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警官(171)
江小鱼和他说明情况,金戈说:“涉及到人的案件先联系刑侦那边,让他们派人上门去找。”
江小鱼也只能点点头,看着他手上的袋子,纳闷问:“师父,你扭到腰了吗?怎么买这么多膏药?”
金戈的糙脸上竟能看出一丝尴尬,转身就要进办公室:“下面毛都没长齐的猫崽子一个,你管好你自己吧。”
江小鱼有些懵,不太懂自己怎么平白无故就挨了骂。倒是夜挽春眯眯眼,心里有所猜测,打算下班后也去趟药店。
又往刑侦那边跑了一趟,将资料递给相关的负责人,江小鱼松了口气打算下班回家。
踏出大楼之际,他听见有人喊他。
“小外甥,回家吗?”
电灯洒下夜色,陆风烟站在光里,背景是松市尚未融化的雪。
江小鱼呐呐点头,听见对方说:“我正巧与风花姨通了电话,打算在离开松市前拜访一下她,便载你一同去吧。”
江小鱼记起叶青徐早上叮嘱自己雪未化时不要独自开车,同爸爸打了声招呼,便坐上了陆风烟的车。
两人坐在后排,前头的司机看着面生,应该是陆风烟从槐城带来的同行者。
陆风烟修长的双腿交叠着,脸上看不出年纪,像朵经历风霜后开得愈发热烈的花:“你与金戈认识不少年了吧?”
封闭的空间内,这人给人的危险感和压迫感更甚,江小鱼贴着车门坐,回他:“十三四年了。”
“是吗?竟然这般久了。”陆风烟一手支着脸颊,手指敲击膝盖:“你师父最近怎么样?”
他这话问得没头没尾,江小鱼分不清他是在指哪方面,含糊说:“还行吧,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师父他很忙,除了给师娘扫墓基本都不休息的。”
“呵,师娘……”陆风烟的眉间不知怎的染上风雪,他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
气氛沉静且尴尬,江小鱼找不到话说默默闭嘴看着车窗外。陆风烟脸上重新带笑:“姑父听人说,你之前与阿晖相处得不算愉快?”
见江小鱼不说话,他又说:“阿晖的母亲早早患病,他打小就急着让母亲看见自己的优秀,好让她放心。所以性格有些急功近利,若他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姑父替他向你道歉。”
江小鱼不喜欢陆风烟,说不上来为什么。陆挽晖都没让他有过这般感觉,毕竟陆挽晖的情商低到让猫都无语,懒得和他计较。而眼前这人不同,他的情商智商无一不在线,却让江小鱼感觉很不好。
而被猫崽子觉得情商为负的陆挽晖,此刻正一脸菜色地靠在床头坐着。他浑身赤裸,两只手被铐在栏杆上,对娃娃脸说:“等老子起来你就死定了。”
夜挽春笑眯眯地扬起手中的照相机:“阿晖哥哥要怎么弄死我呀?夹死我吗?”
陆挽晖震惊,气急败坏地扯着手铐:“你他妈的要不要脸?”
“嘻嘻,不要。”夜挽春拍拍他的脸颊:“乖一点哦哥哥,我要给你上药了。”
陆挽晖悔得肠子都青了。一宿醉酒一夜风流,自己还是下头的那个!
“狗东西你死定了!”他恶狠狠地盯着夜挽春,拳头攥得死紧大有蓄势待发之态。
夜挽春被他看得都要硬了,红着脸摸上人屁股:“阿晖哥哥,我从小时候就喜欢你。”
妈的变态!陆挽晖脸都绿了。
*
陆风烟将江小鱼送至家门,进去与蒋风花和万柯摇客套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要不是江小鱼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还真当他只是来走亲戚。
小鱼:
展信佳,时间仓促又见你多有拘束,留下此信望你能见。
前头大多是些客套性的讲话,以及再次对陆挽晖的举动做了道歉,后面才是主题:
金戈半生孤苦,望君能多照拂。
江小鱼捏着信纸,脑海中有迷茫有思索。师父半生孤苦?江小鱼所认识的金戈似乎和这两个字不是太搭。孤独或许有的,毕竟师娘走了?可苦从何来?
