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芒[校园](279)
唯一缺点是,吃的太开,真正想和谁交心谈点真感情比较难,独一无二轮不到这类人。
大家会觉得,你朋友多圈子广,自然不缺我一个,平时能约出来一块儿玩就行,剩余的就算了。
更有甚者,会批判他们太过虚伪太假。
人人都有脾气有逆鳞,就你成天对谁都笑脸相待,装相给谁看呢。
邢舟学着沈默往栏杆上靠,低头看教学楼底下的行人,安静了两三分钟才偏头问:“你和宁堔现在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挺好的。”沈默说。
邢舟:“那就成。”
“走了回教室。”底下已经看不见宁堔和骆尘菲的身影,沈默懒得继续在外头傻站着,和邢舟说完就往教室后门走。
邢舟顿了顿,跟着沈默进了教室。
艺术楼这边没什么学生,比高三教学楼要安静,宁堔找准花坛附近的石头长椅,刚想让骆尘菲一起去坐,结果发现小姑娘竟然穿着短裙。
亏得这一路他完全没注意到,于是话到嘴边立马咽了回去。
天气不算暖和,一身短裙往石头上坐大概会冷。
“要坐吗?”似乎看出宁堔的举棋不定,骆尘菲自顾自先往石头长椅坐下,“还是坐着说吧。”
宁堔犹豫:“你这样冷不冷?”
骆尘菲挤出笑容:“没事,我不怕冷的。”说完低下头,盯着自己细白的手指出神。
以往骆尘菲对着宁堔,总有说不完的话,聋子见了都能活生生被聒噪得绕道,这会却闷不吭声,恨不能原地化成透明人。
宁堔再怎么直的像块钢,也察觉到对方神色的不对劲。
宁堔始终学不会揣摩女生想法,骆尘菲对他的那些心思,还是旅游回来后,沈默提醒他才恍然大悟。
在这之前,他没朝任何情感方面怀疑过。
主要很难去怀疑,对方这样一个优秀漂亮的女生,为什么要喜欢他,太过离谱。
宁堔在心底叹了口气,还是觉得读不懂女生的心理。
看来这世界上,不光只有沈默瞎。
骆尘菲见宁堔半天不说话,看了看宁堔的侧脸,毫不意外心跳再次复苏,跟敲鼓似的震荡着。
不过震了没几下,骆尘菲咬着嘴唇,继续一脸黯然失落。
刚才她看见了。
站在高三教学楼走廊专心致志看宁堔时,宁堔做了一个很细微的动作,细微到哪怕路过的学生凑他们跟前,可能都会忽视。
但骆尘菲不同,与宁堔相关的,只要进入她视线,任何细节她都不会错过。
那时候,宁堔利用偏头时的视角盲点,嘴唇碰了一下沈默搭在他肩头的手背,虽然停留时间不足半秒,仍被骆尘菲精准捕捉到了。
不是不小心,更不是开玩笑,因为沈默注意到后,看宁堔的目光明显温和下来,是那种面对非常喜欢的人才有的温和。
怎么可能呢,宁堔和沈默哥哥,他们难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
骆尘菲不敢继续往更深处琢磨,石头椅子太过冰冷,膝盖到小腿毫无知觉,连带脑子似乎也被冻住,丧失一切情绪感知力。
“……” 干坐了一会,宁堔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起头,最后还是决定不绕弯子直奔主题,“很早以前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总觉得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去喜欢谁。”
骆尘菲眨了下眼,依旧闷不吭声,只是头埋得更低了。
宁堔:“后来转进这个学校,不过几天,就遇到了。”
骆尘菲嘴角慢慢往上弯:“是吗?真好。”
“你是个特别好的女生,所以我觉得你肯定也能……”宁堔开始费力阻止语言,想着该怎么把话说开,但又不至于让对方难堪。
“是沈默哥哥?”骆尘菲打断宁堔,始终低着头,视线变得一片模糊,她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跟着宁堔来这里,又亲耳听到这么些话。
