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顶流(16)
房门倒是没完全合上,还留了几指宽的缝隙。
“全总和他的几位朋友都在里面,”侍者回身,朝宋与露出个暧昧和鄙夷都藏得恰到好处的微笑,“先生请进吧。”
“谢谢。”
“……”
侍者没想到这个戴着口罩帽子的冷冰冰的“小艺人”会这么礼貌,愣完张了张口,没来得及说话,面前侧影凌厉的青年已经半低下帽舌,推门进去了。
侍者对着木门顿足,嘀咕了句“可惜了”,就转身离开。
房间里没有宋与想象中奢淫/糜烂的场景。虽然离着门口最近的一张矮椅上,姿容漂亮的年轻人都快无骨似的软在中年男人的怀里,但至少衣服还是穿在身上的。
暂时不用看到什么会长针眼的场面,这让宋与绷紧的那根弦儿稍松了点。
但他也没能在“局外”站多久。
“瞧瞧,这是哪位大明星到了?”房间靠里一些,有个已经喝得微醺的声音冒尖,从椅子里起来。
宋与冷淡地落眼过去。
房间里立刻有人唱和:“不认识,全总给介绍介绍呗。”
那人此时已近前,朝宋与笑得狞恶,又转过去面向房间:“怎么这么没见识,这么大腕的明星都认不出?”
“多大腕啊,真认不出。”
“圈内奇迹,顶流男团Truth知不知道?当年可是红透圈里大半边天的传奇。”
“那这位是?”
“他就更牛了,Truth当年的顶流台柱,”全总笑冷了,转回来扫宋与,“我当初请杯酒都请不到的大人物呢。”
“……”
帽舌懒抬了抬,宋与没作声,视线冷淡又平静地扫过面前男子喝得醺红的脸。那些讥讽嘲笑的话他这几年听得比耳旁风都多,再早些也没在意过。来之前他就想了,恶心话听几句,酒灌几杯,忍忍也就过去了。
只是对方恰巧在此时走近一步,酒气顿时扑面,让他微微皱了下眉。
和黎也那个看就知道是擎小儿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出身的不一样,宋与一路都泥浆子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以前也从来没什么洁癖——直到遇见了那位烟酒不沾的大少爷,从练习生营地到Truth成团,他一身坏毛病被摁着改了七七八八,连洁癖都快被“传染”上了,分开五年都没能根除。
所以此时宋与退这半步,完全出于身体本能。
但脚跟靠上向里开的门边,撞得门往后弹了一下的时候,他才突然想起此时境地,不由得皱眉——缩减活动空间不是好事,万一逼不得已动手,拳脚都施展不开。
而他脑内的模拟被害人此时全无察觉,见宋与退了一步,焅连这个全总反而兴奋起来:“你现在还知道怕我了?早拿出这个态度,我好言好酒请你的时候就自己乖乖上门,你至于混成今天这样?”
酒气更浓,宋与几乎想屏息,声音冷得硌人:“我不聋,全总说话不必这么近。”
“我还就近了,怎么着?”
“……”
宋与垂下眼,舌尖抵了抵颌骨,忍着没说话。
房间里偏有人按不住寂寞:“全总,别光您自己看,让他摘了口罩嘛。”
“就是,让我们也看看。”附和的人笑得难听又难看,“Truth顶流台柱都来给我们陪酒了噢?哪位啊,难不成是黎也?”
“——”
那个名字冻住了宋与。
心底压着的火苗顷刻就燎天似的猛窜上来,灼得他眸子里烫透了黑。宋与无声抬头,眼神冷得骇人:“你他妈再说一遍。”
“……”
房间里霎时安静,几个小艺人吓得脸色惨白,惊望向宋与。
宋与没打算听那张嘴再碰“黎也”两个字,他叠好帽子就准备上去。
可惜出师未捷。
身后房门被抵住。
有人旁若无人推门进来,俯身就把他拉了回来,懒声问:“怎么又骂人?”
