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的俗套交易(54)
“……”求生欲极强的遂徊横下心狠狠剖白:“你长得很好看,开学的时候你在主席台上代表发言,我在底下都看愣了,呆呆地问坐在我旁边的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结果好死不死就问到了艾勒,被白了一眼。
说实话,听到这么认真诚挚的表白,应帙应该脸红的,但鉴于遂徊有青睐一名丑男、诋毁一名帅哥的劣迹,他非常不相信对方的审美。
即便是应帙,在还未觉醒就读于普通学校的时候,也曾因为银发和浅色睫毛遭受过同龄孩童的言语攻击,有说他是白化病人,也有说他是吸人血的妖怪。
银发真的好看吗?
——当然好看,堂堂小应主席才不会有任何的容貌焦虑。
不过在下午参与双向之前,他难得把头发扎了起来,再戴上一顶黑色棒球帽,遮挡自己的特殊发色。这种场合他还是希望低调一些,省得一进场全部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再一路迎着主席好的招呼跟领导视察一样,凭空给周围的军校生压力。
临出门,应帙忽然想到什么,回过头问遂徊:“头疼吗?这两天你好沉默,也不向我要些什么,都不像你了。”
遂徊定定地望了应帙一眼,摇摇头:“不疼。”
从那天精神梳理过后,遂徊基本都只靠向导素缓解精神域的问题,甚至连纤维纸都没向应帙要过,应帙不由得狐疑地问:“真不疼?那你之前有事没事就喊疼做什么?”
“……我装的。”遂徊诚实地说,“现在你是病人,还是被我打伤的,我肯定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折腾你。”
听到他的话,应帙本应该感到放松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一种违和感。现在正经礼貌的遂徊让他很不舒服,甚至还不如那天在宿舍面对着徽章罪证对他发疯的观感。
仿佛一根崩到了极致的线,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归根结底,一切一切的起源还是在于第二次精神梳理时,他不小心受了伤。精神域过度防卫症是遂徊最为严重的心结,他在狂乱期中屡屡伤害对他重要的人,这些痛苦的经历比应帙想象中的还要刻骨铭心得多。
“我们要去的场合会有很多普通人,他们有很多特种人没有的习惯,会让你感到非常不适。”应帙说,“我们做一次临时标记。”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遂徊抿了抿唇,犹豫两秒竟然拒绝了:“不了。不是你说的,频繁临时标记会成瘾。”
应帙向来双标得有理有据:“今天特殊情况。”
“……”
见遂徊仍旧在犹豫,并且态度隐约倾向于拒绝,应帙变得不耐烦了起来,向导素浓度倏然暴涨,紫色瞳紧紧盯着哨兵的眼睛,压低声音:“听话。”
遂徊神色陡然一变,眼底的煞气也漫了出来。
听话,又是听话,遂徊最受不了的就是应帙让他听话,让人既想和他反着干,冒犯他、顶撞他、亵渎他,让他生气又无可奈何;也想驯服地顺从他的意向,听从他的指令,遵循他的一切想法,达成他的所有心愿。
遂徊深呼吸一口气,随即恨恨地解下了颈带,扔到桌子上,怒道:“你真的有病,为什么我要的时候你不给?我都再三说我不想要了,却又非要给我标记?”
