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的千层套路(295)
摩天大楼顶层的风吹凉了萩原研二肩膀上的血,反复撕裂的伤口在此时才微妙的滚出几分疼痛来,他与无数人匆匆擦肩而过,终于看见了自己那位驻守在安全区的好友。
松田阵平一头卷发更加凌乱,连衣服都皱皱巴巴,看上去刚才没少被知道自己护目镜里有炸弹的人质集火,原本就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又心直口快的男人脸黑的吓人,很适合现在上去嘲笑一番。
萩原研二却连嘴角都牵不起来。
终于被人质发过之后,将最后一个角落排查完毕的卷发警察转过头,就看见自己的幼驯染站在不远处,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他肩膀上的纱布早已被血染红,眼睛蒙了一层亮,那伤松田阵平看了都牙酸,连忙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还不先去急救队那边重新包扎一下,然后和我去医院取子弹。”
松田阵平说着,灵活的手指在手机上打着字,边讲工具盒放下边结束道,“我先给柊吾讲一下,你之前不是说小雾脚踝中弹了让我安排急救队吗,现在月山朝里这个模样我不放心他们两个,至少让柊吾回来给自己两个弟弟当个免费护士。”
他这句话刚刚说完,就看见萩原研二在颤,几乎看不出来的细小弧度,要不是他衣料上染着灯光,随着颤抖泛起一阵阵涟漪,饶是松田阵平都发现不了。
男人抬起头,正対上一双通红的眼睛。
松田阵平猛然反应过来什么,只感觉浑身血液都一凝,下一秒,半长发的男人忽然抱住了他,像是一座摇摇欲坠了很久,终于倒塌的山峦。
无边的沉默,没有人会上前打扰。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选择跟上了忽然昏迷的黑发男人前往医院,男孩却忽然退缩下来,带着自己都没理清楚的思绪、恍然和愧疚,甚至失去了在急救室外等候的勇气。
江户川柯南悄声离开,他口袋里是染着血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的关于组织的每一条消息,一笔一划都是落在少年身上的利刃。
少年那幅得奖的画作,他曾经哑然的压抑画面,也不过所经受的苦痛之分毫。
他很快找到了被久保万借来展览,却又害怕被早已预支的爆炸殃及,便借着尚未装挂好的理由转移到不远处这栋大楼角落的画作。
无数名家的作品,就这样像是丢弃的瓦楞纸一样堆放在一起,他看见了月山夫人的那幅画,也看见了飞鸟雾的。
江户川柯南看着那副像是破碎的血杂糅在一起的画作,看见被取名为《星星》却满目都是绝望的作品,却并没有在右下角看见飞鸟雾总会落上的署名。
他莫名心神一动,他慢慢走上前去。
画布早就从冰冷的画框中解放了出来,飞鸟雾讨厌任何条条框框的东西,在参加完那个比赛后,就将要求必须装裱的画框取了下来,现在随意摆在这里的,也不过是一幅自由但又脆弱的布而已。
男孩伸出手,细细摸了摸因为颜料而凹凸不平的表面,厚实的画笔,像是下面还垫着什么与它相同的东西。
意外的,画布粘贴并不牢固。他很快将外面那一层压抑的外壳剥下,露出了柔软的内芯。
是温和的配色,好几张熟悉的面孔挤在一起,有着粉色眼眸的男人眼中的光柔软到不可思议,他站在中间,怀里还抱着戴眼镜的自己,一脸经常被吐槽的臭屁表情。
两个女孩自然是站在一起的,不知道她们两个为什么会给飞鸟雾留下一直黏在一起的印象,在画像中仍然是挽着手的,毛利兰冲着前面笑,表情在这时候倒是和月山朝里有些相似了,铃木园子古灵精怪的wink了一下。两个女孩身后,消失了很久的大侦探抱胸看着他们,脸上是没有任何阴霾的笑意。
再往两侧,是最宠这个被世界亏欠了太多的孩子的那几位警察,戴着墨镜的松田阵平反而没有了平日里的恶人相,看上去像是被飞鸟雾自动镀上了一层滤镜,旁边的萩原研二倒是和平日里没有任何区别,対着画布外招了招手,像是正在和什么人打招呼一样。
伊达航比平日里还壮实一点,估计因为他从很早之前开始就喜欢把有些瘦弱的男孩举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肩膀上,时至今日少年対他的印象大概都是身强体壮大猩猩。