那句话里带着宋与最熟悉的音色和语气,叫宋与猛地一滞。
而挨了骂的终于回过神:“你还敢骂我?你是不是找死?还有你——你谁!”
“哦,”来人顿了下,转回来,“差点忘了。”
宋与低开眼,咬牙。
那人已勾下口罩,一笑:“黎也,”眸子漆黑,笑容懒散又灿烂,“刚不还有人叫我来陪酒么,哪位。”
“……”
一屋子人死寂,呆若木鸡。
第13章
顶流男团Truth成为圈内传奇前,黎也就已经火了。Truth创团初期,他以一己之力将整个团体带入公众焦点;后续天团奇迹一现两年,即便有更年轻的黑马天才宋与同他争辉,黎也也没丝毫逊色;而Truth解散后长达五年的时间里,他更力压无数新人,延续了巅峰神迹。
为此圈内衍生出不少段子,什么“流水的顶流,铁打的黎也”,“顶流只有两种,其他人和黎也”,还有媒体玩笑盛誉,称起黎也就是,“那个靠打哈欠统一了饭圈审美的男人”。
20岁成名至今,八年巅峰不落,足够奠定他在圈内以个人威胁到资本的地位——
圈里没几个人敢得罪他。
至少,这一屋子人绝对不敢。
焅连资方的全启生最早“醒了酒”,立刻就无缝衔接上一脸谄媚的笑——他混金融圈,比娱乐界大多数人更了解黎也的背景,这会儿骨头软得毫不犹豫:“瞧您说的,黎先生肯大驾光临我们这么小小一个派对,那已经是给足了焅连面子,我们给您陪酒还不够格呢,哪会有别的说法?”
其余人接连回神,纷纷应是。
黎也仍笑,懒散也一成不变:“真不用我陪?”
“当然不敢,不敢。”
“也好,玩乐器的多少和烟酒犯冲,”黎也的目光刮过宋与,“本来就该滴酒不沾。”
全总奉承:“那是,圈内谁不知道黎先生最敬业了,从不碰酒,就是不知道您这趟过来是为了?”
黎也:“路过。”
“……”全总僵住笑,“?”
酒窖纵深三百米,要都跟黎也这么个路过法子,一不小心能路进地核里去。
但显然他也不敢反驳。
黎也没等对方反应,他转向宋与,最后一点虚浮的笑意就淡掉了:“所以你来干什么。”
宋与低着眼没看他,唇动了动,“吃饭。”
“来这儿吃饭,”黎也气笑了,“你胃口挺好啊?”
“……”
这两人间的气氛和友好八竿子打不着,更像是一不小心就能打起来的剑拔弩张感。
全总在旁审度几秒:“黎先生是不是有话要找宋与说?您请自便,不用管我们。”
黎也眼神一缓,转回来:“他来参加你的派对,我自便是不是不好?”
“黎先生太见外了,这有什么不好的!”
“哦,那人我就带走了。”
“您尽管带——啊?您要直接带他走吗?”全总迟疑。
“你们还有别的事?”
“嗨,有也得给您让道不是?”全总遗憾地看了眼垂着眼长身站在旁的青年,压下垂涎,“您尽管安排。”
“……”
黎也侧回身,懒弓下腰扶住宋与的肩,“你先出去,我有话跟他聊。”
宋与本能皱眉抬眸:“不用你——”
背光的阴翳里,他对上黎也漆黑冰冷的眸子。
此刻黎也半垂着眼望他的神情,和他五年梦魇里的高台睥睨,冷得有一拼。
宋与于是怂了,默默出去。
见狼崽子收敛爪牙听话出门,黎也眼神也松下来。冰冷迫人的威势不复,他眼底面上的情绪变得懒散,漠然。
黎也插着兜转回身,朝谄媚的男人扯了下唇角,算个敷衍的笑,“全总?”