说着,他忽然又笑了起来:“应帙,我发现跟你这人就要反着来,你最吃的欲拒还迎和以退为进这一套,非常好懂。”
应帙懒得再听遂徊废话,没一句他爱听的。他抬手做了个手势,让遂徊背过身去,接着不等人完全站定抬手撩开对方颈侧的黑色碎发,按着哨兵的肩膀,随即便不容置喙地张嘴一口咬上了他的腺体。
灼热湿润的口腔烫得遂徊呼吸一滞,牙齿没入皮肉的那刻,他瞬间哑了声。
要害限制于人的感觉恐怖至极,又无法逃避,强行忍耐着违背本能,让人全身不受控制地战栗,呼吸也跟着破碎不堪。但与此同时,痛楚之中又弥漫出无上的美妙滋味,因为标记着他的这名向导是应帙,带给他痛与快乐的人都是应帙。
喜欢。
真的好喜欢。
在这一刻,人性的卑劣和自私,刻在哨兵基因里的占有欲,还有爱慕、心悦与崇拜,无数激烈的情感彻底洗掉了他试图和应帙保持距离,避免再次伤害到对方的理智。
保持距离?保持他妈的距离,应帙就该和他一起死,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手。
但若是他的存在会伤害到应帙,那就让他的这辈子短一些,早点在混乱的精神域中陷入永眠。如果是这样,他现在贪婪一些,大概也是可以得到宽恕的……
结束临时标记之后,过了许久,遂徊也没有睁开眼。他背对着应帙低垂着头颅,害怕让应帙看到他此刻眼底的疯狂与扭曲。
应帙满嘴的血腥味,去盥洗室漱了口,回来发现遂徊居然还站在原地,疑惑地问:“发什么呆呢?赶紧把血迹擦了,戴好颈带跟我出门。”
遂徊掩饰好异样,抬眸微微一笑,“好。”
建立临时标记之后,应帙对遂徊的情绪波动更加敏锐,此刻隐约感知到对方的心境变化,却无法辨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遂徊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应主席,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不是一直要我在大众之前和你划清界限的吗?今天是打算和我同进同出了?那明眼人可就知道我们关系密切了。”
一听这阴阳怪气的小语气,应帙第一反应是遂徊恢复正常了。
这么简单就打破心结了?就靠一个由他主动的临时标记?该说是没见过市面的山间野猴子吗,这么容易满足。
“一周后生存赛报名表提交上去,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一前一后白纸黑字写在上面,谁能不知道我们关系密切?”应帙踏出房门,“别说那时候,就连现在我受了伤,塔学生论坛都传我是和另一个向导抢哨兵,没抢过,气得跳楼伤到了肋骨。”
“……”
……
应帙的棒球帽伪装确实起到了一点作用,但也仅仅是一点,最多让他在人群中没那么显眼,但丝丝缕缕落下的银色碎发和那张出众的脸,还是让他行走在体能场的时候不断收到问候。
不过有趣的是,看到和他并肩而立的遂徊,竟然没有一个人怀疑他们的关系。所有人都默认这名来自偏远山区的S级哨兵是应帙为了比赛成绩捏着鼻子组队的生存赛队友,关系十分单纯,仅限比赛期间的时效性友谊。
军校生们的制服多为深绿和藏青色,很好的和黑白两色制服的特种人区别了开来。
应帙看到了几个他的同班同学,正坐在一个展位后面,和两名军校生相谈甚欢。应帙走过去,就听到他们在聊精神体,而他两个同学的精神体猎豹和灰狼正趴在地上,为了主人的组队大业忍辱负重地被军校生狂rua。
精神体,大概是普通人们对特种人最为好奇和艳羡的一点。
谁能拒绝拥有一头猛兽为自己所驱使的能力?
“应主席。”一名同学注意到了他,笑着朝他摆手,“你别过来哈,我们好不容易拉来的队友,别被你骗走了。”
应帙也笑了起来:“那我偏偏要来抢走。”
闻言,两名军校生转过头来,好奇的问:“同学你好,你的精神体是什么?”
一只毛发雪白的山羊从应帙身后走了出来,抬起锋利的犄角,抬头看向来人。
在普通人心中,比起豹和狼这类的野兽,山羊总归差了点刺激的意思,只有哨兵们能够切身感受到攻击型向导散发出来的骇人气势。伴随着山羊的靠近,地上打滚卖萌的猎豹和灰狼也一骨碌站了起来,警惕地跑回主人身旁,摆出防备的姿势。
“够了够了。”灰狼精神体的同学解放出身后的狼尾,又整理因为耳朵冒出而乱蓬蓬的发型,“应主席你赶紧哪来的回哪去吧,知道你牛逼了,单挑我们这些哨兵都打不过你,但是可惜生存赛是团队比赛,咱们赛场上见分晓。”
话音未落,一条太攀蛇无声无息地爬到山羊尖角上面,支起上身,蛇假羊威地吐着蛇信,虽然它本身毒液的杀伤力足以抵过一百头山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