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横滨收集信仰(159)

　　赫尔墨斯双手抱在脑后，语调洋溢着轻快，“要我说啊，宙斯这完全是被赫拉看得太紧，想要趁机出去幽会情人才这么大费周章，他平时可不会将那些人类和小神的死活放在眼里。”
　　“也不知道那个狡诈的异数躲在哪里，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按我对哈迪斯的了解，这种无聊的事他才不会应呢……”
　　星见脚下一顿。
　　赫尔墨斯转头看他，“怎么了？”
　　“前面就是冥府了，你自己过去吧，我先走了。”
　　赫尔墨斯忙拽住少年的手，对上那双疑惑的黑眸，张口就来的情话卡在喉咙里，他抿了抿嘴，难得坦诚了些，“你帮了我，我想带你去看美丽的星河。”
　　星见一笑，整个黑暗的空间都亮堂起来，“会有机会的。”
　　直到少年身影消失不见，赫尔墨斯懊恼地搓了把头发，“真是，纯情什么啊，拿出以往让情人满意的招数直接上啊！现在好了，人都走了，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又看了眼少年消失的方向，才恋恋不舍往来时的路上走去。
　　星见回到华丽恢弘的宫殿，塔尔塔罗斯放下久久未翻动一页的书籍，“你遇到赫尔墨斯了？”
　　星见并不意外塔尔会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他走过去趴在书桌上侧着脸看对方，“所以，赫尔墨斯的话你听到了吧。”
　　塔尔塔罗斯身形一滞，有些不自在，“……我没有故意偷听。”只是不自觉想要关注你。
　　整座宫殿里都泛着柔和的光，光源不知从哪里来，照在人脸上纤毫必现。
　　发现沉稳冷漠的男人竟也会窘迫，星见噗一下笑了出来，他拄起下巴凑过去，“不是故意偷听，难道是有意偷听？”
　　塔尔塔罗斯：……
　　“好了，不闹了你啦。”星见玩够了立刻正经起来，倒让好不容易想到应对办法的深渊之神生出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现在宙斯要杀我怎么办？难道让我硬杠奥林匹斯山十二主神？”那我可真牛批！“能告诉他我继任者的身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塔尔塔罗斯严肃起来，“不能，这是属于你的试炼。”
　　想要与原始神明并肩而坐从来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否则又怎么会至今没有人神成功。“而且，一旦宙斯和盖亚得知你很有可能掌控欲望神格，恐怕会遭到他们的疯狂打压。”
　　“为什么？”星见不解，“我成为欲望之神可以撑住倾斜的世界一角，这种事情对谁都有利，他们为什么要打压我？”
　　塔尔塔罗斯眸色深深，星见第一次从这个很少有面部表情的男人脸上看到嫌恶。
　　“因为忌惮。”
　　“他们忌惮你。”
　　确切的说，生性多疑的宙斯生怕自己步先代神王后尘，被其他人推下神王之位，他忌惮一切实力强大的神明，其中忌惮实力莫测的原始神明尤甚。
　　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幼生期的神灵爬到自己头上。
　　“而且，欲望之神不同于司掌天空大地这些职责，欲望是活的，只要你愿意你能够操控任何人，不然你以为实力平平甚至不如某些下级神明的阿芙洛狄忒母子，怎么能在勾心斗角的奥林匹斯山上肆无忌惮。”
　　连试炼失败的神明仅凭与欲望相关的神职都能受到如此重视，就更不要说真正的欲望之神了。
　　盖亚私欲太重，她的孙子宙斯也是如此，他们不会希望爱欲之神重新回归神位。
　　星见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抹了把脸，“怎么哪儿都有这种人啊，既然如此……”
　　“那就来吧！”


第九十八章
　　星见还没狂妄自大到认为凭现在的自己能力抗宙斯一系。
　　在宙斯等人发现前, 他要尽快壮大自己的力量，只有将神格完全融合，才能确保他在接下来的争斗中全身而退。
　　但是, 体内的另一个自己始终是个不安定因素。
　　从上次的经历来看, 只要一与神格碎片接触他就会失去意识，身体被另一个自己占据, 到时候那个意识体会做出什么来谁都无法确定……
