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怀诡胎(60)
白盼问:“那你知道宿舍里其他三个女生是怎么死的吗?”
小学妹也不太清楚:“我姐都吓死了,怎么还会去打听,她直接向学校申请走读,反正离家也不远,当时很多人不是搬出去住就是走读,谁愿意在死过人的楼里住啊?”
“也是……”白盼先是附和,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曹妮的三个舍友死后,就再也没有出事的人了吗?”
小学妹摆了摆手:“的确再也没出过事了,其实我怀疑这个现象不是它自己停下来的,跟我姐一间寝室的女生,有一个特别相信鬼啊神的,就请了驱鬼的道士偷偷混进来,看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反正那道士看过之后就说有恶鬼作祟,怨气大得很,想要驱除就先给钱。”
白盼道:“她付了?”
“对啊。”小学妹耸了耸肩:“花钱买个安心嘛,道士在302室呆了半小时,出来就说恶鬼已经被打散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是没死过人。”
白盼心下了然,既然谣传是真的,四年前的302室就是有恶鬼复仇,也不知道仇报没报完,便有学生害怕,请了懂行的驱鬼师,把恶鬼连着魂魄一起打散了。
恶鬼魂飞魄散,甘阳大学接二连三的惨死,也算告一段落。
问清了情况,白盼起身向小学妹告辞。
小学妹依依不舍:“你有微信吗?手机号也行,我们以后还能再联系……”
白盼对没有恶意的女孩态度还是不错的,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笑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啊……”头一次被拒绝得这么干脆利落,小学妹心都碎了:“她一定是大美女吧?你长这么帅,怎么泡到你的呀?”
“是挺可爱的。”白盼回忆了一下小孩涨红着脸手足无措的模样,便想把他整个人都包裹在掌心里。
小学妹狡黠地眨眨眼睛:“说别人可爱,就是暗喻她不是美女哦,你女朋友知道了不会生气吗?”
白盼微讶:“你懂这么多?”
“当然啦。”小学妹得意,随即又感慨道:“好想看看啊,是谁抢了我未来的男朋友。”
白盼笑道:“他就在你后面。”
小学妹转过身,发现竟是一个瘦弱矮小的男生,最多十七八岁,倒不是特别帅,但眼瞳黑黑亮亮,像漆黑无光的夜晚中唯一闪烁的一颗小星星。
她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结结巴巴:“呃……原来……你是……”GAY啊。
小盐巴心里嫉妒着哩,酸酸地问:“你们在聊什么呀?”
“没什么没什么!我还有事,你们慢聊。”小学妹有眼力见,看情况不对,立即拍拍屁股溜得比兔子还快。
白盼跟着他并肩走:“有了新线索。”
小盐巴不满地嘀咕道:“你每天都在大学里勾搭女学生,每天都说有新线索,我耳朵听出茧子了。”
哪里有什么新线索?其实都是哄他的,坏人一个。
“这次不一样。”白盼勾住小盐巴的肩膀,身体倾斜:“曹馨宁有个堂姐叫做曹妮,你猜,她是谁的女儿?”
“谁呀?”
“新野小区拆迁挖出那两具干尸的女儿。”
小盐巴惊讶道:“那两具干尸也是被剥了皮再嵌进墙壁里的,他们的死会不会和曹馨宁有某种关系?”
白盼眯起眼睛:“他们一家的确有古怪,得找机会,试探一下。”
“那现在呢?”
白盼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回去补个好觉。”
可惜预想总跟现实有所偏差,他们刚回酒店睡下,敲门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咚咚咚——”
小盐巴最近睡眠质量不好,开门的时候跟恶鬼似的,怨气十足,门口的人却让他意外,是个相貌出众的二十多岁年轻男人,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小麦色的皮肤,脸型棱角分明,五官深邃,绝对属于英俊的,但整体的感觉让人无比熟悉。
“你好。”可以看出,年轻男人的精神状态极差,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有礼貌地问道:“请问你们可以驱鬼吗?”
“嗯。”小盐巴点了点头,乖乖让开一条道,心里乐滋滋的,其实他们的生意还是挺好的嘛,就是前面两个实在太不靠谱了。
白盼在酒店除了睡觉吃饭,几乎不干别的,看见有顾客上门,才慢悠悠穿上衣服。
年轻男人环顾四周,是普通的宾馆,没多大区别,本身又对驱鬼将信将疑,问出的话,也有点硬邦邦:“你们……不是骗子吧?”
白盼觉得有趣,戏谑道:“就算是骗子,又怎么会直白地告诉你?”
年轻男人哑口无言,只好说道:“你们能不能先帮我看看,再给钱?”
