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外(78)
池越故意冷下脸,“怎么?我忙就不想追了?追了两天就追累了?”
许策赶紧安抚,“要追的,在追呢,可努力了,一点儿都不敢松劲儿!”
池越半敛着眼不理人。
许策慌了,直接站起来冲到池越身边,厚着脸皮扑进池越怀里,动作快到连池越都没反应过来。
池越赶紧一把抱住许策,“毛毛躁躁地做什么,小心被火锅烫到!”
“对不起……”许策说。
池越挑眉看着许策:“回对面坐好,好好吃饭。”
许策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池越,“所以,今天追到了吗?”
“没有。”
许策吃惊,“亲…都亲了…好…几次了…还没追到啊?”
池越面无表情,“嗯。”
许策点头,唇角是浅浅的温柔的弧度,“那我继续努力!”
第75章 和回忆度过每一天
舞剧很好看,讲述了一个关于爱情与自由,理想与现实的凄美故事,池越没什么艺术细胞,又因为时差原因特别想睡觉。
许策偶尔会附在他耳边,很小声地为他解释剧情,对于池越来说,轻拂过脸颊耳畔的许策的气息比舞剧吸引他太多,不知不觉间,池越在许策软乎乎的声音里慢慢睡着了,直到演员谢幕时才被雷鸣般的掌声吵醒。
池越慢吞吞地将脑袋从许策肩上抬起来,见到许策一脸抱歉的表情。
池越难得地有些不自在,还未开口,便听到许策小声地道歉,“小崽累坏了吧,是我不好,不该拖着你来看剧的。我先送你回家,晚上好好睡一觉。”
最后还是池越开的车,先送许策回家,许策下车前,池越叫住了他。
许策看着池越布满血丝的眼眶,特别心疼,忍不住抬手很轻地抚了抚池越的眼角。
池越握住许策的手,亲了下他的指尖,“之前我和范星澜去夜店,是应酬一个很难搞的大客户,客户挑的地方。”
许策愣了下,随即红着脸点点头,声音小小的,“知道了。”
“就去了两三次,还每次都被你逮到。”池越摸了摸许策红彤彤的耳垂和耳垂上坠着的耳钉,“后来再没去过。”
池越问:“信我吗?”
许策又有点想哭,努力屏住,大声道:“信的!”
池越低声笑了,“我明天一早要去余州出差,一共三天,等我回来。”
“好。”许策很轻地,很不舍地往池越肩上靠了靠,“小崽开车注意安全,到家后早点休息,眼睛里都有红血丝了。”
“知道了。”池越揽过许策,在他的唇上落下极尽温柔的一个吻。
池越从余州出差回来,先回了趟办公室,处理完工作走出办公楼大堂,一抬眼就见到了许策,戴着口罩帽子,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眉眼弯弯还很理直气壮地站在他司机身旁。
池越很想笑,心想,现在胆儿肥了不少,不像之前,只敢躲在马路对面的车里。
许策指了指他的拉风小轿跑,笑眯眯地看着池越,“池总,坐我车吧!”