没有安室透,也没有春日川柊吾。但是有两只挂在身后的小熊,一只围着围裙,手里举着某家咖啡厅引以为豪的三明治,一只眼睛圆圆的,什么也没说,只是趴在月山朝里的肩膀上,似乎很累的模样。还有很多其他人,吵吵嚷嚷的挤在一起。
他在画布的右下角,找到了在第一张画布上未曾看见的落款,没有一直以来都会画着的、雪白的飞鸟剪影,只是用浅色,写下了这幅画的名字。
《星星》
清俊的起笔,尾锋却拖得锋利细长。
‘那时候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感觉,很亮。是夜晚也会亮着的东西,是安全的,不会被人找到的地方。’
是可以被接受的地方,是希望所在之地。工藤新一以为飞鸟雾喜欢天上的星星,在作为礼物的画笔上请工匠刻上了寥落的几颗,在他每次握笔都能细细抚摸到的位置。
原来到头来,他们才是少年的星星。
烟花淡去,被夺目的火光照耀过后,连原本就只有零星几颗的星星都寂静下来,趁着刚才逃跑了。
男孩借着微弱的天光,看了那幅画很久很久,忽然泣不成声。
作者有话要说:
已补之前旧文占据的3k,作为23号更新
论坛会在事件结束后描写,大概是后天的样子
虽然撕卡啦,但是番外会写很多甜甜if啦,有什么比较想看的嘛
第162章 飞鸟与光·后日谈
难得深夜仍然亮着灯的公寓内, 诸伏景光小心取下第二个子弹时,尚未来得及从需要高度集中精神的救治中寻得半分喘息的机会,就感觉到原本已经昏迷多时的男人清醒了起来。
原本只是垂着头, 随着每一次动作下意识细微颤抖的羽谷缈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像是经历着比腹部伤口更为严重的痛苦一样, 忽然开始小幅度的挣扎,连一直垂落在一边的手都颤抖着抬起, 拽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 喉咙里溢出隐约的呻/吟。
诸伏景光呼吸都一紧,他没有在安全屋内找到任何麻醉剂或是能止疼的东西,只能狠心趁着这个伤势过重的男人昏迷不醒的时候抓紧处理伤口,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取下最后一颗子弹, 他就先醒了过来。
“君......”这个代号在念出第一个字的时候, 有着蓝色猫眼的男人就停下了动作,他抿了下嘴唇,在脑内把‘君度’和‘羽谷缈’,甚至‘月山熠永’这个名字都转了一圈,才开口道,“......阿缈, 还有最后一下,能撑得住吗?”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羽谷缈甚至没有意识到对方对着自己喊出了一个连被他从小养大的女孩都没叫出过的亲昵称呼, 只是咬着牙, 忍受着平分到本体和每一个马甲身上的疼痛。
诸伏景光抿起嘴,还是重新拿起了早就被血液染湿的镊子, 用酒精细细消过毒后,再次将目光放在了男人血肉模糊的腹部。
他想找什么东西把羽谷缈固定住, 生怕弄到一半对方忽然挣扎起来会把伤口直接扯裂,找了一圈却什么都没看见,最后只能将自己的领带拽下来,想要将对方的手腕束缚在头顶上。
等拽住对方称得上细瘦的腕骨时,公安只摸到了一圈有些粗糙的痕迹,低头看时才发现是不久前刚刚勒出的红痕,手腕一圈都已经蹭破了皮,在手腕内侧的位置还有不少细密的条状伤口,像是用什么尖利的东西磨断之前捆绑着自己的绑带时无意间划破的。
诸伏景光想要将人用领带固定住的动作一顿,之后只能有些无奈和心疼的叹了口气,把已经扯下来的领带放在了一边,选择用左手握住羽谷缈的两只手腕,单手处理对方身上的伤口。
作为公安卧底,曾经的苏格兰,他也没少一只手卷着衣服,单手给自己处理过伤口,只用右手倒也没什么影响,而且现在羽谷缈几乎提不起任何力气,连挣扎的幅度都小,轻易就被男人控制住了双手。
“再坚持一下。”诸伏景光放轻了声音安抚道,手上动作却没有片刻犹豫,精准的用工具捏住了子弹头,在镊子碰到这个把男人折磨的如此狼狈的异物时,原本已经脱力的羽谷缈又腾起些许力气,喉咙里滚出比刚才还要嘶哑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