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横滨收集信仰(137)

　　星见没有去找官方异能组织，他直接找了异能特务科和猎犬上级的上级。
　　“伯父，请用。”
　　少年为跪坐在对面的德川当家人斟茶，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光是看着就令人赏心悦目，比起茶道大家也不遑多让。
　　德川族长接过茶杯轻嗅，茶香扑鼻，他面上越发满意，“看来这段时间你忙归忙，该会的东西还没丢，不错。说说吧，这次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星见不乐意了，“说的好像我无事不登三宝殿似的，我就是来看看您，不可以嘛。”
　　德川和柳原是世交，德川族长和星见父亲柳原家光从小一起长大，交情非比寻常，当初星见准备把柳原家风踢出局时第一时间向这位伯父告知了自己的决定。
　　于公于私，星见的决定对两家都有好处，德川族长原本是打算给星见兜底，没想到星见自己就干脆利落解决了对手，压根没给他出手的机会。
　　德川族长既欣慰好友后继有人，又欣喜盟友靠谱，于是对星见越发亲近。
　　面对优秀懂事又会撒娇的后辈，所有长辈都会宽容几分，德川族长也不例外，这位威严的中年人在外是位高权重说一不二的议员，此时却神色柔和，愉悦地逗弄着后辈。
　　“既然如此，那今天我们就不谈正事，陪我下棋吧。”
　　\"额……\"星见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顶着对方调侃的眼神厚脸皮道：“那个，是有那么一点点事情啦，要不我们谈完我再陪您下棋？”
　　他用两根手指比了一厘米的距离，试图让对方相信之前自己真的没说谎。
　　“你呀。”德川族长这些年威严益盛，后辈们见了他哪个不是毕恭毕敬，敢当着他的面胡说八道的也只有星见了，“说吧，什么事情。”
　　他端起茶杯准备品茗，心里已经决定只要不是太为难都会帮忙，不过出于政客一贯的谨慎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星见：“我要建立异能者学校，需要官方认可的异能开业许可证。”
　　德川族长：……
　　默默移开唇边的茶杯，瓷器碰在红木案几上，发出不大不小的闷响。
　　德川族长正襟危坐，垂下的眼帘遮掩了他所有思绪。
　　半晌，眼睛重新看向等待答案的少年，“理由呢？”
　　中年人眸光湛湛，蕴含着政客独有的精明冷酷，此时坐在对面的不再是那个宽和的长辈，而是为自己争取利益的谈判方。
　　少年似没有察觉到对方变化，神色依旧淡然，“您知道我有异能对吧？”
　　德川族长坦然承认。
　　普通异能者当然不值得他们关注，但星见不一样，星见是柳原集团掌权人，掌握着国家十分之一的经济命脉，如果星见和普通人起了龌龊，将会给整个社会带来难以估量的灾难。
　　议会对于异能者的态度一直都两极分化，事实上这段时间针对柳原星见的问题他们争论了不止一次，即使星见不来找他，再过段时间他也会去找星见。
　　看来港口黑手党中确实有官方卧底存在，而且就在那天看见他使用幻术的人当中。星见心念一转，笑道：“高层不放心我吧。”
　　德川族长神色一滞，停顿片刻后，还是点了下头，“……这种情况再所难免，希望你不要心有芥蒂。”
　　少年飒然一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这么一说倒越发显得在人家背后争长论短的议会成员过于计较了。
　　德川族长倒不至于愧疚什么的，他能走到今天的地位，一向以大局为重，良心底线要比常人低很多，只是作为地位相当的盟友，这件事他应该给星见一个交代。
　　谈判就是如此，一旦一方气虚，此消彼长之下另一方就会气势高涨，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主导权已经易主。
　　德川暗叹后生可畏，静静等待少年开口。
　　星见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包里掏出一份资料递过去，等对方翻完才开口，“这份资料您应该不陌生，近十年异能者数量越来越多，天生的或者后天激发的异能者每年都在持续上升，这里还只是统计出来的，如果加上那些没有统计的恐怕会更多。”
　　“今天官方还能瞒着大众关于异能者的事，那么随着异能者队伍逐年扩大，你们又能瞒多久？如果不尽快规范异能界秩序，真的等到事态不可控，恐怕普通人和异能者的矛盾已经达到无法调和的地步了吧。”
　　星见顺便将黑衣组织见到的人体实验说了一遍。
　　这些后果他们何尝预料不到，德川揉着眉心略显疲惫，“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知道的……很多人并不这样想。”
　　异能者比普通人强悍太多，对于不可控的力量，很多人第一反应是将异类消灭在萌芽状态，能建立官方异能组织已经是亲异能派极力争取的结果。
　　在意见统一前，高层是不会给异能者提供庇护所的，更不会轻易将学校这种重要到能影响整个异能界的存在交给一个外人掌控。
　　星见反问：“如果异能的出现是人类的又一次进化呢？”
　　德川一愣，随即若有所思。
　　对啊，人们排斥异能者是因为将异能者视为异类，但是如果这是人类的进化方向则完全不一样了。
　　想想吧，在你坚决反对异能者时，你的亲人、朋友，甚至你自己都会在某一天忽然进化出异能……异类和进化，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概念，也会导致人们对待异能者截然不同的态度。
　　这么说的话，想必议会对异能者的态度会温和不少。
　　见对方明悟，星见知道这是动摇了，继续道：“异能者规范化势在必行，我愿意做那个先行者。”
　　“如果官方有意建立异能者学校的消息传出去，想必会有很多资深异能者对此感兴趣，为什么要选你呢？”
　　政客之所以称之为政客，就是在掀起底牌前绝不让对方看出任何端倪，哪怕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向星见倾斜，德川表面依旧不动如山，“如果你能说服我的话。”
　　“和也哥，也是异能预备役吧。”
　　少年不声不响丢下一个大雷，炸得德川族长差点跳起来。
　　所谓异能预备役，是指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却还没有激发异能的人，这个词是星见自创却很形象地形容了这个群体的特点。
　　比如，德川族长的儿子德川和也，以及小伙伴迹部景吾、幸村精市等能把网球打出玄幻风的运动系少年。
　　如果一个群体中有一两个这样的人还能称之为巧合，可如果整个群体的身体素质都远超于常人，而这个群体中大多还非富即贵时，就值得人深思了。
　　德川族长的反应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星见眯起了眼，“看来高层手里掌握着可以让普通人激发异能的方法啊。”
　　德川族长：“没有，你别胡说，你到底从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星见并不在意高层手里到底有没有这样的秘密武器，他这么说，只是要向对方证实自己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有一天和也哥激发异能，您放心由完全陌生不知深浅的异能者教导他？”


第八十章
　　他当然不放心。德川族长心想。
　　星见加大筹码, “如果异能者学校由我建立，福泽阁下将会在校内任职，他的异能想必您有所耳闻, 有他帮忙，新生异能者能更快适应自己的力量。”
　　德川族长神色松动。
　　星见唇角微勾，继续, “建立学校的话，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么？”
　　异能者不可控, 是因为异能者多是孤家寡人，没有牵挂没有弱点就意味着普通社会难以牵制住他们, 这样的人全凭本能和信念行事，对普通人做出什么都有可能, 包括那些在政府异能机构任职的异能者也是如此。
　　但星见不一样。
　　星见背后是柳原集团, 他永远不可能和普通社会割裂开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起无牵无挂只凭信念行事的异能者，星见这样的更好掌控。
　　而且, 星见和国内两大异能组织都有着匪浅的交情, 比起官方异能者，他更容易获得异能界的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