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之道侣(85)
他松开钟以铮。
钟以铮立即从余韵中回神,也雷厉风行的洁净自身的污秽,又以法力抹消房中窗边所有亲密痕迹,动作很是娴熟。
风夕崖笑着看他行事,重提刚回房中时的话题。
钟以铮得到满足,抑或是缓解,又刚被道侣亲密过,道侣再说话时,他就不再与道侣僵持。道侣也是强者,他若是一直将道侣束缚在自己身边,不使道侣随心自由,长此以往,他的这种霸道行径定会在他们道侣二人之间造成隔阂隐患。道侣有卜算之能,他应当对道侣的实力予以肯定和信任。
钟以铮转念想罢,听着风夕崖笑说要独自去寒庆关后方拯救百姓,他便缓缓点头。
“师弟,你无须一直施展范围秘术普救伤患,愚兄有一库治病疗伤丹药,你尽可放手使用。将灵丹妙药溶于水中,再稍施法力,播洒出去,对普通人的伤患而言,料想已是足够。”钟以铮淡定的取出各种玉瓶,挥手就在地面放置了一大片,又道,“若是不够,师弟可回来再取。”
风夕崖点头,一抹清光洒出,将那一片玉瓶收进储物扳指中。
风夕崖手上扳指早已不是原来那个,而是钟以铮新赠。钟以铮见他喜用扳指储物,便从自己收藏的诸多宝贝中挑出一枚内中空间极大的储物戒指,添加奇材宝料,进一步强化炼制,终成扳指模样,墨蓝晶莹,与他送给风夕崖的玉冠颜色一致,上面还用极小的篆字印刻着二人的姓氏。
见风夕崖收起灵丹,钟以铮还不放心,暗暗沉吟:吾与道侣已是密不可分,冥蝶精那蠢物造不成什么不良影响,可以将它从沉眠中放出了。有冥蝶精在我道侣身边,以它对我道侣更重于对我的关切钦慕程度,一旦我道侣遇到麻烦,冥蝶精定会紧张万分,速速遁来报讯……
冥蝶精的遁速快得堪称诡异。
它是钟以铮在得到阿鼻魔衣的古老秘境中发现的。
当时它正在一朵濒临枯萎的奇花之中沉眠,乃是一枚极不起眼的幽冥蚕茧,钟以铮以精血将它唤醒,它刚一醒来就要遁走逃去。冥蝶精天生便有沟通幽冥之能,即便现在,若是没有灵宠契约,钟以铮除非动用阿鼻魔衣,否则遁光也追不上它。幸亏钟以铮谨慎,又认出它的来历,早在唤醒它之前,便稍稍催使阿鼻魔衣,在奇花周围布置了重重阵法,将它困在阵中。
幽冥蝶精灵,奇宝,灵物,阿鼻传承中都有提到,岂能见而不取?
必须据为己有!
在钟以铮眼中,灵物完全等同于宝物,冥蝶精虽是人形,却与“人”字半点无关。
面对一只灵物泪眼汪汪惊慌失措啰啰嗦嗦的传音祈求,钟以铮当然不会理睬,他不善言辞,翻来覆去只有一个意思:你是得我精血才得以苏醒,已经归于我有,你做我的灵宠,我不会亏待于你。
然后,钟以铮适当的稍使威逼手段。
冥蝶精正处于虚弱状态,遇到刻板着脸冷硬着心的钟以铮,有理没处说,当真是泪流满面。其它条件,它说得再多都是无用,只能提出最后请求:“求你不要禁止我说话啊,我最爱说话。”在钟以铮稍稍点头之后,它哽咽得一抽一抽的,签下了苛刻严谨、丧权辱国的灵宠契约。
不过,当时钟以铮尚还年轻,在守密等方面条件严谨,在其它旁枝末节却有倏忽之处,让冥蝶精在说话方面颇有些自由,时常在心里暗暗腹诽怒骂他,幻想着什么时候能暴打他一顿,不像雷广、雷成二兄弟,连思维念头都不能对风夕崖不敬,否则必会遭受契约反噬之痛。
冥蝶精倒霉也倒霉在说话上。
它已经与钟以铮签下了无期限的苛刻灵宠契约,别说一身荣辱了,连一身性命都系在钟以铮身上,没有脱离钟以铮的可能,面对时常凶它,甚至震晕它的凶煞主人,它只能绞尽脑汁的另想对策。想了许多年,终于,天不负它,让它遇到了青阳灵根的风夕崖!
