”
“你好意思让一名资助生请你吃饭?”应帙微微勾起嘴角,噙着一个浅淡的笑。
“那就你请,”耿际舟靠在应帙的椅子旁,“反正都一样的。”
“怎么就一样了?”应帙垂下眸,继续整理课堂笔记,“他是他,我是我。”
“谁不知道我应主席被一名哨兵吃得死死的?”耿际舟叹息,“应帙啊应帙,你是没救了。我是最近才知道原来你谈恋爱的时候,性格变化会这么大,那哨兵对你冷冷淡淡,你对他是热情似火,我身为你最好的朋友,看着都替你着急,但一想到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个太监在旁边急什么急?”
“……”
正在这时,教室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不一会,一名同学从门外探进头来:“应帙,有人找。”
“……谁能这时候找你啊?”耿际舟还处在疑惑中,应帙的心中却已经有了确定的人选。
他起身出门,果不其然在教室外看到了遂徊的身影。
黑发哨兵安静地站在走廊边上,黑底红纹的哨兵制服裁剪合身,勾勒出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形。遂徊显然有注意他的体型站姿,肩膀舒展,腰背笔直,但眉心此刻微微皱起,眼底映着戾气。
周围暗暗留意他的人很多,英俊而强悍的哨兵总是能吸引人的眼球,但无疑比他更值得注意的,还是缓步靠近他的银发向导。
这似乎还是第一次应帙近距离观察真正的遂徊,同一具身体,不同的灵魂,带来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的气质差异。就连不远处的耿际舟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他倚在墙边,目光不断地在应帙和遂徊两端逡巡,神情有些困惑,但仅凭目前现有的线索,他很难通过这些细微异常直接联系到荒诞离谱的灵魂互换。
“怎么了?”应帙在遂徊身前两米处站定,对方却是立刻逼近了二人的距离,微倾过脑袋低声说:“我难受。”
“……”应帙瞥一眼附近好奇的目光,也压低了声音,“随我来。”
两人在教学楼外寻到一处偏僻无人的地方,应帙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他:“为什么不在终端说,非要找过来?”
遂徊呼吸沉重,坐在长椅上撑着脑袋忍痛,他听出了应帙语气中的不满和诘问,委屈地控诉:“我给你发了信息,好几条,你一直没有回复我。”
应帙一愣,低头查看终端,还确实看到了遂徊的留言。
[我好难受,应帙]
[真的,头好痛]
[应帙,帮帮我……]
“……抱歉,是我误会你了。”应帙从善如流地改口道了歉,“上课期间我没有看信息,下课后耿际舟找我说话,就没有留意终端的留言。”
“我都这么难受了,你还总觉得我在耍什么小心机害你。”遂徊委屈得直冒泡,太攀蛇也从他领口钻了出来,张开獠牙吐着蛇信,“向导徽章根本没有用,你为什么不肯标记我?我又没说标记你,让你标记我都不行吗?”
“过度标记会产生依赖。”应帙耐心地解开遂徊的颈带,将掌心覆盖在他的侧颈,馥郁的向导素充斥在周身,“这是常识,你也知道的。”
“依赖就依赖,总比痛死好。”遂徊抓住应帙肩膀上的衣服,“应帙,求你了,帮帮我……”
真有那么痛吗?
不尽然。
有向导徽章,有取之不尽的向导素,有昨夜的吻,遂徊目前的处境比他过去好上太多,但他却好似娇气不耐痛了一般,打了不知道多少折扣的疼痛加注在身,就已经无法忍耐了。
但其实应帙和遂徊都明白原因,因为现在他有了可以求助的对象,出现了一个表面冷淡却绝对不会弃他不顾的人。
……被太监说中了,他真的被这名阴险狡诈的哨兵吃死了。应帙恨恨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