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吉米同行(174)

　　所以，他根本不是气兰斯和别人合作，也不是气兰斯和以前的敌人合作。
　　他是气兰斯找了个傻逼当合作对象,指不定搞出什么超级大烂歌，自砸招牌。
　　没错！
　　他始终认为，迈克坎贝尔就是个没用的傻逼。
　　所以,当前来采访的记者问他是什么感想时,他不客气地对这个极度看不顺眼的家伙进行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严重人身攻击，并给出一个‘这就是一个人形制仗’的结论。
　　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一点儿风度,连珠炮似地吐出一连串带着浓重利村口音,那种外地人听都听不懂的脏话，干脆利落地问候了迈克坎贝尔的祖宗八百代。最后,还不忘损了兰斯一句：“如果有些人想和傻逼混,那我还能有什么感想呢？好吧，祝你智商不被傻逼拉低到同一水平线。”
　　哪怕以前就领教过这家伙的流氓作风,迈克还是被气了个半死。
　　但只要一想到自己这次挖了詹姆斯的墙角，心里又有点儿暗爽，所以,在接受采访时，他表现得很宽容，只不过故意提了提某些人大概并不想听的事：“我不会和吉米计较，毕竟，行星解散了，他心情不好，我能理解。”
　　詹姆斯没再给回应。
　　另一头，兰斯既不帮新的合作伙伴迈克出头，也不回应詹姆斯骂人的话，而是私底下打了个电话过去，非常贱地说：“吉米，我发现迈克人不错。”
　　“去死吧你们。”詹姆斯说。
　　兰斯有点儿想笑。
　　尽管在詹姆斯看来，和迈克坎贝尔合作是一件自贬身价的事。
　　但思维模式素来自成一体、根本不在乎外界声音的兰斯对此并不在乎。
　　在他看来，迈克坎贝尔是主动上门（没错，这家伙是主动凑上来的）、高价求歌，所以，收钱办事很正常，谈不上什么身价问题。
　　也因此，等气完自家主唱后，他没想太多，就继续和迈克合作。
　　录单曲、发行唱片、筹备几场现场演出，控制狂重出江湖。
　　在这个过程中，迈克毫无自主权，根本插不上一句话，心中暗恨。
　　而且，也许是曾经有过恩怨的缘故，他总觉得，兰斯在故意整自己。
　　当时，在录音室里，一句歌词他唱了七八十遍还不给通过，只能反复、反复地唱，唱到喉咙都快哑了，才勉勉强强录成功。
　　但等他把成品拿过来一听，心中一片卧槽刷了屏，因为他发现最终采用的版本，居然是第一遍唱的那个版本！！这特么真不是耍人玩吗？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兰斯虽然同意和他合作，可自始至终都摆出一副‘所有事都得听我的，不听立刻滚蛋’的高傲态度。
　　不是什么人都和吉米一样，有能力有脾气有资本和他对着撕的。
　　迈克暂时没什么底气，他早年走商业化流行音乐路线，可时代变化快，流行瞬息万变，纯商业路子的歌手也许能红一时，却很难出经典，所以，这几年已经开始走下坡路。
　　为了维持自身地位，也为了能唱几首有热度的歌曲，他才求上兰斯，主要目的是冲着他的词曲创作能力，至于这其中，到底有没有一点儿‘听说兰斯和吉米闹掰，趁机挖墙脚气吉米，间接报仇’的意思，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恰逢兰斯也想找点儿事来气吉米。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但在这场各怀鬼胎的合作中，迈克满腔悲愤，每天都在脑补‘自己被兰斯耍着玩’的屈辱经历。
　　另一头，兰斯也快后悔死了。
　　他真没那个闲工夫耍迈克玩（他只喜欢逗吉米玩）。
　　所以，让迈克唱了七八十遍还不给过的原因在于，唱得太烂了啊！
　　以前兰斯也给别人写歌，但多数是写完送过去，收钱完事，售后不管。
　　这次为了气吉米，他难得地参与到了制作中，结果震惊地发现：“这唱得什么几把玩意儿！”
　　等迈克唱了七八十遍都依然毫无起色后，兰斯差点儿就不干了。
　　可合同也签了，之前宣传什么合作也宣传了，半道说不干显然是不现实的。
　　其实迈克唱得没那么差，可那得看具体和谁比。
　　兰斯打从出道那天开始，合作的歌手就没有一个差的。
　　最开始是吉米，可吉米的嗓音条件，众多音乐人给出的评价是‘百年难得一遇’。
　　当年，他还没学过声乐，纯凭本能的一嗓子过去，都能把人震得目瞪口呆。等后来，系统的学习和上课后，那是如虎添翼，很多人说难唱的曲子，他拿过来看一遍，再确认一遍，三遍之内，绝对能唱得完美无缺；
　　接着，是和斯图尔特合作，斯图尔特的嗓音条件没吉米好，但他的优势在于专注，当他人坐在录音室里，那就是心无杂念，只想音乐；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成名多年的前辈，虽然热度不如年轻人，可年过半百还能持续活跃在乐坛上，本身也是实力的象征了。
　　这就导致，兰斯有了一个十分错误的认知。
　　他认为，但凡出来当歌手的人，或多或少在唱歌上，应该都是有点儿才能的。
　　然而，他忽略了世界上还有另一种人，那就是被唱片公司包装出来的偶像。
　　这些人通常会唱流行歌曲（KTV水准即可），能大大方方地站在舞台上，懂得怎么在镜头前表现自己，长的不难看，然后，走点儿狗屎运，红了！
　　迈克就是这么一个典型。