　　少年眉头颦起, 右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 显然陷入困顿之中, 趁少年走神, 塔尔塔罗斯光明正大凝视着对方, 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思。
　　如果此时有其他人在场，恐怕会被那双眼眸中翻腾的强烈占有欲惊到跳起。
　　“如果你担心在吸收神格时出现意外, 我会看着你。”
　　低沉磁性的嗓音忽然在空旷大殿中响起, 星见从沉思中回过神，随口说道：“有你这么帮忙, 之前那些继任者还没获得爱欲神格认可，那该有多扶不上墙啊。”
　　塔尔塔罗斯：……
　　男人的沉默让星见意识到什么, “……不会吧，你之前根本没有出手帮过他们？！”
　　塔尔塔罗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属于他们的考验其他人不能插手。”他也不会去插手。
　　星见疑惑，“那你为什么帮我？”
　　塔尔塔罗斯抿了抿唇，红眸凝视着少年，“你是特别的。”
　　能以凡人之躯在对神格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走到如今这个地步，能在神格缺失的情况下衍化出新的欲望神职, 星见的心性能力可见一斑, 如果前几位继任者能有星见一半的毅力, 爱欲之神神位也不会空缺这么久。
　　当然，这不过是他出手帮忙的其中一个小原因罢了。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星见挠挠脸颊避开对方目光，“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又是一阵沉默。
　　星见这回是真的惊着了，他结结巴巴，“你、你该不会也受到神格影响了吧？”
　　他敢放心待在塔尔塔罗斯身边，就是认为以深渊之神的强大不会受欲望神格蛊惑，原来希腊神明的意志力都这么薄弱的嘛？
　　如果这家伙要霸王硬上弓……他打不过啊！！！
　　一群草泥马从心头狂奔而过，星见已经开始思考怎么跑路了。
　　少年脸上仿若打翻了调色盘，一时间五颜六色，塔尔塔罗斯眼睛微眯，“我没有受影响，也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做的事。”所以别想从我身边离开。
　　这样啊，那就放心啦。
　　得到保证，星见淡定许多，他垂下眼帘，手指蜷缩几下最后攥住衣角，半开玩笑道：“你不要喜欢我了，我没有心的，给不了你想要的回应。”
　　少年的眼睛极漂亮灵动，随时都能映照出主人的内心，塔尔塔罗斯下意识看向星见的眼睛，却只看到浓密的睫羽颤巍巍抖动，宛若被晨露打湿的蝴蝶羽翅。
　　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说出‘我没有心’这种话，塔尔塔罗斯千年不起波澜的心湖因少年再次泛起阵阵涟漪。
　　心脏隐隐有些酸胀，这种感受对塔尔塔罗斯来说是全新的体验，强大冷漠的男人难得无措起来，脑海中瞬间闪过几百种逗对方开心的法子，现实中却只是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反倒是星见很快收拾好心情。
　　生命受到危险的情况下谈什么都是空的，于是他话锋一转，问道：“这个世界没有爱欲之神也是可以的吧？”
　　塔尔之前说，如果他的身份被盖亚和宙斯一系得知会遭到疯狂打压，当时星见就有些疑惑，宙斯好歹也是神王，即使私欲再重目光再短浅，权衡利弊下也不可能冒着神系毁灭的风险来铲除他这个爱欲之神继任者。
　　刚才塔尔又证实了这点。
　　如果爱欲之神真的重要到关系整个神系安危，那么这些远古大神应该尽快扶植一位新的爱欲之神才对，而不是优哉游哉在一边旁观却不插手。
　　“所以，爱欲之神其实没那么重要，对吧？”
　　即使早就知道少年机敏聪慧，此时塔尔塔罗斯心里还是升起与有荣焉的赞赏。
　　也许是说开的缘故，这个内敛沉默，与其他神明们画风截然不同的男人忽然就被按下了某种奇怪的开关，行为大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