池越把许策被夜风吹乱的头发揉得更乱了一些,跟着他去了马路对面。
司机:……
司机看了眼范星澜,欲哭无泪,“感觉我快要失业了。”
范星澜微笑,“赶紧去行政部问一下,听说谭总的司机刚提了离职申请,快去看看有没有机会补位。”
司机:……
许策一边扣安全带一边小声抱怨,“明明是我来接你,哪有硬抢方向盘的道理。”
小轿跑拐上主路,池越看了眼许策,“只要我在,你就用不着开车。”
许策心里暖暖的,“吃好饭送你回家后,我还不是要自己开车回家。”
“我打车走,你别折腾。”池越个子高,脑袋几乎碰到车顶,许策在想要不要换部新车。
在许策家刚吃完晚饭,池越临时要和集团证券部开一个紧急电话会,正巧门铃响了,钟雁楠路过许策家,想和他商量广告代言的事,池越便到卧室去继续开会,将客厅留给许策谈事。
会议结束时,池越指示证券部将公告内容再重新梳理一遍,修改好后发他邮箱。
挂断电话后,池越看见卧室的窗台上放着一株枯掉的树枝,再走近一看,枯枝上居然还粘了些手工做的梅花,远看似乎能以假乱真,近看就有些惨不忍睹,池越忍不住笑了,他哥还挺有生活情趣的。
池越坐在靠窗的躺椅上随意打量四周,和客厅一样,许策家的卧室也没有太大变动,貌似除了床单被套,一切都还是老样子,池越的目光停留在许策枕头边,见到一戳灰色的绒毛。
池越走过去掀开被子,一只小狼崽玩偶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只做工不怎么精致的小狼,模样却十分可爱,眼睛、鼻子、小狼爪都是圆滚滚的,胸前有一戳雪白的绒毛,后背上的毛是浅灰色的。
池越记得这只玩偶,还是他在电玩城帮许策在娃娃机里抓的。
那天,许策帮他补过十八岁生日,打完电动吃完饭,许策陪他在路边等出租车,手里一直抱着这只傻兮兮的毛绒玩具。
许策抱着玩偶的样子特别乖,也特别孤单。
那个时候,是池越一直在逼许策接受自己,他不管不顾地把许策一次又一次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如今……他仍然在逼许策,逼许策有一天能真正地对自己敞开心扉。
五年过去了,小狼玩偶的颜值一落千丈,胸前的绒毛不再雪白,深灰色的大尾巴也耷拉了下来,然而许策依旧把它当成什么了不起的宝贝似的,放在枕头边,还用被子笼住它的身体……这种被珍视、被想念、被宠爱的感觉,让池越心疼得厉害。
池越在玩偶和枕头中间,还发现了一支录影笔,是那支当年遍寻不见,许策送给他的录音笔。
池越拿起录音笔,打开电源,屏幕上显示出里面的音频文件名,已经没有当年许策给他录制的英语文章。
池越按下播放键,听到了自己的声音,“Actually that’s my secret - I can’t even talk about you to anybody because I don’t want any more people to know how wonderful you are.”
这是《夜色温柔》里的一句经典台词,是他去参加数学冬令营,在飞机起飞前发给许策的微信语音。
记忆随着时光的裂痕呼啸而来,突然间,池越觉得手里这支小小的录音笔变得沉甸甸的,几乎让他握不住。
池越深吸一口气,按了下一条,仍然是他的声音,直到最后一条播完,全是他的声音……有些是他练习口语时,对着录音笔随意录入的人物对话,有些是从微信语音里翻录过来的……录音笔上的按键早已斑驳褪色,是被人频繁使用后留下的岁月痕迹。
池越看向窗台,他瞬间想起了这株枯树枝的来历,是他从自家小院的腊梅树上折下来的。许策特别喜欢这棵腊梅树,那日下着小雪,许策从他家离开时,依依不舍地看了好几眼,池越便趁他不注意,悄悄折下一株,在许策上了出租车后突然塞进他的怀里……
池越还记得,许策的眼睛当下便亮了几分,捧着腊梅花枝高兴地朝自己挥手,高兴得像个孩子。
池越闭上眼,许策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从客厅传到卧室来,池越想立刻打开门,走出去,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腊梅、玩偶、录音笔……许策藏着的秘密,就这样赤裸裸地撞进池越眼里。
池越心口钝痛,他知道许策爱他,即便五年前说分手时,应该也是爱他的……却不知道许策的爱隐藏得这么深重,一只做工粗糙的玩偶,一只老旧斑驳的录音笔,一株坠着手工花的腊梅枯枝……就是许策所拥有的全部回忆。
五年来,池越想许策的时候,只要划开手机,打开电脑,哪里都能见到他。
而许策,只能怀揣着少之又少的旧梦,和回忆度过每一天。
许策送走钟雁楠后,轻轻敲了敲卧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