他此时惊觉,自己与金戈相识十几年,却连他的家庭背景都不知晓。哪怕关于师娘,每每问去也总被金戈玩笑岔过。他也不敢总问,怕揭了金戈伤口。想来发现,在往些年里,自己对这个师父竟也不是太上心的。
其实这怎么能怪他呢?他在前二十二年里都像只乌龟般带着一群小可怜艰难生活着,沉默和躲避是他仅会的生存之道。而金戈又是个心思沉的,也不会主动去说自己的事。一个躲一个藏,他们竟像是熟悉的陌生人般相处了这些年的时光。
江小鱼收好信,给金戈打电话。
金戈的嗓音听着还是沙哑:“干什么?那个吴西岭我已经让刑侦那边去查了。”
“不是他。”江小鱼嘟囔:“你怎么生病了还在抽烟啊?”
“生病和抽烟有什么联系?我生病是抽烟抽的啊?我不抽烟病就能好啊?”
“你这是歪理!”江小鱼讲不过他,遵从本心问:“师父,师娘是怎么死的?”
金戈沉默了许久,被烟呛了声才问:“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就是关心一下你……”
“嘿,长大了嘿,猫崽子会想起来关心人了?”金戈插科打诨。往常他这般讲后,江小鱼定是要气急败坏撂了电话的,可这次却不一样,江小鱼没被他搪塞过去,而是再次认真问:“师娘是怎么死的?”
“……”只能听见呼吸声随着电流起伏,良久,金戈啧了一声道:“以前不就告诉过你吗?你师娘想不开自己自杀了。”
“那是因为什么想不开?”
“因为小铃出了意外。”金戈淡淡道。
江小鱼连忙追问:“小玲?是金铃吗?她又是怎么死的?”
“行了!”金戈怒斥一声:“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好你自己吧!”
江小鱼对着忙音抿抿嘴,神情既有担心又有委屈。卷毛老猫像是一直在听,见小孩焉了吧唧的样子,他沙哑喵道:“乖崽,爷爷,让人给你权限……”
江小鱼还不懂什么权限,隔天上班他接到电话:“江小鱼是吗?我受万将军之托,可以为您提供帮助,您想调查谁的资料?”
江小鱼掩住话筒,小声说了两个名字。
“好的,这两位都是国家公职人员且其中一人地位不低,即便是老将军也不得不按如今的流程走。大概需要二十日才可交予你。”
“好的,麻烦您了。”江小鱼挂了电话,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怅然之际,就见夜挽春拎着早饭晃悠悠进了屋子。江小鱼看他脸上鼻青脸肿,偏偏笑得忻忻得意,忍不住问:“你……这是被人打了?”
夜挽春嘿嘿一声,反身坐在椅上,下巴搭着椅背说:“被一只超凶的大狗揍了。”
江小鱼还没来得及问,张庞庞插话道:“警察宿舍能养狗啊?”
夜挽春懒洋洋的:“能啊,还是警犬呢。”
江小鱼心里怪异,觉得亱莲的这个小侄子指定有什么不对劲。他抿抿嘴没问,转头和亱莲小声告状:“我感觉他怪怪的,被人打了还一副高兴的样子。”
亱莲笑着说:“阿春打小跳脱,不必理他。对了,你们将要放假了吗?”
江小鱼将手机放在脸边用肩膀抵着,两手敲着键盘查资料,回:“就快了,我手上的这个投毒案已经有了眉目,解决完没别的案子大概就能放假了。”
他握着手机,松下肩膀,小声嘀咕:“你过年是不是要回槐城啊?”
“自然,要祭祖,也有许多事情要做。”
“那、那,那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亱莲失笑:“自然是我来接你,你不会以为就和叶先生一起在松市待着吧?那可不行,过年叔叔还得带我们江小朋友见家长呢。”
江小鱼耳尖冒红,呆呆哦了一声,又有点担心:“你家长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