“这个嘛……”白盼看向站在门口的小盐巴:“你要问他,我说了不作数的。”
小盐巴犹豫了一下,松了口:“你先说下发生了什么事吧。”
“好吧。”年轻男人烦闷无比,颓然地点了点头,自我安慰,说出来,也算借此发泄一直累积在心里的情绪。
“名字?”白盼问道。
“曹正羽。”
“啊。”
小盐巴惊呼一声,本想顺着回答再问,曹馨宁是不是他的妹妹,却见白盼似乎察觉到他的意图,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就乖乖闭嘴不问了。
这时,白盼道:“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曹正羽坐在沙发上,躬着身,十指紧扣搁在双腿上,刚开始显得拘谨,但他努力在迫使自己放松:“其实,我想说的这些话,已经放在心里好几年了,一直不敢告诉别人,现在我说出来,希望你们能帮我保密。”
语毕,他用恳求的目光看了白盼一眼。
“放心吧。”小盐巴保证道:“我们不会到处乱说的。”
曹正羽抱着头,痛苦地说:“我怀疑我的父母,不是真的父母,他们被调包了。”
第62章
相处二十年的家人,即使脸一摸一样,举止上也会有巨大的差异。
我一直读寄宿学校,回去的时间不多,所以没察觉出有什么古怪,但在回到家以后,一些弊端,就渐渐显露出来。
第一次发现不对是在三年前的寒假,我妹妹不小心撞碎了他房间里的古董花瓶,这是我爸爸最珍惜的宝贝啊,三千万拍来的珍藏品,以前我、妈妈、妹妹是碰都不给碰一下的。
我以为妹妹要被打了,结果我爸一点反应没有,只是平淡地叫保姆把碎片清理干净。
这是第一件让我在意的事。
到后来,我感到越来越奇怪。
他是很有上进心的人,做什么事都踏实,认真,努力,虽然应酬时也会喝酒抽烟,但极其自律,平时家里基本不碰,过年的时候,竟然找来一群狐朋狗友,在家搓麻将,发酒疯到半夜……
这就算了,客厅的地上,竟然倒着满地的针筒,他和狐朋狗友歪七扭八倒在沙发上,一脸迷醉,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种东西——这种东西他都敢碰?!
我不能接受父亲的自甘堕落,打算找了一天和他谈谈,想不到他恼羞成怒,让我滚,嘴里还骂骂咧咧一些难以忍受的脏话!
要知道,二十年来,父亲只讲究教育,从不骂人,更别提脏话了。
……
曹正羽的脸上满是失望,自己从小崇拜的父亲,曾经一言一行都有临摹他的影子,结果父亲突然之间的堕落,让他措手不及。
白盼道:“既然你能确定你父母被调换,应该不单指这几件事吧?”
“没错。”曹正羽点了点头,他面上有悲痛之色,沉声道:“最近我妹妹……被人杀死了。”
“甘阳大学的曹馨宁吧?”白盼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深如大海的眼眸中闪烁着隐喻的试探。
“你怎么知道?”曹正羽猛地抬头,震惊道。
“甘阳大学离我们不远也不近,况且昨天她同寝室的另一个女生,光天下日死在宾馆外,我不想知道都难。”
“另一个女生……”曹正羽细细咀嚼这几个字,手指不断摩擦着牛仔裤,自言自语道:“不会是黄佳怡吧?”他眼底浮现出淡淡的厌恶,随着怀疑,这种厌恶越增越大。
白盼趁机问:“你跟黄佳怡认识?”
曹正羽含糊道:“勉强算吧。”
白盼放松下来,笑道:“看你这么说,你们不怎么熟悉咯?”
“当然。”曹正羽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仿佛对“黄佳怡”抱有深深的恐惧和厌烦,哆嗦了一下,才敷衍道:“……希望她在下面的世界能开心快乐吧。”
白盼想要知道的事,不会明言,但总有激到对方主动说出口的方法:“其实我在甘阳大学也有认识的人,据他们说,黄佳怡曾经有个男朋友,正好名字和你相同,也叫曹正羽。”
“她——”曹正羽面红耳赤,这种脸红倒不像羞涩导致的,而是气急败坏,恨不得杀死对方的怒意:“总是胡言乱语,我怀疑馨宁就是被她带坏的!”
小盐巴腹诽,恐怕不是黄佳怡害死了曹馨宁,而是曹馨宁设计,让黄佳怡手里染血,主动受罪,怎么死都不知道。
“能具体说一说吗?”白盼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极为温和地问道。
这件事对曹正羽来说,着实难以启齿,犹豫半晌,又觉得一大男人扭扭捏捏不像话,便瞥开视线,烦躁道:“……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姑娘,心理也不太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