兴奋,激动,迫切……一切词汇都不能描述冥蝶精当时的欢喜:如果能促使钟以铮抢走青阳灵根的风夕崖,如果它能时常伴在风夕崖身边,它就相当于重获新生啊!必须为之奋斗!
于是,冥蝶精蛊惑唆使挑拨钟以铮抢走!抢走!抢走风夕崖。
钟以铮看上风夕崖了,它欣喜无尽欢乐无穷。
钟以铮让它帮忙夸赞,它的长处就在这里啊,你真找对人了!在本就暗暗腹诽钟以铮的情况下,它瞒天过海,发挥口才,对着青阳灵根的风夕崖,把钟以铮的冥煞灵根优势夸得淋漓尽致……
然后,它乐极生悲,自此陷入生死存亡的危境之中。
为求生存,它赶紧时时赞美钟以铮,还专门翻出一条小手帕,绑住自己的嘴巴,严防自己不小心又说话惹怒钟以铮。但是为时已晚,钟以铮吃一堑长一智,在自己即将缔结到道侣的关键时刻,怕它再瞒天过海捅出漏子导致自己到嘴的道侣再飞了,干脆将它封印在灵宠囊中,让它看听不到外面,也感应不到外面。冥蝶精被关得抓狂,后来痛哭流涕也不能被放出,只能强迫自己陷入沉眠。
如今,沉眠中的冥蝶精,终于被其主人记起,重见天日的一刻即将到来。
“师弟,你知道,愚兄有一只灵宠,是幽冥蝶精灵。”钟以铮刻意忽略掉当初冥蝶精对他的“污蔑”之语,负着手板着脸,沉声对自家道侣说道。
“冥蝶精?”风夕崖以意念将收进储物扳指中的灵丹玉瓶分门别类放置好,收回意念,微微点头。他记得钟以铮那只拥有灵智,显得机智,但总让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正常的人形蝶翼灵宠。
在与钟以铮缔结道侣契约之后,风夕崖便察觉到冥蝶精不知去向,他有些猜测,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为防说到冥蝶精时再让钟以铮尴尬,风夕崖从未提起过它。
“冥蝶精犯了过错,被愚兄封在灵宠囊中。”钟以铮果然如此说道。
钟以铮遂将灵宠囊从储物护腕中取出。道侣喜欢闹他,经常解他的腰带,为防麻烦,他已经许久没往腰间系带上挂什么东西了,灵宠囊也被他施了封印,能放进储物空间里。
钟以铮将灵宠囊递给自家道侣:“师弟带着它。”
风夕崖没有推拒,笑着接过灵宠囊。
钟以铮又冷静的点评道:“冥蝶精是人形,有灵智,能传音,有天赋神通,但它毕竟只是灵物,秉性受其生存本能的影响,不可以‘人’来视之。它的言论想法不可尽信,好在它存活得长久,有些独特见识,再有灵宠契约作为约束,在实际历险中,它曾对我助益不小,一直以来,除却某次恃宠而骄之外,它都还算可靠。师弟,你将它带在身边,若有需要,只管吩咐它去跑腿。”
说完,钟以铮又将灵宠囊和禁制法诀和冥蝶精的天赋神通等细节,以一缕神念传给风夕崖。
作者有话要说:上次许诺过,后台霸王满百时,作者给不了太多,只能额外加更一章,聊表谢意。
章节目录 第75章 重获新生
冥蝶精与钟以铮的灵宠契约非常苛刻,无可改变,它还是钟以铮的灵宠,钟以铮将封印着它的灵宠囊交给自家道侣,相当于派遣了一名奴仆守在自家道侣身边,让风夕崖可以暂时使唤它。
风夕崖依照灵宠囊的禁制法诀,法力意念探索进去,便看到冥蝶精的存在。
灵宠囊中空间不小,足有三丈方圆,充斥着昏暗的幽冥之气,正中-央有一朵已经枯萎的奇怪花朵,花心中央,冥蝶精蜷缩成一团,周身都有幽冥光芒散发出来,凝聚成半透明的茧子包裹着它。
似是感应到灵宠囊的封印松弛,冥蝶精在幽冥茧中微微动了一下。
风夕崖催使灵宠囊,直接将它连同茧子一起取了出来,托在掌心上。
幽冥茧轻若无物,入手清凉,却不冰冷,它是冥蝶精的幽冥光所化,就像是冥蝶精吐出的蚕丝。幽冥茧与风夕崖手心肌肤相贴时,茧中的冥蝶精微微一震,睡得昏沉的头脑突有感应——
好好闻,好舒服,钟以铮又抢到了什么?
