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怀诡胎(92)
她可能跌入无尽的地狱,受到残酷的惩罚——
然而,这些后果丽丽一概不知。
这是帮她,还是害她呢?
丽丽身后的恶鬼越发不稳定,她却兴奋起来:“我知道你最怕什么,张天师都告诉我了。”
白盼蹙眉。
她的全身像蛇一般左右蠕动着,目光时不时瞥向小盐巴:“万物违背因果循环你不能阻止,可是你自己却违背了,因为你——”
白盼掐住了她的脖子:“张天师是哪位。”
“啊——”丽丽被他身上那股强烈的阴气折磨地尖叫起来。
“张天师是哪位?”白盼冰冷冷地,再次问道。
“他叫张广兴!是他告诉我的!”丽丽难受极了,摇着头,马尾乱窜。
白盼凑近她,手用力缩紧。
“张光兴和苏薄是一伙的?”
丽丽的喉咙被控制住,如同被扣住命脉,只能动作微小地点头。
就在白盼靠近的一瞬间,墙壁上隐隐绰绰闪现出蠕动的黑影,渐渐的,变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小盐巴被那团血肉引去了视线,和它大眼瞪小眼。
血肉出现的一瞬间,以极快的速度朝他窜去。
原来是冲他来的呀。小盐巴看着贴着鼻翼靠近的血肉,里面包裹着跳动的心脏。
不知为什么,他其实并不害怕,反而心中一片宁静。
“叮——”铜铃声响起,弹开血肉的同时,丽丽发出刺耳的尖叫。
“好疼啊,好疼啊——”
丽丽在地上疼得打滚。
白盼蹲下身,问道:“张天师在哪里?”
“我不会说的。”女孩年纪还小,她倒在地上,留下憋屈的泪水。
白盼沉默了一会,才说道:“紫铜铃能招百鬼,更能驱邪避煞,苏薄是煞,他赋予你的能力,也是煞的一种,你要不说,铃铛再响,你的能力也会全部消失,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不可能——”丽丽狰狞道:“谁也别想夺走我的能力!”
“叮——”这个时候,紫铜铃响起第二声。
女孩疼得脸色发白,她能感觉自己掌握的东西正一点一点消逝。
“你的母亲马上就要醒了。”白盼淡淡道:“到时候她发现你并不能威胁她,你觉得会如何?那一个个罐子,不再被你驱使,只是普通的碎尸,所有人都能看得到它们,你和普通人无异。”
“不要……”女孩畏惧了。
她不再为所欲为,母亲再也不惧怕她。
母亲将恢复曾经的冷漠,甚至恨不得要她去死,她也会回到曾经,那个任人宰割的自己。
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口袋里……”丽丽放弃了,闭着眼睛应道。
口袋里,是一张黑色的符纸,上面的字样镀了层金,萦绕着一股奇异的黑烟。
“烧了它,就能联系上张天师。”丽丽咬着牙说道。
“嗯。”白盼应了声,收起紫铜铃,冷冷道:“你可以滚了。”
丽丽双目含泪,狠狠地瞪着他。
白盼扬起手,装作要再晃的样子,女孩白着一张脸,不敢同他硬拗下去,从地上爬起,落荒而逃,临走前,还不忘一同带走了张女士。
小盐巴疑惑道:“你这么轻易就放她离开了呀?”
不像白盼的处事风格哩。
白盼放松下来,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两声铃响早就把她身上的煞气驱光了,现在报警,估计过不了几天,那小女孩究竟做了什么,便会水落石出。”
“你怎么骗她呀。”
“不骗她,怎么拿得到这个?”
白盼修长的手指夹着黑色符纸摇了摇,那符纸随着左右摇摆,轻轻晃了一晃。
只要烧了它,便能找到张广兴了。
第96章
寒流一来,天气逐渐变冷了。
不久之后,警察在老阿婆的卧室里,找到了四份被分割了的尸块,尸块腐烂生蛆,奇臭无比,几个刚进去的,没一会跑了出来,扶着楼梯狂吐不止。
丽丽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才十二岁。
后来,一个接着一个,老阿婆死的时候,她未满十四,甚至够不到坐牢的年纪。
回到家,丽丽发现自己被骗了。
她看不到恶鬼,也杀不死人了,她跟任何一个普通的十四岁不到的未成年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可恶的大人!充满谎言的世界!丽丽恶狠狠地想。
她被带进警察局,又因不到判刑的年纪被放了出来。
“我要坐牢!”丽丽挣扎着。
警察恶声恶气地说:“你以为我不想关你进去!你只是仗着年纪小,没到需要负责任的年纪罢了!别得意了!”