　　此人属于街边发廊级别的帅哥，唱片公司最初给他设定的路线就是什么‘情歌王子’，恰好出道时，唱了两首朗朗上口的流行歌，赶上了潮流趋势，外加抓着麦克风唱情歌的样子，确实有几分英俊，于是，迷惑了一众患有青春期眼瞎病症的小姑娘们，从此踏入歌手行列。
　　因此，录音室里，他没有一点儿消极怠工，是真的实力有限。
　　如果是别的音乐制作人，面对这种类型的歌手，虽然心里可能不爽，但面上过得去也就算了。
　　偏偏兰斯是个完美主义的强迫症啊！
　　实力差对他来说，那就是一个人原罪，活该被碾压成渣，扔进厕所，冲进下水道，从此彻底消失在他面前，不碍他的眼！
　　于是，他经常性把迈克骂得跟狗似的，从来不给一个好脸，认为吉米那一句‘这就是一个人形制仗’实在是至理名言，有识人之明（吉米这么棒，他更爱吉米了），简直应该裱起来，挂到录音室里，从此以儆效尤。
　　但现在懊恼也没用，木已成舟。
　　但由于迈克这么辣鸡，接下来的‘气吉米’计划似乎也办法进展了。
　　兰斯决定不再搞事，先把迈克这个烂摊子解决，并无耻地做好‘搞出烂歌后，立刻甩锅’的计划。
　　与此同时，詹姆斯也觉得怪没意思的。
　　他对兰斯的感情目前处在‘爱是肯定爱，可气也是真的气’阶段，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理，干脆放置到一边，让时间来决定。
　　于是，兰斯先缩，吉米又冷处理。
　　所有围观群众都已经搬好桌椅，拿着瓜子准备好看热闹，却发现没戏看了。
　　这怎么行呢？
　　这不是辜负观众吗？
　　说到这里，必须得说一件事。
　　这两人早年持才傲物，行事太嚣张，直接间接得罪人无数。虽然都没大仇恨，但基本都是‘你倒霉我高兴’的类型。
　　歌迷们天天为他俩的事哭天抹泪地求复合。
　　可他俩得罪的那些人看到他俩吵架，闹崩，一路戏剧化发展却都快笑死了，幸灾乐祸到不行，每天兴致勃勃地看他俩热闹，跟追连载电视剧似的。
　　如今，一发现两人突然消停……
　　他们心里反而像是缺了点儿什么一样，集体空虚寂寞冷了。
　　于是，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干的。
　　没准是很多人合伙。
　　总之，当詹姆斯和斯图尔特正给一家杂志拍封面照，并在拍照间隙，一边站走廊抽烟，一边回答几个记者的临时采访时，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递给他一个盒子。
　　詹姆斯疑惑地问了一句：“什么东西？”
　　工作人员满脸茫然说不知道。
　　詹姆斯就叼起烟，三两下拆开了盒子。
　　结果他发现，里头是一张兰斯和迈克合作的单曲唱片，以及一张现场演出的前排票。
　　这什么意思？
　　炫耀？得瑟？
　　他妈的当面挑衅啊！
　　欺人太甚！（兰斯：这回真不是我。）
　　詹姆斯气炸了。
　　没有一点点儿预警，他抓起那张唱片，狠狠就给砸到墙上，碎片四溅。
　　几名在场的记者全吓了一跳，反射性地低头躲闪那些塑料碎片。
　　距离墙稍近一点儿的记者还机灵地悄悄移动过去，瞥了瞥地上那个摔烂的唱片盒。
　　斯图尔特听到声音，匆匆从屋子里走出来，诧异地问：“怎么了？”
　　几名记者就指了指地上摔碎的唱片，又指了指还生着气的詹姆斯……
　　斯图尔特一脸疑惑地走过去，弯腰捡起那张摔烂的唱片。
　　等看到封面上兰斯和迈克的名字后，他瞬间了然。
　　人气成这样子，也别指望继续采访和拍照了。
　　詹姆斯沉着脸站在一边，心里不爽到极点。
　　对兰斯和吉米这错综复杂关系已经彻底无语的斯图尔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只好站在朋友的立场，问了一句：“接下来怎么办？要我帮忙吗？”
　　詹姆斯咬着烟头，阴沉沉地盯着那张现场演出的前排票回答：“我想去砸场子。”
　　斯图尔特愕然：……什么？


第186章 轻轻耳语
　　一位和詹姆斯关系不错的记者后来曾在网上提过这样一段对话。
　　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地采访,只是行星乐队巡演路上一段闲聊。
　　当时这位记者突发奇想地问了一个问题：“吉米，如果你去演唱会的话,会做什么？”
　　他的意思是‘不作歌手,作为观众’的角色去演唱会。
　　但詹姆斯没有理解其中含义。
　　他用看弱智的眼神看着这个记者,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去唱歌。”
　　记者懵了一下，急忙补充一句：“我的意思是，你在观众席的时候……”
　　詹姆斯继续用看弱智的眼神回答：“上舞台，去唱歌。”
　　他妈的笑死人！
　　彼时还和金发主唱形影不离的黑发吉他手听完这段对话后,笑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那名记者先楞了一会儿，最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后来还充满感情地写过这样的话：[这就是吉米，一名天生注定要在舞台上唱歌的歌手。]
　　有趣的是……
　　几年后,这个对话成真了。
　　那天,詹姆斯和斯图尔特简单地说了自己的砸场子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