啊!青阳气息,我家主公!
冥蝶精还未睁眼便猛地想起沉眠之前的一切,念头刹那间一闪:钟以铮要把风吉叫回风府,要和我家主公签订道侣契约,我被封印这么久,又沉眠这么久,现在要是还能见到主公?这说明什么?
念头闪过,冥蝶精彻底清醒。它蓦然睁大眼睛,化光一晃,侧退一丈,看向前方——
风夕崖长身而立,清俊无双,微笑着看它。
钟以铮站在风夕崖身边,刻板着脸,冷漠的盯着它。
这说明什么?
啊啊啊——
冥蝶精死死捂住嘴巴,激动得歇斯底里:仙草插到牛粪上!主公真是主公啦!
“冥蝶精。”风夕崖笑道,“数月未见了。”
冥蝶精急忙松开嘴巴:“主公!主公主公!啊!我好想你!我好想你的青阳法力,呜……”它激动得哽咽,语无伦次,欣喜若狂,传音一句,又慌忙将两只小手捂着小脸,太不端庄淑女啦!
它又赶紧将周身随它而飞的幽冥茧化为光芒融入它的身体中。
它深深呼吸,平静下来,放开小手,小脸通红,眼睛湿润,湿漉漉的盯着风夕崖。它蝶翼呼扇,飞到风夕崖的身前,刚要传音倾诉思念之苦,突然醒悟过来——凶神还在盯着它,它忘掉赞美凶神了!
它赶紧转身,满脸敬仰,崇拜膜拜的看着钟以铮,虔诚无比的传音过去,一个眨眼就赞美了一大段滔滔不绝的好话,眼看钟以铮神情要变黑,它赶紧停止,又连番请求帮他照顾风夕崖。
钟以铮传音冷哼一声,如此这般的叮嘱它一通。
冥蝶精一呆,在听到自己要跟随风夕崖,连灵宠囊都要被风夕崖掌管时,它像被一朵巨大无比的明烛花从天而降砸到脑袋。
它重又捂住嘴巴,瞪大眼睛,屏气凝声,呆呆的仔细的听着钟以铮的传音,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着小脑袋,内心感动得想哭:一醒来就重获新生……
它恍若身在梦中,直到跟随风夕崖离开了寒庆关,它才终于完全回过神来。
它激动的在风夕崖肩头坐好,端庄的斜坐,两条腿并派,连两只小脚都并排着安安静静,没有像以往那样乱摆乱晃。它紧紧的揪着自己的小衣裙,满脸陶醉的闻嗅着青阳法力的气息,闭目感受着青阳气息的包围:真的离开凶神恶煞钟以铮,走入主公温暖的青阳怀抱了啊!
这个世界真是太美好!
冥蝶精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看风夕崖的侧脸,见他专注于遁光,没有留意自己,便悄悄深吸一口气,把风夕崖身上的一小缕青阳法力吸入自己的口鼻之中——呜呜,比明烛花还要好吃一百,不一万倍!一定要再接再厉赞美伟大的主人钟以铮,求他让我一直照顾主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