“嗯。”宁堔点点头,“我见到他第一眼,就被吸引住,然后一直没办法忘记。”
“所以你不喜欢女生,而是喜欢男生,对吗?”骆尘菲看向宁堔,又移开目光。
宁堔:“或许吧,除了沈默,其他人没有让我有过这种喜欢的感觉。”
喉咙发苦发涩,骆尘菲差点笑容撑不下去,忍着眼泪故作轻松说:“哎呀,沈默哥哥那么好,宁堔你喜欢他,也很正常啦。
所以她根本比不过,长相比不过,家世比不过,沈默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让她输个彻底。
宁堔慢慢将目光转向身旁始终不肯直视他的骆尘菲,低垂眼睫:“对不起。”
骆尘菲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带着明显的哭腔,笑着望向头顶那些常青树:“没关系,你不用和我道歉,是我自己非要天天粘着你,让你造成困扰,况且这种事,没有谁对谁错。”
“其实我从没觉得困扰。”宁堔看到骆尘菲通红憋着不敢哭的眼眶,一个不忍心,伸出了手。
这个动作,让尘菲也跟着一愣,瞪着双好看的圆眼睛微微张开嘴,泪水终于从眼角滑落,全身僵直动也不敢动抬头望着宁堔。
太没出息了,骆尘菲心想,这种时候,她竟然还在奢望宁堔会抱一抱自己。
直到面带泪水看着宁堔放下胳膊,并且眼神里有非常明显的怜悯,失落再一次重返。
“我先……回教室了。”骆尘菲用手背胡乱抹了把眼泪,没敢看宁堔,头也不回地大步往一个方向落荒而逃。
突如其来的胃疼,像是有无数的刀片在肚子里刮,直到终于扛不住剧烈的疼痛,骆尘菲找了个角落捂着肚子蹲下,紧皱眉头仍由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淌。
话还没说完就这么离开,宁堔会生气吗?
想到这里,泪水来的更加汹涌澎湃,睫毛被眼泪浸湿打成结,两只手轮番上阵也擦不完。
而且自己哭的样子那么丑,万一宁堔讨厌她了该怎么办。
骆尘菲从未像今天这样无助与绝望。
宁堔心事重重回到教室时,已经是第一节晚自习铃声过后,他先是朝沈默座位看去,发现对方也在看他,脸上表情不是很明显。
看来是还没消气。
但宁堔这会也没心情哄了,回到座位整个人往椅子一靠,仿佛全身力气被抽空。
骆尘菲眼睛里泪水打转的模样如同放电影,怎么也挥之不去。
老师还没来,教室里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不时响起,定了定神,宁堔抽出本书看,结果发现很难集中注意力。
三节晚自习宁堔都不怎么在状态,被老师叫名字回答问题都没听见,还是沈默替他回答解了围。
直到下课,沈默越过中间几个组的过道,站在宁堔座位前,低头仔细观察宁堔要死不活的表情,问他:“怎么,没和她说清楚?”
“说清楚了。”宁堔抬头,“就是现在突然觉得不应该说。”
说比不说带来的伤害更大,宁堔从没想过要伤害对方。
“长痛不如短痛,你这么做是对的,没必要把自己代入加害者的身份去自责。”沈默的声音缓慢响起,“而且尘菲她没那么脆弱,等着吧,过段时间她自己就会想通。”
三岁看老,小时候做了那么久的邻居,沈默非常了解骆尘菲的处事风格。
宁堔低头闭了闭眼睛,然后对沈默笑:“站着说话不腰疼。”
沈默也笑,不置可否扬起眉。
但沈默的这些安慰还是起了效果,宁堔觉得心里没那么堵的慌,多少能松口气。
当天骆尘菲因为情绪反应太过激烈造成突发性胃绞痛,最后还是没能坚持到晚自习结束,被亲哥骆尘锦火急火燎赶到学校把人接了回去。
“不是我说你骆老二,真够可以啊,失个恋失成这德行,出息呢,拍青春疼痛电影都不带你这样夸张的吧。”骆尘锦搞清楚来龙去脉后,大晚上的一路将车开得飞快,还不忘对副驾驶瘫着不动的骆尘菲使劲挖苦。
骆尘菲有气无力白了一眼幸灾乐祸的亲哥,用哭哑了的声音怼他:“我警告你我现在精神很不稳定,别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