张女士在外面候着,曾经嫌弃而疏离模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勉强牵起的嘴角,皮笑肉不笑,温柔的神情中难以掩盖充满恶意的视线。
宛若一只巨大的黑色怪物,裂着嘴怪笑。
丽丽却踌躇起来,身体由于剧烈的恐惧发着抖,就如同曾经的张女士一般。
“回家吧。”张女士在警察面前,温柔地牵起了女儿的手。
“我不会放过你的。”丽丽捂着胸口,勉强克服心中的恐惧,冷冷说道:“还剩两个月我才到十四,有本事你别睡觉。”
“那就看我们两个,谁耗的过谁。”
夕阳西下,拉出两条悠长的影子,紧紧缠在一起。
后来,也分不清谁是谁了。
……
警察抓走丽丽之后,出租屋里的嬉笑声不见了。
黑色符纸摆在显眼的桌面上,过了两天安稳日子,白盼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怎么不烧呀?”小盐巴不禁觉得奇怪:“你不怕张广兴再逃跑吗?”
白盼微微一笑:“他故意送上门,我自然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送上门?小盐巴不太理解。
“张广兴有可能在布置陷阱,引诱我们过去。”
小盐巴斩钉截铁:“既然是陷阱,那就不去了。”
“万一不是呢?”
小盐巴被他一唬,便皱着眉头纠结起来。
白盼把他勾过来坐着,手指捏着小孩肉嘟嘟的脸蛋:“他藏了那么久,想要一直隐匿下去,就不会犯这种拙劣的错误,张女士的女儿再怎么成熟也只是还未十四岁的未成年,情绪不稳定不说,心思单纯,稍稍一骗,便什么都说了,这些东西,难道他不知道?”
小盐巴像认真听课的学生,挺着脊椎骨,双手搭在腿上,乖乖的,半边脸被揉红了,心里哼哼唧唧地想哩,什么稍稍一骗呀,明明是白盼心眼太多,比墨水还黑。
白盼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张广兴的场景。
小盐巴回忆了一下,说道:“记是记得,但当时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以为他只是赤土村的一个普通村民罢了。
“是啊。”白盼淡淡道:“他跟寻常人没有一点区别,只是阴气有些重罢了。”
他是人,才最难对付。
“要不然……你在家里等我?”白盼眯着眼,刚提出这个假设,便自己在心里否决掉了,留在家里,万一是苏薄的调虎离山计怎么办,还不如安在身边来的放心。
“不行的。”还好小盐巴想都没想地否决了,小孩被白盼这样一描述,显得得有些紧张,一双黑漆漆的眼眸看向白盼:“会不会有危险呀……要……要不我们还是别烧了。”
白盼挑眉:“不想救梅子了?”
小盐巴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梅子姐帮了他很多,以前穷得没饭吃的时候,还偷偷接济过,送他小鸡崽呢。
不能忘恩负义呀。
小盐巴眨了眨眼睛,失落道:“我真没用呀。”
白盼捏着脸蛋的动作顿了顿,手指向下滑,改成摩挲小孩的下巴:“不会有危险的。”
“明明是我欠的人情……”
小盐巴心里充满了自卑,离开白盼,他根本没办法对付张广兴。
“嗯。”白盼应了声。
见身边的男人承认了,小盐巴显得更加自卑,甚至企图把自己缩成鸵鸟。
紧接着,他又听见白盼悠悠道:“救她出来,你不会再欠她人情。”
“从今以后,你只欠我的人情。”
小盐巴惊愕地抬头,撞上他含笑的眸子,心里像烧着了一团火,愣住了。
“看什么?”白盼捏着他的下巴。
“没,没看——”小盐巴下意识地逃避,脑海里仿佛炸开了一朵朵烟花,红霞蔓延到了耳后根,他“咻”地一下站起身,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要去买菜了……”
他窘迫地跑至玄关处,套上鞋子,见没有声音了,便偷偷往后瞄——
白盼正背着手,气定神闲地站在他身后,笑眯眯道:“一起啊。”
怎么连逃,都不让他逃呀。
小盐巴一路煎熬,又酸又甜,从没觉得菜市场离家那么遥远。
他深受菜市场大婶的爱戴,小孩会做饭,精瘦精瘦的,长得又老实,瞧着就招人喜欢。
“一个土豆,两个西红柿,一根黄瓜。”
“好咧!”大婶称了分量,好奇地瞅了几眼他身旁的长发美人。
白盼心情好,含笑说道:“我们住一起。”
大婶有些诧异,把装着蔬菜的袋子递给小盐巴,顺嘴问了句:“你女朋友呢?怎么没见她陪你来?”
“女朋友?”白盼的眉毛高高挑起。
小盐巴先是茫然了一霎,然后“啊”地一声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